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
第125章 深情厚意(上) 曾青石来了后,钟令仪因为他是普通凡人,又断了一只手,没有安排什么事情给他,只让他负责巡视神女湖,若有外人踏入,便鸣笛示警。经过上次的断手事件以及曾老头的大力宣扬,周围山民都知道太微宫有了新主人,谁也不敢不要命地闯入,因此曾青石每天可谓是无所事事。他特地找到钟令仪,“宫主,我虽然断了一只手,却并不是废物,有的是一身力气,种田打鱼砍柴烧水这些活照样能做。我知道宫主怜惜我,不过我来太微宫当差是帮忙做事,不是来混吃等死的。” 钟令仪颇为意外看着他,没想到他竟如此要强,点头说:“既然你不嫌累,那就去把太微宫里面的乱石杂草清除干净,方便日后修葺。”眼睛瞥到他空荡荡的左袖,又说:“不必急在一时,能做多少是多少,慢慢清理就是。” 曾青石领命而去。他蹲在太微宫瓦砾堆积、杂草遍布的院子里,将乱石一块一块捡起来,放在身后背篓里,一篓一篓运到不远处山坡下的深坑里扔掉,来回一趟便要小半个时辰。钟显来找他时,他正单手用锄头除草,每锄松一块地方,便将杂草连根拔起,角落里已经堆了一堆的杂草。钟显双手抱剑,嗤笑道:“你是不是傻,直接放把火烧掉不是又快又省事吗。” 曾青石转头看他,露出一个鄙视的眼神。 钟显被他看的一愣,想了一会儿便明白了,放火固然省事,不过杂草很快就长出来了,还是连根拔掉干净利索,顿时讪讪的,站在那里不说话了。 曾青石捡满了一篓的石头,单手扶住背篓站起来,走去后山坡扔掉。钟显见他吃力的样子,跟在旁边说:“你这一篓一篓的运,也太慢了,要不要我帮你啊?”拿出一个储物袋晃了晃,炫耀似的说:“我这储物袋一次至少能装十几篓石头,我只要来回一趟,就把你一天的活干完了。” 曾青石兀自不理他,却被他吵的心烦,一个不注意,脚下被绊了一下,背篓从断了手臂的左肩滑下来,里面的砖石瓦砾倾洒而出,把他脚上砸出了血。钟显见他拖着流血的伤脚,蹲在那里单手捡洒出来的碎石,然后艰难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往前走,内心深处忽然被触动了,心想自己若不是断了他一只手,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处处不便。他跑上前,抢过曾青石的背篓提在手里,没有看他脸上露出的惊讶的神情,轻声说:“我以前在东海的时候,见过有人戴义肢,回头帮你问下哪个医师可以做,你这手只要装上义肢,照样可以活动自如。” 曾青石原本试图把背篓抢回来,听了他这话,一时没有动作,默默跟在他身后。 就在钟显和曾青石一起清理杂草乱石时,太微宫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傅铭头七过后,司天晴没有立即回灵飞派,而是带着笙歌一路来到太微谷,半路上正好碰到景白。景白将两人领进草庐时,钟令仪正在屋前空地上搭灶台,弄的满身都是泥土灰尘,样子颇为狼狈。她和景白可以靠辟谷丹充饥,钟显修为不够,曾青石一介凡人,两人还需食用五谷杂粮,她便搭了这么一个简易灶台,回头再建一个茅亭挡着,权当厨房。 笙歌见到钟令仪十分兴奋,比手划脚一番,无需人吩咐,很自然地拿起地上的砖石,帮着一起垒灶台。司天晴打量着这简陋的草庐,还有形容消瘦、一身污泥的钟令仪,眼睛慢慢红了,“小师妹,几天不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瞥见她头上戴的白花,想到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得知父亲死讯已是悲痛不已,还有回天珠被抢以及跟师门决裂,这些惨烈之事一件接一件接踵而来,小师妹怎么经受的住,难怪短短几天,憔悴成这个样子! 