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张家直接把丫头带走回家受用,结果冯家公子不愿退钱,也不愿张老五补偿,只要那个丫鬟。 张家嫡孙见冯家不识好歹,领着人去将冯家公子好一顿打,最后冯家公子当场昏死,抬回家半天,人就咽气了,年方十七,折在此处。 林如海眉头一皱,若不是知道现在薛蟠没出生,贾雨村也只是个读书人,他几乎都要以为自己接到了香菱的案子! 林如海把看过的卷宗放在一旁,又去看其余案卷,最后又拿起专门挑出来放在头上的这一份。 张家孙子打死冯家公子,比起后面的入室劫杀、抢夺商户的案子而言,证据清晰,供状分明,根本不是疑难官司。 前世林如海知道香菱丫头的悲惨遭遇,便多留了一个心,简单的案件迟迟不判,当中必定有内情! 林如海请来吴知州,笑着问:“这就是一件打杀人口的官司,按律判罚,为何迟迟不曾处置?” 吴知州见林如海如此客气,也笑着答道:“下官只是代领知府一职,朝中旨意您要上任,故而不敢擅专。” 有理有据,看着吴知州的笑脸,林如海没来由身后一阵凉意,当中肯定有坑。 但林如海也没多问,只是做出一副受教模样,仍旧抱着几份卷宗研究:“原来如此,待吾斟酌斟酌。” 吴知州走了没多久,林如海便把张家子打杀人多卷宗混着另一卷宗,亲自捧着去照磨所找那位专管文书的郑大人。 郑大人是府衙最年轻的大人,瞧着和林如海差不多的年纪,一张脸黑沉沉,很是吓人。 见林如海亲自过来,赶紧离席迎接。 林如海懒得打官腔寒暄,把两份案卷递过去:“还有这两桩案子,迟迟不判,知州所说的难言之处,你能不能说的更分明些,本官初至此地,莫要犯了忌讳。” 知州并未说什么,林如海就是在诈郑大人,昨日他急急忙忙就想要刚到任的自己看卷宗,今日头一份就是打杀人的案子,卷宗都是郑大人专门般过去的,肯定有什么隐情。 郑大人见林如海问起,抓紧机会拒实以告,拱手道: “大人,这位张骄乃本地张氏的族人,张家与京城义忠王府很得脸面,张骄又是张氏族长的嫡出长孙,一家人的心肝儿rou,知州大人收税诸事,都忌讳着张家,所以难办。” 这位话可真是说的直白!林如海险些没接住,还好他只是个小官,若是换到京城里,什么时候被人弄死都不知。 才冒出这个想法,林如海马上心底斥责自己,郑大人坦诚相告,对他办案是件好事。 这一桩案子从七八月拖到现在,大约就和前世的薛家差不多,张家的势力,吴知州惹不起,所以大眼瞪小眼候着林如海,一见人就恨不得把烫手山芋扔过来。 林如海故意蹙眉,假装十分气愤:“想不到我们庐州府衙,要受一干刁民辖制。” 郑大人赶紧添上几句:“正是如此,大人不知,我们虽是身上穿着官袍,寻常百姓兴许敬着几分,落到那张家人眼里,不过末流而已。” 林如海点点头,又从袖中取出两份卷宗,也是他利出来和姓张的人有关连的案子。 林家的家丁先前来布置房舍,早就打听清楚,此处多有张家势力盘踞,在官府面前很有颜面。 林如海把剩下的卷宗拍在桌子上,仍旧是生气的脸:“余下这两桩案子,还有什么内情,你且说清楚,将来本官一并处置!” 郑大人见新来的知府大人果然是年轻,背后有靠山,心气儿高,不像是吴知州那个老狐狸瞻前顾后,不敢主持公道,竹筒倒豆子一样,将自己知晓的内情与林知府坦白。 林如海听完,点头表示自己一定要秉公执法,随后又单独把知州大人请来说话:“大人,这桩案子张家的事,下面的人已经与本官陈情,大人遇到难处,不必与我藏私,我们为官一方,自有顾及不到,处置不了的去处。” 林如海铁面无私的形象没来由让吴知州心虚。 吴知州一面心里鄙夷林如海绣花枕头徒有其表,不知天高地厚,一面又嘀咕,还真是有靠山了不得,谁不想当戏文上写的大清官,可吴知州不敢啊! 吴知州皱着脸,眼看就要垂泪涟涟,在椅子上重重一拍:“唉!下官无能啊!下官本也想和大人商议此事,不知如何开口,愧对圣上委任,惭愧、惭愧!” 林如海没有摆架子,混官场本就不容易,尤其是吴知州这种没人脉的地方官,起码他没有像是贾雨村那样胡乱判罚,按而不发。 林如海反过来宽慰他:“无事,这样的难处,京城之中更多。” 吴知州试探着问:“不知林大人,可要重判?” 林如海看着吴知州那张老脸,慢慢笑开,脸上装出胸有成竹的自信:“那是自然,听闻张氏与京中义忠王府有关联,恰好本官与王爷尚存几分交情,待本官问过,必定要给苦主一个交代。” 所谓的交情,就是说过几句话,不过若真是义忠王,林如海反而不怕,这些地方上的家族,多半是仗着山高皇帝远,狐假虎威。京城里的勋贵们极爱面子,只要不是厉害相关,真得了确切的消息,多半不会包庇。 前世荣国府要靠着王子腾的权势,才会捏着鼻子让薛家住那么久。 吴知州被唬住,看林如海的眼神也变了,赶紧陪笑:“如此便好,偏劳林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