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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天走到了晒着橡子的空地上,就看到一个女人正在一大堆橡子里捡着什么,有些好奇的凑上去又退回来,凭借着自己良好的视力看到了庐山真面目——白白的,软软的虫子,小的还没有指甲盖长,大的都有手指那么长了,乍一看的徐天也被吓了一跳,毕竟这玩意和以前的老式茅厕中的那啥实在是有点像。 木花虫! 很快就反应过来的徐天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毕竟是真的好久没有吃到过rou了,然后就看到了女人的身上在阳光下不停跳动的小点,瞬间就什么食欲都没了。 “她是谁?” 跟着领主的仆人突然听到领主开口,下意识的往领主的木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他们十分熟悉的女人映入了视网膜。 管家推荐上来的仆人还不错,用最简单的话说完了领主可能知道或不知道的女人的一切信息——那个和您解释木棍的女孩的母亲,石匠的妻子。 徐天并不知道艾米丽的过去,仆人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在领主开口前做出了解释,从艾米丽和父亲决裂到成为拿尺子的城堡女仆,就连之前的恩恩怨怨都解释了个七七八八,让本来不八卦的徐大领主吃了一口好瓜,也对这个看上去十分可怜的女人产生了无比复杂的情绪。 非要解释的话,就是歹竹出好笋的欣慰和对她本人的怒气不争哀其不幸吧,虽然知道这是这个时代的普遍现象,但徐天还是心绪难平,眉头一皱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能让自己出口气又能让这个女人得到好处的主意。 没有在这里过多停留,徐天带着两个骑士匆匆去了木匠那里,让他削了几根细细的木签子出来,不用自己接触也就没有加上沸水煮的工序,让仆人拿着就赶紧重新走回了女人那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走慢了,人就跑掉了,好在没有错过。 “你过来。” 尼克正在一边挑着从橡子中钻出来的虫子一边叹气,她的女儿自从那天走后就再也没回来,偶尔碰到她也只是塞些吃的过来,而当艾米丽看到她将吃的给了石匠以后,就再也没有直接给过她东西了,就连在路上碰到都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而她的丈夫从来没有遭受到如此激烈的反抗,现在连看她都不太顺眼了,之前虽然自己的食物会被丈夫拿走大半,但她还是能吃个半饱的,现在石匠最好的时候也只是给她留了个碗底,她还要加许多水才能让自己的肚子勉强叫的不那么厉害,经常在一片黑暗中醒来,然后便被雷鸣般的肚子弄得难以入眠。 尼克不知道艾米丽到底怎么了,女人怎么能反抗男人呢?她被自己的父亲取了一个男孩的名字,最后石匠铺子不还是传给了是个男人的石匠吗?不就是不给饭吃吗,她从小也是这么过来的啊,为什么艾米丽就想不通呢。 不就是打骂吗,她是这样过来的,她的母亲是这样过来的,她母亲的母亲,母亲的母亲的母亲都是这样过来的啊,怎么别人都忍受得了,艾米丽就不行呢。 想到石匠最近越发暴戾的情绪,尼克情不自禁的抖了抖,心里竟然对艾米丽产生了一丝怨恨。 挺可笑的,她不怨恨虐待她的石匠,不怨恨十月怀胎,却理所当然认为母亲应该为自己去死的,高大健壮的儿子,而是怨恨着瘦瘦小小的,没有任何过错的艾米丽。 多荒唐啊,但在这个时代却是令人目瞪口呆的理所当然。 只不过,她是真的不怨恨,还是不敢怨恨呢? 女人没有察觉,她对于艾米丽的摔门而去感受到的除了恐惧,还有潜藏在最深处,她一丁点都没有发现的羡慕和欣慰。 “你过来。” 女人正在忧愁艾米丽没有父亲和嫁妆很难嫁出去,就听到了一个冷漠的声音,她下意识的抬头,正对上领主大人……身边的仆人,下意识的爬起身走了过去。 “拿好。” 领主又下令了,仆人将签子递了过去,尼克下意识的接住,冰凉的触感令她有些疑惑,但尊贵的领主却没有给她什么思考时间,在她的大脑分析出手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又有什么用之前,领主的命令就又来了。 “将那些白虫穿上去。” 这个命令让尼克充满了迷茫,但还是下意识的服从了,之前的木花虫都是被直接丢到了一个装着水,破了口子的陶器中淹死的,没人对这些虫子有任何想法。 在陶器中的木花虫不少,但橡子里的木花虫更多,就连暴晒过后的橡子被其他人接过去打开的时候,都会出现不少次果实不见踪影,白虫耀武扬威的场景。 阳光下从橡子中爬出来的木花虫就像是黑纸上的白点,很快就被尼克手法娴熟的抓了起来,然后毫不留情的被串上了木签,长长短短的身体还扭动着,让徐天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又在想起它的味道的时候咽了咽口水,看到尼克的手的时候又胃口全无,在女人抓虫的时候,上述场景一直在无限循环。 “拿好,跟我走。” 尼克几乎是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站起来的时候却觉得眼前一黑,差点一个踉跄就倒了下去,以往的经验告诉她这是饿的,但她却没有任何办法,几乎是凭借着本能跟上了领主的脚步,在几乎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到了厨房,点燃了一堆火焰,漂亮的火焰木柴上乖巧的燃烧,偶尔恶作剧一般蹦出几个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