钟令仪万万没想到司天晴会不辞辛苦来看她,不欲令她担心,故作轻松说:“大概是没吃饱饭,我看着虽然瘦了些,精神头却很好。”拍拍手上的泥灰,“师姐,外面热,我们进去说话。”把她领进草庐厅堂里坐着,用竹杯盛了一杯荷叶做的凉茶放在她面前,一脸歉意说:“师姐,我这里地方简陋,没什么好招待的,你别嫌弃。”太微宫不通人烟,连灵茶都没有,这荷叶茶还是曾青石做的。 司天晴说她:“我又不是外人,一杯凉茶,还正儿八经的用茶盘端上来。”钟令仪听的她埋汰自己,往日熟悉的感觉顿时回来了,师姐并没有因为她叛出师门而跟她生分,吐了吐舌,笑道:“师姐你第一次来,我总要客气一下嘛。” “少来这套。”司天晴才不跟她客气,屋里屋外转了一圈,见什么装饰都没有,床榻衾枕一应俱无,门窗都是用草席卷起,比灵飞派的灵兽棚都不如,心下惨然,半天没说话。钟令仪察觉到了,忙说:“守孝嘛,岂能贪图享受?别看这里简陋,其实什么都不缺,更有山间明月、湖面清风为伴,乃是最好的装饰。” 司天晴轻声道:“守孝也没必要苛待自己,你这样自苦,岂不是叫人心痛!” 钟令仪忙摆手说:“师姐,你误会了,我没有自苦故意苛待自己,不信你问昭明君。我这都是为了省钱,我准备翻修太微宫,当然不能跟以前一样大手大脚乱花钱了。” 司天晴望着远处残破的太微宫,心知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没好气说:“靠你勒紧裤带省些日常吃用之物,能省出什么钱来,真真是得不偿失!” 钟令仪缩着脖子不说话。 司天晴掉过头来责备景白:“昭明君,你就是这样照顾小师妹的吗?箪食瓢饮,起居草棚,你看看小师妹的样子,搭灶台这样的粗活都要她亲自动手,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她?你以为她不再是灵飞派弟子没了靠山,就不把她放在眼里吗?” 景白被她问的脸色一时红一时白,喏喏不敢出声。他一年轻男子,只想着和心上人在一起便是好的,不像女子那么细心,哪里注意得到这些生活细节?司天晴以钟令仪师姐的身份诘问他,他自然不好辩解。这种时候,司天晴便是打他一顿,他也只能受着。 钟令仪见司天晴突然发火,吓了一跳,“师姐,你怎么怪起昭明君来了!我守孝呢,怎么能住华屋享美食呢?再说我好手好脚的,总不能搭个灶台这种小事还找昭明君帮忙吧?师姐,你也太小题大做了!” 司天晴用手指狠狠戳了下她额头,“我小题大做?我看你是女生外向!我还没说他什么呢,你就护着他!” 钟令仪有些不好意思,“师姐,你胡说什么呢!”怕司天晴再拿这个打趣她,装作拿东西,溜之大吉。 景白走过来,朝司天晴行了一礼,正色道:“司姑娘,我知道你担心阿如,不过你放心,我心悦她,自会好好待她。” 司天晴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那便好,你要知道小师妹并不是无依无靠,她就算叛出灵飞派,也依然是我的小师妹。昭明君名重天下,司家也不是好惹的。” 景白苦笑道:“我从未因为阿如身份的改变而对她态度有所不同,我景白之为人,还不至于如此下作吧?” 司天晴冲他回了一礼,说:“昭明君自然是重信守诺之人,我不过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罢了,还望昭明君莫怪。” 景白叹道:“司姑娘爱护阿如之心,一片至诚,我感动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见怪!” 两人说着话,时已近午,钟显和曾青石回来了。