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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西的神色掩在面罩之下,无人能识,他规规矩矩行礼,然后等待对方提要求,却听到少年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语气都突然变得欢快起来,“啊,你是两年前和鼬在一起的那个小哥哥!” 卡卡西愕然抬头,正好撞进那双温润清澈的琉璃色眸子里,阳光照在对方瞳孔中,虹膜折射出轻浅剔透的色泽,通透而明亮,直达人的心底。 柳原星见有些着急地看向他身后,确定没有其他人,又转头问道:“鼬呢?鼬没跟你一起来吗?” 他不知道?! 卡卡西有一瞬间愕然,又很快收敛好情绪。 少年焦急而期待的面容在眼前晃来晃去,不知出于什么心情,他不顾那位女官疯狂使的眼色,将宇智波鼬屠族叛逃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他不是那样的人,这里面肯定有隐情!”毫不犹豫的,这句话就脱口而出。 卡卡西有些意外。 这段时间他见识了很多人听闻这件事的反应。有质疑事件本身的,“怎么可能,宇智波怎么会被灭族”,有质疑宇智波鼬能力的,“假的吧,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孩子能有多厉害”,只有柳原星见的反应最特别。 他相信了他说的话,也相信宇智波鼬参与其中,但同时也坚定不移地相信着宇智波鼬的人品,下意识就在为对方开脱。 人品? 他竟然会看到一个贵族会相信一个任务第一的忍者有人品! 卡卡西嘲弄着柳原星见的天真,却下意识移开视线。 下一刻,他听到了女官的惊呼。 仿佛突然间受到了某种看不见力量的重击,少年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抬头这一瞬间,已经有殷红的鲜血从少年嘴角留下,紧接着,是眼睛里,耳朵里,甚至皮肤就像干涸的土地,开始一寸寸皲裂,待到全身都布满恐怖的裂缝时,又被看不见的力量缝合在一起……如此循环往复,整个人宛如一只被调皮孩子拽在手里破布娃娃,一遍遍重复着身体被撕开又缝合的过程。 卡卡西第一反应是有人偷袭,立马摆出防御姿势,但周围没有查克拉,他皱皱眉,眼角忍不住去瞧少年的惨状。 那样的伤势,恐怕活不成了吧! 银发少年这样想着,见过了生死的心脏却微微一抖,细微到自己都没有发现。 那女官却没有惊慌失措,而是高声叫外面的人,“公子又发病了,快过来个人!” 发病? 卡卡西防备四周的动作一滞,将苦无利落收起来,走上前去,“需要做些什么?” 女官看了他一眼,不同于刚才的热情礼貌,是极其冷漠憎恶的眼神,但她还是说:“请将公子轻轻抱回房间。请一定要轻轻的,他很疼……” 卡卡西小心翼翼地将少年抱进怀里,尽量避开那些可怖的伤口,但那很难,因为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寸肌肤是完好的,披在身上的那件雪白披风已经浸透了血色,浓重的血腥味冲得他鼻子一堵,伤口被碰触到,少年紧抿的嘴边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哼,随即又掩盖在粗重的鼻息中。 女官已经哭了起来,“公子您要是疼就叫出来啊,您这样让奴婢更难受……” 少年没有回应,不知是疼昏了过去,还是用力在抵抗疼痛而忽视了对外界的感知,只那纤长浓密的鸦羽抖了几下,宛若断翅的蝴蝶从半空坠落,绚烂凄惨。 卡卡西将血人放在床榻上,见女官竟没有动作,不由皱眉,就要往外跑,“我去找医师!” “没用的!”这个叫春的女官压抑着哭腔,一瞬不瞬盯着凄惨到不成人形的少年,“公子不能情绪激动,一旦情绪起伏过大就会变成这样……谁都没办法,只能靠他自己扛过去……死不了……” 死不了,却比死了还痛苦。 银发少年脚步一顿。 “鼬大人是公子的挚友,自从他的消息传来,我们千方百计地瞒着公子,可是你……你先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 春的眼睛里是快要溢出来的恨意,举止间却没有将一腔怒火倾泻在忍者身上,依旧礼貌自持。 仆随主人形。 卡卡西忽然想到这句话。他最后看了人事不知的少年一眼,在春的逼视下近乎狼狈地逃离。 日子就这么不急不慢的过着,柳原星见一直没有露面。以桃源乡的民众对他们领主的狂热,卡卡西以为会有人过来找茬,但实际上日子过得很平静,尽管他看得出那些高层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怒火,但他们最多就是冷淡一点,不曾为难过任何一个木叶的忍者。 这里的人对忍者没有偏见,每一天都在很努力的生活,除了偶尔收拾几个不长眼的毛贼,木叶忍者根本就排不上用场,简直是高薪休假。 卡卡西靠坐在树上,手里捧着亲热天堂,只是偶尔会望向天空,一望就是很久。他最近总是能在不经意处听到柳原星见的名字,有木叶的同伴偶遇了对方,回来就跟他们炫耀星见大人有多好,俨然成了对方脑残粉。 看来身上的伤好了。他这么想着,手上的书却很久没有翻过一页。 卡卡西有意无意避开柳原星见可能出现的地方,所以在那一面之后两人就再也没见过,就在他以为这种状况会一直持续到任务交接,柳原星见却要见他,这下避无可避。 少年还是如上次见到的那样,披着厚厚的外套,脸色苍白,看见他来了,露出温软的笑,灿若春花,仿佛上次的惨状都是卡卡西一个人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