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节
给康熙下药的是佟国维的女儿，罪孽深重的是佟国维，当初他把两个舅舅的爵位都撸了，佟国纲之后也毫无怨言，一直安分守己，直到前几年他死了，他们这一脉立刻就弱了下去。 康熙不希望他的母族落魄。 当然了，就算想让母族强盛下去，也不希望是佟国维那一脉强盛，所以想扶持一下佟国纲这一脉。 还有一点，就是太子。 他自己老了，佟国纲的几个儿子除了鄂伦岱成长起来了，另两个想成长起来还要很久，让佟家女嫁给胤祜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胤祜是个闲散王爷，又是太子的亲弟弟，将来看在胤祜的份上，太子也不会对佟家下手。 当然了，这是赐婚前的想法。 选秀前还保留着对母族的情分，又有自己的私心。 赐婚之后他的心态就变了，完完全全偏向了胤祜一人，要挑刺挑四年，佟佳格格能经得起他挑？ 就算她能过关，她家里人呢？ 下药的事始终是康熙心里的刺，佟国纲病逝让他帮扶他这一脉，但有什么用呢？情分这个东西，最经不起耗了。 这门婚事，一开始就注定成不了。 皇后心知肚明，但她不能在康熙面前说佟家女不行，在赐婚前说他母族的姑娘不行，他会怎么想？ 会认定皇后和太子对佟家不满。 这门婚事就黄不了了，他非得给佟家个保障不可。 所以，皇后和太子绝不能出面阻止，只能康熙自己挑刺挑到厌烦了佟家，婚事自然也就作罢了。 皇后将这些事跟胤祜一说，最后又说：“婚事一黄，他会对你心生愧疚，以后你的婚事就自由了。” “所以……我就算不反对，婚事也会黄？”胤祜满脸迟疑。 “必黄！”皇后道。 想起胤祜早上去见了佟佳格格，她话锋一转：“你已经见过佟佳格格了，有没有心动的感觉？你若是喜欢她，我们就促成这门婚事。近亲也没事，可以不生孩子。重要的是你喜欢。” “不行不行！我不喜欢！她长得像承乾宫那位！” “等等……像佟嫔？”皇后也震惊了。 她和康熙一样，十几年没见过佟嫔了，现在年纪大了，记忆力大不如前，再加上选秀期间太焦虑了，也忽略了很多问题。 现在想想，确实有点像。 那就不可能喜欢了。 皇后伸手摸摸他的头，虽然一开始就知道婚事要黄，但还是比不过长得像佟嫔带来的刺激。 “这个婚不能结了，那就让他挑刺挑到烦了佟家。” 必要的时候，自己也要出手。 早点磨灭了康熙那点情分。 “不用，是我不喜欢她，不是她的错。”胤祜摇头拒绝，又道：“我去过乾清宫了，皇阿玛也答应取消婚事了。” “婚事是该取消。他没答应让你自己找人吗？” “没所谓啦，娶谁都是娶。” 皇后叹息，“我本想等他自己烦了佟家，再跟他闹一闹，给你争取婚姻自由。现在……” “没关系，别人家姑娘也不能随便出门，有婚姻自由我也没办法自由恋爱。光靠偶遇，要遇到什么时候？” 因着胤祜的态度，皇后也转变了心态。 原想着他想娶谁就娶谁，可他自己无所谓，她若是再不插手，又是康熙一个人作主了，再出岔子怎么办？ 康熙盯上了留了牌子没赐婚的秀女，皇后也盯上了。 宫外她手不够长，就交给太子去办了。 必须给胤祜找个好媳妇！！ 他们这边有所行动，康熙还特地回来找皇后商量，佟佳格格的事他自知理亏，不可能阻止皇后和太子盯着胤祜的婚事了。 最后他们一商量，从康熙一个人考察变成两个人。 至于太子，他的意见不重要。 也没有他说话的份。 考察的目标太少了，康熙和皇后俩人还商量出另一个结果，若是挑不出合适的人选，下届选秀就提前一年。 …… 胤祜这个当事人依然是甩手掌柜，之后的日子里，他更是深居简出，乾清宫的小秘书他都不当了。 除了去乾清宫和钟粹宫蹭饭，平时他不怎么出门了。 