司天晴见到钟显,不由得想起蒋翊,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钟显上前行礼,说:“我如今姓钟名显,字方同,司姑娘仍叫我方同便是。” 司天晴点点头,以长辈的身份勉励了他几句,还送了他一套防御法器。 钟令仪带着司天晴在周围转了转,太微宫一片废墟,没什么好看的,两人便沿着神女湖散步。正值夏日,晴空万里,山青水碧,草木翠绿,走在湖边,吹着习习凉风,令人不由得心旷神怡。钟令仪捡了些石子,兴致勃勃说:“师姐,我们来比赛打水漂吧,不许用法术,输了的人唱一支歌。” 司天晴一边说她无聊,一边还是接过她递来的石子。师姐妹两人比了一场,一开始司天晴胜,钟令仪便赖账,说三局两胜。司天晴被她气的认真对待比赛,三局过后却输了。钟令仪拍手要她唱歌。她无奈唱了一首灵飞城人人会唱的《玉兰花》,“玉兰花啊玉兰花,又白又香满枝桠——” 钟令仪在一旁摇头晃脑打拍子。 司天晴唱完要她也唱一首。 钟令仪做鬼脸不肯唱,“我又没有输,才不唱呢。” 司天晴直摇头,“咱们这些弟子里,就你最赖皮!” 钟令仪笑嘻嘻不说话,侧着身子把手里的石子扔出去,一连打了十几个水漂,惊喜叫道:“师姐,快看,我好厉害!” 水波荡漾,泛起阵阵涟漪,清澈的神女湖倒映着碧蓝的天空,在这个平静的夏日午后,师姐妹两人随意说着闲话。当时只道是寻常的场景,后来钟令仪每每想起都后悔不已,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应师姐所请唱一支好听的歌呢? 两人在神女湖边逛了一圈,司天晴又去舒羽宾和钟会的坟前烧了三炷香,看看时间不早,便说要走了。 钟令仪要送她,司天晴说:“不用你送了,让方同送我吧。” 钟显一开始以为只要送到太微谷谷口就行,没想到司天晴一直让他送到附近的长洛城,也就是以前的上邺城,进城买了许多东西,直到天黑他才回到太微宫。 钟令仪看着竹席上堆满的东西,其中有锦被、玉枕、纱帐等寝具,也有面脂、口脂、眉黛等女子用品,甚至还有一面雕花铜镜,端的是考虑周全。 钟显说:“司姑娘还订了一套家具,不过要过段时间才会送来。她还让我把这个给姑姑。”说着拿出一个灵石袋。 钟令仪打开一看,满满一袋灵石,足有上万块之多,吓一大跳,忙问哪里来的。 钟显说:“司姑娘没带那么多钱,便到城里灵飞派开的灵草铺,以司家的名义借了一万灵石。她还让我转告你,说你别cao心,一万灵石而已,她还得起。” 钟令仪看着手里的灵石袋,感觉沉甸甸的,叹道:“师姐待我的这番深情厚意,叫我如何回报啊!” 第126章 深情厚意(下) 司天晴离开太微宫后,没有去晋原城,而是连夜赶回了南越,回到灵飞派,察觉门派上下气氛大不寻常,各个喜气盈腮、情绪高涨,不由得问钱佩:“钱师弟,大家这么高兴,是有什么喜事吗?” 钱佩道:“师姐,你怎么糊涂了,师祖归来,这还不是天大喜事吗?咱们以后再也不用怕溟剑宗了!” 因为钟令仪的缘故,司天晴对卢衡的回归不像别的弟子那样激动,只淡淡“哦”了一声,“我还以为哪个弟子进阶了,大家准备庆祝一番呢。” 旁边一个男弟子凑过来说:“钱师叔,溟剑宗不顾反对,强行在灵飞城设立驿馆,欺人太甚,现在师祖回来了,是不是该把他们赶回东海,一雪前耻?” 此言一出,立即获得许多年轻弟子的支持,皆义愤填膺说:“对,把他们赶回东海,给他们点厉害瞧瞧,我们灵飞派可不是好欺负的!” 大家越说越激动,有脾气暴躁的立即揎拳捋袖,似乎马上就要跟溟剑宗的人大打一场。 钱佩忙站出来说:“大家稍安勿躁,溟剑宗的好日子到头了,这是肯定的,不过呢,要怎么对付他们,用什么法子把他们赶走,还得听掌门师尊示下,大家切莫擅自行动!” 众人想象着溟剑宗的人夹着尾巴灰溜溜离开灵飞城的情景,全都哄笑起来,气氛热烈欢快而又躁动不安。 