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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路难行,他只希望他的殿下可以平安长乐。 马车在雪霁山庄外停下的瞬间, 谢承安就睁开了眼睛。 怀里的余丰宝正打着瞌睡,头一点一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谢承安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 “到家了,一会儿回屋去睡吧,免得着凉了。” 余丰宝迷迷瞪瞪的睁着眼睛问,“都到皇宫了吗?怎么这么快?” 谢承安扶着他下了马车。 余丰宝这才发现是回了山庄,他拉着谢承安的手道:“怎么先回这里了?咱们不是应该直接回京城吗?你父皇他病危,京中肯定有许多事等着殿下拿主意呢。” 他说着就要拉谢承安回到马车上。 “不行,咱们得快些回去。” 谢承安手上一用力便将人给勾进了怀里,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什么都没有你的伤重要,你先乖乖的听话让太医替你包扎好伤口,好不好?” 余丰宝心中一软。 “可是……” 话还没说完唇又被封上了。 谢承安又安慰道:“你就放心吧,现在宫里有我母后在,暂时不会出大乱子的。况且你现在有伤在身,本宫也实在是放心不下,哪里还能安心处理事情。再者若是不能及时治疗,将来落下了残疾可如何了得,本宫可不想要一个断了一臂的皇后呢。” 余丰宝红着脸点头。 “都听殿下的。” 谢承安扶着他进了屋子。 太医一早就等在里面了,给余丰宝包扎好之后,又恭敬的退了出去。 余六妹年纪尚幼,见了余丰宝受了伤便红了眼圈,扑在他的怀里哭着道:“三哥,都是我们不好,你一定很疼吧。” 她嘟着嘴往余丰宝的伤口上吹气,泪眼婆娑的样子格外惹人怜爱。 余丰宝摸了摸她的脑袋。 “没事,三哥不疼。” 余四妹有些怯怯的立在一旁,余五弟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身材瘦削,身上倒是有股子书卷气,对着谢承安拱手行礼。 余六妹睁着泪眼道:“四姐,五哥,这是姐夫。姐夫可厉害了,是太子殿下呢。” 她骄傲的挺了挺胸膛,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余四妹和余五弟皆都愣了一下,虽然之前也听庄子里的人提起过,但是看到真人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两人下意识的看了看余丰宝。 余丰宝的脸登时就红了起来,蚊子哼似的“嗯”了一声。 两人这才喊了一声“姐夫”。 谢承安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暂且在庄子里住下吧,缺什么只管和下人们说,至于五弟读书一事,回头本宫让程彭给你安排。” 余五弟又躬身道了谢。 谢承安摆手道:“一家人不用如此客气,你们是宝儿的弟弟meimei,就是本宫的弟弟meimei。” 正说着话,外头忽然传来了似有若无的钟声。 沉沉的钟声似是敲在了谢承安的心上,他忙起身走到了院子中,凝神细数着。 九声。 那是国丧才会响起的钟声。 乾元帝驾崩了。 谢承安呆呆的立在原地,他对乾元帝的感情错综复杂,复杂到他也说不出是何样的情感,他拼命的做好每一件事,拼命的想要当好太子,为的就是能在乾元帝的跟前扬眉吐气一回。 可是直到此刻乾元帝死,他都没有得到过他任何一句肯定的话,更别说是赞美或是褒奖的言语了。 余丰宝上前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有些冷。 “殿下,我陪你回京吧。” 谢承安点头,牵着他的手往外走去。 等上了马车之后,他便将头埋在了余丰宝的怀里,“宝儿,我父皇死了……” 他的声音平淡而冷静,可不知道为何却比旁人哭哭啼啼的哽咽更让余丰宝心疼。 余丰宝轻轻的抚着他的背。 “殿下,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谢承安坐了起来,将人紧紧的拥进了怀里。 “宝儿,答应我,永远别离开我好不好?” …… 乾元帝薨逝。 乾元帝在位三十余年,虽无大的过错但也无功,底下的人挑了几个极好的字眼作为谥号呈了上去,可谢承安却都觉得不妥。 最终定下了一个“惠”字。 “惠”者平庸也,如此概括乾元帝的一生倒也算是写实。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都忙着乾元帝葬入皇陵一事,不过这些都有旧例可寻,后宫中又有先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照看着,谢承安倒也不需要费心,只专心前朝便是。 十月十二。 太子谢承安持诏书继位,改国号为成平。 继位大典之后,谢承安便着手开始处理朝中诸事。 这一日,谢承安正在养心殿中批折子,太后带着怒气而来,刚一进门就抱怨开了。 “你这简直是胡闹,往日里你怎么宠着那个小太监哀家管不着,也不想管,如今你已经当了皇帝,合该要放一些稳重点的人在身边才是,那个余丰宝才多大的年纪怎么能做得大内总管的位子,只怕他连宫里的规矩都知道的不全吧,如何能当得了如此大任,又如何能替皇帝你分忧解难。” 谢承安放下手中的朱笔,行了礼。 “母后此话差矣,历朝历代的皇帝们近身伺候的人那都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儿子初登大宝,自然该小心些,这阖宫里的人朕只信余丰宝一人,况且大内总管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职位,无非就是管家的那点子事,咱们皇家虽不比寻常人家,也只是琐碎的事情多些罢了,宝儿向来聪慧机敏,想来历练历练就可以了。母后,就不必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