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自己病床边有个小床，她哥就睡在上面，张醒也是长手长脚缩在一个也就一米七的小床上睡觉还挺委屈的，腿和胳膊都落到床外去了。 不过张醒睡得倒是挺香的，阳光直射都没反应，估计昨天晚上一直担心都没好好睡觉。 张于然也不想吵醒张醒，双臂撑着床慢慢挪了起来，坐到床边。她的床边是没有鞋的，只有一个轮椅。 鞋毕竟是用不着的东西。 张于然小心翼翼扶着床边赤着脚战起来，脚下传来冰凉的触感让张于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挺喜欢这种感觉的她能感觉到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了。张于然松开手又慌忙地将手搭在了自己多功能轮椅手把上。 轮椅还在充电，张于然一只手扶着轮椅一只手拔下了电源。 做完这一切张于然就忍不住开始出汗双腿发酸发软，她放低声音常常松了口气，自己坐到了轮椅上她熟练地移动电动手柄，她伸手摸了摸还在熟睡的白猫，挠了挠他雪白的下巴，那白猫根本没有反应睡得依旧又香又甜。 ‘看来暂时醒不了了。’张于然有点担心别出什么事，她可不敢让这白猫和自己老哥单独待在一起，想了想还是认命似地双手艰难地抱起那白猫放到了自己腿上。 还别说真是个实心猫，她几乎抱不起来压在腿上都感觉血液流动不畅，也不知道怎么养的这么一身rou。 张于然做控制着轮椅出了房门，准备今天自己做点饭吃，让她哥多睡一会。 “你还真是沉。”张于然忍不住嘟囔，她一手挪动手柄一手继续揉着软乎乎的毛毛，她的轮椅慢慢地滑下水泥斜坡让她不由自主地跟随着轮椅滑出去一段距离，微风拂过带来苹果的香气，张于然感觉自个现在的生活真是比较圆满了，要是能重新平整收拾好果园在旁边建个小房子，自己种种树养养菜，赶集的时候卖卖菜，嗯不知道搞网购行不行，挣点钱养活自己，光是想想就觉得舒服。 张于然的手从白猫的毛毛里穿过，心里默默的补上了句要是能养了这只猫就更好了。 她忍不住哼着狗血电视剧的主题曲然后将轮椅放到厨房边，把白猫也放在上面让他继续晒太阳。张于然抬脚迈上台阶抓住门的门把进了厨房，她现在这动作确实缓慢也没准备做什么菜，她以前可是为全家做饭的，手艺是跟她在医院食堂做饭的大妈学的，那时候她父母都忙自己和老哥每天中午都到大妈家吃饭，张于然也就尤其擅长面食面，包子馒头各式各样的面食都会。炒菜就不大行了只会简单的几道，一超出她会的菜炒啥都是一个味的，颇得食堂大妈的真传。 张于然一眼就看到了窗台上的地瓜，一个地瓜都比她手大两倍了，今天也做不了什么复杂的菜就煮个地瓜粥。她先简单地收拾干净自己枯黄的头发然后洗脸漱口。 她将地瓜洗干净刮皮切成小块，黄橙橙的地瓜芯子看着就好吃，地瓜直接吃也行，但早先也没泡米只能是凑活着用，她费力地冲洗了下砂锅，然后不自觉地又注意到了厨房里的水缸，经过一夜她身体力的气又有了些。她就稍微在水中注入了些，然后用这水将地瓜粥煮上。 做完这一切张于然就筋疲力尽地回去坐到轮椅上抱着白猫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看锅。 张醒是被活活饿醒的。他梦里闻到一阵清甜的香味，混着淡淡的米香让张醒在梦中忍不住咽口水。 昨天晚上没吃什么就穿着衣服睡了，这一醒还真是浑身酸疼。 “哎呦呦。”张醒龇牙咧嘴地从小床上爬了起来，他一边捶着肩膀一边看向病床。 床上没人？！ 张醒：“妹！” “哥我在呢！”张于然听到她哥的声音赶紧回答道。 只见她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就出来了，“吓死我了，你怎么出来了？也没穿件衣服。早上冷。”张醒一见张于然安安稳稳地坐在轮椅上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对，张醒自己一看忍不住问：“这哪来的猫啊，这么老大一只。不过挺好看的。真白啊。” “哥？你能看到他？”张于然抱了抱自己腿上的白猫皱着眉头问，她一直能看到这猫也就没注意这事。 “能啊，这么一大只猫呢？看样子不像是流浪猫吧？还挺干净。咱这附近也没有养猫的地方。”张醒刚想蹲下身摸摸那猫就听到水沸腾的声音，他也顾不上什么猫了赶紧进了厨房把火调小了点。 “妹啊，你才刚好了点不用急着做饭，你饿了叫醒我就行了。你自己用煤气和电太危险了。”张醒心里担心也就忍不住说出了口，这话说出来张醒又觉得不对了，他meimei好不容易好了一定是想干点啥，他要是拦着估计老妹心里一定会不高兴。 张于然却不在意这么多，她就是觉得自己好了有点忍不住，但是心里也知道自己身体情况，“以后我做饭的时候老哥你在一边看着。”