司天晴冷眼看着大家得意忘形的样子,暗自摇头,想到蒋翊此刻就在灵飞城,眉头微蹙,他现在的日子似乎不太好过啊! 卢衡回来后,得知溟剑宗竟然堂而皇之在灵飞城设立什么驿馆,门下弟子犯事灵飞派竟然无权管治,犹如城中之城,法外之地,不禁勃然大怒。更有灵飞城城主卢科听的卢衡回归,立即跑来灵飞派告状。他本是卢家子弟,修为平平,却擅长处理庶务,言溟剑宗弟子整日在城里作威作福,横行霸道,时有欺男霸女之事发生,甚至有因此家破人亡的,城主府又不敢管,引的城中百姓怨声载道,大骂城主府是聋子的耳朵,只是摆设,他实在忍无可忍,还请师祖做主。 卢衡气得脸色铁青,“好一个溟剑宗,气焰竟如此嚣张,是欺我灵飞派没人了吗?再不惩治他们,灵飞派何以服众!” 灵飞城林溪客栈,蒋翊领着溟剑宗一众弟子暂居于此,今日客栈门口却来了一个年逾七旬满头华发的老妪,拄着拐杖,嚷嚷着说要进去找孙女。守门弟子不耐烦道:“哪里来的疯婆子,找人找到这儿来了,莫名其妙!走走走,这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那老妪不理他的驱赶,仍颤颤巍巍往里闯。那弟子见她缠夹不清,直接出手赶人,拦住她推了一把。那老妪扑通一声跌在地上,顿时哎哟哎哟惨叫个不停,淌眼抹泪的样子,看的人甚是不忍。 有路过的人扶起她,隐晦地瞪了那守门弟子一眼,劝道:“老人家,这里不是讲理的地方,你还是回家去吧。” “可是我那可怜的孙女还在里面啊,我要带她回家!” 通过老妪的哭诉,围观的路人听明白了,原来溟剑宗的人强抢民女,强行把这老妪的孙女带走,此后再也没有回来过,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灵飞城的百姓本来就讨厌溟剑宗,听的这老妪凄惨遭遇,顿时围在一起,对着那个守门弟子指指点点,小声说着溟剑宗干的各种天怒人怨的事情。 那守门弟子被这么多人指着鼻子议论,登时不高兴了,冷笑道:“你这老太婆,少在这里装疯卖傻,再敢抹黑我们溟剑宗,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说着拔出剑来,恐吓那老妪。 这时一个路过的中年修士出手拦住他,不悦道:“人到底在不在里面,进去找一找就知道了,你这样喊打喊杀的,莫不是心虚了?” 那守门弟子看到他身上穿的灵飞派道袍,语气不善道:“你又是谁?敢管我们溟剑宗的事!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别说你们,便是顾玄临来了,也不是想进就能进!” 那中年修士被他嚣张的样子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周围的人听不下去,纷纷大骂溟剑宗欺人太甚。有人摇头长叹,失望之极,“如今这灵飞城,到底是灵飞派地盘,还是溟剑宗天下?城主府的人呢,平时收取大家供奉一颗灵珠都不能少,出了事就成缩头乌龟了吗?” 那中年修士听得此言,实在忍耐不住,排众而出,冷声道:“你刚才不是问我是谁吗?我就是灵飞城城主卢科,你去告诉蒋翊,今天这人我找定了!” 众人听的他竟是灵飞城城主,顿时欢呼不已,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看热闹。有人扶起那老妪,安慰道:“老人家,城主来了,定会为你做主。” 那守门弟子知道摊上事了,忙进去禀告蒋翊。 蒋翊听了事情经过后,脸色变得凝重,心知事情只怕不会这么简单,卢科怎么偏偏就来得这么巧?联想到卢衡的回归,他不得不慎重以待,亲自迎了出去。 卢科却不买账,表示只想进去找人。围观的人在一旁齐声助阵。蒋翊骑虎难下,只得同意了。城主府的人进去找了半天,却没找到那老妪说的孙女,蒋翊脸色好了许多。