每次出门，还把脸弄得一片惨白，衣服也特地做大了两个号，穿在身上空荡荡的，病弱人设再次立了起来。 做戏要做全套，胤祜还三天两头把徐院判找过来。 只要有人一问，那就是他本就身体不好，去年在淮阴被人谋害落下了病根，身体比以前更差了。 毕竟是从小就走病弱人设，又有他读书期间读四天休一天，之后不入朝堂他的人设就立得更稳了。 现在称病，外面没有人怀疑。 真正不信的，只有胤祜的两个伴读和四个哈哈珠子了，他们一起读了六年书，胤祜无病无灾比他们还健康。 可胤祜要装病，他们几个就算知道内幕，也不能拆台啊！ 宫里的皇子们瞧着他惨白的脸，还有日渐消瘦的身体，也没有不信的，当年胤祜推迟两年入学，确实病了很长时间，从一个小胖子很快就瘦成纸片人，那次绝不是装病。 这次嘛……他们也挺信的。 毕竟有过先例。 不仅如此，胤祜走路走远了都不太行，去乾清宫还是钟粹宫都得坐软轿，以前风风火火都是自己跑。 他们也时不时去乾西三所看望胤祜。 胤祹恨不能搬回来跟胤祜一起住，可惜被康熙无情地镇压了。 入夏后，康熙把胤祜带去了畅春园，让他在畅春园里养病。 期间胤祐成婚，胤祜回了趟宫。 后来三阿哥他们三个出宫开府。 三个哥哥办的乔迁宴他都没露面，病弱人设更是深入人心。 天气渐凉，康熙回宫了，胤祜独自留在畅春园，康熙还让徐院判驻守在畅春园，胤祜的健康就交给他了。 …… 胤祜病了几个月不见好转，还有加重的趋势。 等入冬后，更是一病不起。 徐院判束手无策，康熙、皇后和太子都为些急得不行。 皇后将宫务将给安妃和荣妃打理，两个小胖子送去胤祈那里，她自己搬到畅春园去照顾胤祜。 太子终日阴沉着脸，心情特别坏的样子。 康熙隔三差五就从私库里掏名贵药材，几百年的人参还有灵芝首乌这些药材源源不断地流入畅春园。 没多久，就传出胤祜病得快不行了。 康熙将朝政交给太子打理，自己也搬去了畅春园照看胤祜。 其他皇子三天两头去畅春园探病。 坏消息一个个传来。 佟家急了。 刚定下婚事才到半年，胤祜就病倒了，一副随时会病逝的样子，让他们家富灵阿怎么办？ 还没进门就成了寡妇？ 皇家的寡妇，将来谁敢娶？ 就算有人敢娶，等太子上位，头一个清算佟家和她的婆家。 佟佳格格闷在屋里直哭，不肯出门了。 佟国纲福晋也是天天哭，都快哭瞎了，还把儿子抓过来一顿骂。 “你之前怎么跟我说的？不是说他身体健康吗？我早就知道……你总说是流言！可无风不起浪，他若是身体健康，早就站出来澄清了，何必让流言传得那么广？他就是体弱多病 鄂伦岱也低下头。 胤祜称病后，他之前还在宫里遇到过几回，看起来是一副病态。 却没想到会病得那么重。 “是儿子看走眼了。” “我的富灵阿以后怎么办？她还那么小，不能毁了她一辈子啊！” “额娘……” “你是富灵阿的阿玛，你也想想办法！” “儿子也没办法。” “你没办法就要毁了富灵阿这辈子吗？” “嘉亲王现在病着，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急得放下了手头上的事，在畅春园专心守着嘉亲王。我们这时候跳出来，岂不是在戳皇上的心窝子？哪怕有姑姑的面子在，皇上也会彻底厌弃了佟家。” 佟国纲福晋哭得更厉害了，儿子说的这些她都明白。 可明白归明白，她心疼孙女啊！ 鄂伦岱低垂着脑袋，此刻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不是他不心疼女儿，可是为了佟家的安全，只能牺牲这个女儿了。 太子一家独大，佟家得罪不起。 这种时候他们若是做点什么，就成了太子的眼中钉，还会连累子孙，他敢怎样？他什么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