张于然还挺喜欢做饭的，主要是小时候能吃的东西太少了，上了大学又只能吃食堂最多就是用偷藏的小锅煮个面，她还真是挺爱自己做东西给自己吃，尤其是躺了这么几年只能吃流食。现在好点了她就更想吃好吃的了。 “也行。”张醒把已经煮好的粥端了下来。 热气腾腾的香气四溢，光是闻着都要流口水了。 “这猫可怎么办？我觉得要不要给发个寻人启事什么？”张醒觉得这么好的猫一定是被人好好养着的，他meimei再喜欢也不能留下。 “等他醒了之后再说吧。”她也不知道这猫有没有主，只是总不能让他睡着就送出去，万一寻人启事招来坏人怎么办？起码等白猫醒了再说。 “嗯，行。”舍不得多留几天也行。 张于然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她哥误会她了，张于然也就没解释。 “咱们赶紧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张于然岔开了话题。张醒端着粥走进了客厅，张于然开着她的轮椅跟上。 张醒也饿了给张于然盛了小半碗的粥，然后自己盛了一大碗刚要喝就听到一阵急促地敲门声，若有若无的香气还飘在张醒鼻前，他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到嘴的粥小跑着去开门，“估计咱老妈回来了。” 第13章 老爹（捉虫） 有点怂 张醒打开门就看到自己老爸站在门口，顿时挺直脊背身体一哆嗦。 他们老爸长得不高最多不超过一米七，这身高在北方算是比较矮的了。人也是精瘦只有一百二十斤力气却不小，尤其是手劲，那是单手攥碎核桃都行，要知道一只手捏碎两个核桃简单两个硬皮核桃相互碰碎，那可证明不了人力气大，一个就不一样了，那是得靠虎口的力气生生压碎，张醒七八岁狗都嫌的年纪偷别人家地里的果子，他老爸追着他从街头打到结尾，一把铁锹都给插邻居墙里了。 吓得张醒好几天没睡好觉，那可是墙啊要是人脖子那他不就死定了？ 张思才赶了两三天连觉都没怎么睡才把货送完赶了回来，身上的衣服都不知道穿了多少天了散发着淡淡的馊味，一双眼睛里满是血丝，在张醒眼里更可怕了。 他爹不会是没睡觉开车赶回来的吧？ 张思才还真没空管他大步流星地往里走。 “爸你怎么回来了？”张于然没听到声音正小口小口的喝着地瓜粥，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这才反应过来是她老爸回来了，张于然一高兴抱着怀里的睡得香甜的白猫站了起来。 站了起来？！ 起来！ 张思才愣在了原地，似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场景，“小然啊，你真好了？！” “爸你快点坐下，赶着回来的吧？车呢？”他们家院子大老爹向来是把货车直接开到院子里，柿子树旁边没种菜的地方就给他留的。 “叫你打电话不说清楚？！车我给留在修车的地方了。搭人的顺风车回来的。”张思才啪地一声一巴掌就打在了张醒后脑壳上，力气不算大张醒装模做样地向前走了几步，“这不是爸你在高速上吗？我说得多了你出事怎么办？”这话还真不是说谎，光是疲劳驾驶就够危险了大喜大悲更是可怕，当司机这事还真是个技术活。 “爸你别打了，我昨天刚好，刚能站起来，昨天还晕倒了多亏我哥在一边帮着，他昨天晚上都急死了。”张于然站着有些累尤其手里还抱着猫，她将猫放到轮椅上，白猫软趴趴的身子任由张于然摆布，安安静静地躺在黑色的轮椅上。 “昏倒了？！昏倒了你都不知道给我打电话？也不送医院出了事怎么办？”张于然不说还好一说张思才更生气了。 “爸，你没吃饭吧，我煮的粥赶紧过来喝。”张于然看到老爹的手又举了起来赶紧说道。 张思才一听到是张于然煮的粥，立马就走了过去想扶住张于然，又觉得自己身上脏赶紧退后了几步。 张醒立马狗腿地给张思才盛了粥，“爸你肯定没吃好，快吃点洗个澡，咱们明天带着meimei去检查，你现在这样倒下了那算谁的。可别meimei好了你给累趴下了。我妈今天可是要回来看你这样保准发脾气。” “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张思才心里知道张醒说的都是大实话还是忍不住拍了他脑袋一巴掌，这小子怎么看怎么欠揍。 张于然坐回到轮椅上，张思才这才喝了一大口地瓜粥。 本来这几年的地瓜早就没了地瓜味了，水了吧唧的也不甜，但是这次地瓜却不一样又甜又香，“还是小然手艺好。”张思才忍不住说道。 其实是材料好。 张于然忍不住想，她笑着看到张思才几乎把一锅粥给喝完了，他爹虽然瘦吃的却是不少，按他爹的说法不吃饱了哪有劲干活？ 张醒趁着他爸喝粥去烧了点热水兑了水缸里的冷水让他洗澡。 