那老妪不信,哭哭啼啼说:“那人姓窦,四十来岁,长得高高壮壮的,说是溟剑宗弟子,强行把我家阿莲带走了,一定是你们把她藏起来了!” 蒋翊大松口气,和颜悦色道:“老人家,我溟剑宗并无姓窦的弟子,你大概是认错人了。” 那老妪一口咬定说:“就是溟剑宗弟子,有人见过他进出这里,错不了!” 跟在蒋翊身后的陈开听了那老妪的形容,却是脸色微变,走到蒋翊身边,小声说:“厨房有个厨子姓窦,是端木家的亲戚。” 蒋翊眸光一寒,看了旁边的卢科一眼,确信今天这事早有预谋,只怕不能善了,当机立断说:“把他带来。” 窦厨子一开始不肯承认,后来有厨房杂役说他在隔壁街上另有私宅。蒋翊派人去找,果然找出了一个十四五岁的美貌少女。那老妪见了少女立即抱着她放声痛哭。那少女却神情木然,并不怎么激动的样子。窦厨子见无可抵赖,对着老妪破口大骂:“你这老虔婆,装什么可怜,你这孙女明明是你卖给我的,你收我灵石的时候可欢喜得很,现在反过来倒打一耙说我强抢民女,我呸!” 那老妪哭道:“你们溟剑宗把我家阿莲抢走,随便扔两块灵石就说买了她,叫我以后怎么活啊!” 围观群众全都同情地看着那老妪,对着溟剑宗的人破口大骂。 那老妪拉着少女口口声声说要带她回家。那少女却无动于衷,心想回去做什么,再被你们卖了换钱吗,如今我失了清白之身,再卖只能进烟花之地了,想到这里不寒而栗。再看老妪时,心底一片冰凉,你们做下这样没脸的事,悄悄的无人知道也就罢了,自己还可以苟延残喘多活几日,如今闹得人尽皆知,叫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想到这里,万念俱消,从袖子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剪刀,径直往心口捅去。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她已倒地身亡。 那老妪顿时哭天抢地,又在孙女身体上发现了许多伤痕,似乎是鞭子打的,新伤加旧伤,一片青紫肿胀,惨不忍睹。围观众人见花一般的少女就这样死了,本就同情不已,生前竟遭此虐待,更是气愤填膺,全都指着窦厨子要他杀人偿命。 卢科问蒋翊:“观尘君,你说今儿这事怎么办?” 蒋翊面无表情说:“此事影响极其恶劣,杀人偿命,带下去当众行刑,以儆效尤。” 陈开拖着面如死灰的窦厨子来到角落里,剑光闪过,窦厨子当即一命呜呼。 围观的路人见恶人伏诛,痛骂的声音顿时小了许多。 蒋翊看着地上窦厨子的尸体,问卢科:“卢城主,这样可以了吗?” 卢科没想到蒋翊处事竟如此果断,没有半点包庇自己人的意思,当即赞道:“观尘君处事公正严明,御下有方,实在叫人佩服。既然如此,当着灵飞城父老乡亲的面,以往的纠纷也一起做个了断。” 立即有人上前,状告溟剑宗一个姓章的弟子,在他家铺子里订了大量灵茶却不给钱,自己父亲前去讨账,反倒被打了一顿,最后因无钱医治伤重而亡。 周围的人听了后,重又鼓噪起来,短短时日,溟剑宗竟做下如此多的恶事,对其感官更为厌恶。 卢科看着蒋翊身后站着的一排溟剑宗弟子,走过来问他是谁。他指着其中一个年轻弟子说:“就是他,章彦之!” 蒋翊叫来章彦之,见他神情不安,脸色惨白,都不用审问,便知道事情八九不离十,冷声问:“彦之,他说的是真的吗?” 章彦之辩解道:“蒋师兄,这家老板欺负我外地人不懂行,灵茶以次充好,价格也比别处贵许多——” 蒋翊一脸痛心地看着他。 章彦之见他神情不对,扑通一声跪下,“师兄,我把灵茶的钱还他就是了。” 卢科冷冷说:“欠的钱可以还,欠的命呢?” 一时间周围安静下来,全都看着蒋翊不说话。 章彦之看着蒋翊的表情,忽然醒悟过来,难以置信说:“师兄,你竟然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