张思才也是真的累了，他匆匆地洗了个澡换了身短袖短裤就去睡觉了。 见他爸躺在床上睡了张醒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他直接切了一块地瓜生啃。 “小心胀气吃别的吧。” “没事我就吃点就行，这东西还挺甜的。”张醒不当一回事继续啃。 “我还记得小时候，咱爸和煤场老板喝醉了赖在我房间里不走。我没法睡觉你还记得你干了啥不？哥？”张于然摸着白猫控制着轮椅到了院子里晒太阳。 “这个我记得！我就用手机拨了咱爸当手机铃声的音乐，具体是啥忘了，就记得现在好像是广场舞大妈喜欢的。”张醒把碗筷收拾到厨房里，准备待会洗碗。 “然后咱爸噌的一下就坐起来了，以为有活来找他。”张于然笑着说道，只是忍不住眼中酸涩喉咙中像是被塞了块棉花，那时候张于然就在想以后一定不会让她爸再这么辛苦，可是没做到，她本来已经大四了学的是英语辅修德语。 不过现在也好，她看来以后还得更努力点才行。 “笑死我了，咱爸那时候还起来问我谁来的电话，咱爸精神好着呢，力气比我这个年轻人都大。我能长到那么大都是运气好。来来来哥陪你回忆回忆童年。不过咱俩不一样爸连句重话都不敢说。你的童年我的童年就是不一样。”张醒走了出来顺便搬了个小马扎准备陪张于然晒太阳。 “哪有咱爸就是雷声大雨点小。什么时候真打过你。再说你那时候都是干的什么事，让我给你洗衣服刷鞋洗碗做饭，偷张伯家的洋柿子，骗小孩吃还没熟的酸枣。跑人坟地里玩还说是练胆子。”张于然被他哥这么一打岔扑哧一笑，刚才心里的那点伤春悲秋都给整没了。不过仔细想起来他哥小时候都是把她当个小跟班使唤的，长大之后不知不觉就变了。 张于然不知道张醒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他十岁的时候张思才才发现自己欺负meimei，主要是他小时候还真挺能装，那此他爹是真生气了打了他一顿。严格说起来那也是张醒第一次真正挨打。那是真的疼记忆很深刻。 “嘚嘚嘚，你可别说了，我可不想回忆。”张醒赶紧摆手阻止张于然说下去，张醒那黑历史说起来那是能说三天三夜。他现在可是个积极向上的好少年，那小屁孩做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张醒仔细地想了想才说道：“也是，咱爸这种生气了都不会对咱妈和咱俩发脾气，大晚上跑山上哭的人。”张醒一边嘟囔忍不住撇了撇嘴，怎么这话说出来有点窝囊啊，不过他老爸还真这样，打碎了窗户跑山上哭去了，第二天早上乖乖回来也就算了还买了新玻璃换上。 “嗯，不说这个。”张于然嘴角还是忍不住上翘，“哥，我有点累了想闭眼休息会。”张于然不是很累，只是总不能让他哥就这么看着她吧？她闭眼休息她哥还能玩会手机。 “你这轮椅不够舒服，要不换到病床上我把你推出来。”张醒皱了皱眉头，他光是看着就觉得这个轮椅不太舒服，还是太小了让他想起自己昨天睡的折叠床。 张于然摇了摇头，“那倒是不用，我就稍微闭闭眼，待会起来走走。” 说完张于然就闭上了眼睛，张于然抱着白猫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柔软的毛毛。阳光晒得她身上每个毛孔都觉得舒服，她不自觉地调整自己的呼吸想让自己更舒服些。 张醒闲的无聊摸出了手机，他昨天忙的要死晚上又被张于然吓了一吓根本想不起来直播和玩手机，他习惯性地打开微博，然后就看到了他最后一条微博下面的评论。 【我靠开滤镜了吧？这皮肤都要发光了，别说这滤镜还挺自然的求推荐。】 【这年头不容易啊，直男都要修图卖脸了，太难了。狗头】 【我就想问你今天直不直播？】 【靠你给的柿子地瓜有毒啊！！！！！！！】 【啥意思？！】 【鲜水果这个时候运也容易坏，应该是烂了吧。】 …… 张醒看到这里眉头一皱，不应该啊这满打满算也就过去一天，不至于坏了吧。 他想去问问什么情况，这么一看就发现自己的私信都快被这位同志给炸了。 第14章 醒了（捉虫） 自己也没把他怎么着吧？…… 【大佬你这柿子卖不卖？多少钱？还有你家的地瓜卖吗？】 【我爸一定要我来买。】 【我真不是来找茬的，我那天不在家快递被我爸拆了他就给吃了，我是连一口都没吃上啊，还非得让我来买。】 【在吗？你在吗？】 【主播你今天在吗？我真是诚心诚意想要买的，邮费我出超出市场价两倍以内我都能接受。真的看我真诚的大眼睛？】 然后就是一片柯基的卖萌图，张醒看的挺乐呵，行啊还是有识货的人，可惜啊他家这些东西自己吃都不够怎么可能卖呢？ 张醒双手飞快地打字，“抱歉啊，我们家的东西都是种来自己吃的，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