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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叔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缓慢的像是一字一顿的宣布,“听说袁玉兰和胡宴朋好上了,都住一块了。” 咚 李宏飞正想的入神,坐在椅子上身体向后仰,翘起前面两个椅腿儿,无意识的轻轻晃着。义叔这句话像是重重的一拳,直接击中胸口,他全身一震咚的一声朝后仰倒,摔在地上…… 离他最近的六子手忙脚乱的去扶,嘴里高声嚷道:“你咋了?” “没事……”李宏飞还吊着手臂,摔下去时才清醒,使劲儿扭着身体没碰到受伤的地方。他狼狈的爬起来,脸色红白鲜明,深深的酒窝盛满尴尬和悲伤。 在场的人,只有钟意秋知道他喜欢袁玉兰,此时此刻看到这样的李宏飞,钟意秋心里酸涩难当,喉咙和鼻子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般无法呼吸。 六子嘻嘻哈哈的笑话他,“没喝呢你就醉了!” 李宏飞也跟着他一起笑,看起来又傻又可怜。 有了这个小插曲,大家从刚才紧张的氛围中缓解过来,但也都没再继续讨论,喝了几杯酒。 钟意秋决定道:“不管他们是怎么回事,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劝郑丽丽回学校,明天我去她家里谈谈。” 王文俊边剥花生边翻个白眼瞟他,“你还是省省吧,人家裤子一脱,你跑的比兔子都快!” 郑校长:“……” 王文俊忙赔笑脸,谄媚的说:“校长,我没说你……” 郑校长:“……” 李宏飞像是缓过来了,刚才红白相间的脸色现在一片煞白,他清了清堵住的嗓子说:“我和你一起去。” 郑校长心烦意乱,他当然知道不能放弃,但是又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而且郑齐军是他家的亲戚,他又是校长,于情于理都该他出面去解决。况且这种农村妇女的野蛮招数,他们两个年轻人去更无法应对。 “我再去一趟,不行的话……再说吧!”郑校长最后下决心说道。 钟意秋不知道该怎么定义李宏飞的感情,求而不得?他却从未正式表白过,虽然袁玉兰已经知道了……但他心里既然已经知道是妄想,又何必这么痛苦? 李宏飞还是像往常一样上课,闫淑花送的鸡蛋他依然不吃,收在抽屉了趁没人再放回她的办公桌。但是在钟意秋看来他萎靡又可悲,眼睛里没了神采,眉头不自觉的拧着,总是无缘无故的坐着发呆。 钟意秋不会安慰人,直截了当的建议,“你去和她表白,喜欢就要去试试。” 李宏飞吓了一跳,下午放学轮到他俩打扫办公室卫生,钟意秋突然和他说道。 “你咋知道的?”李宏飞低声问道,更像是自言自语。 钟意秋:“我咋知道的不重要,你喜欢她就应该告诉她,不争取就不会有机会。” 李宏飞手还没好只能拿着抹布擦桌子,苦笑的说:“告诉她又有什么用,全大队谁不知道她的要求,我连边儿都沾不上。” 袁玉兰要找城里人,这是16岁开始有人给她介绍对象时就定下的硬性要求。 钟意秋恨铁不成钢,心想我喜欢男人都不怕,一个城里人的身份就让你退缩了吗? “你既然已经猜到了最坏的结果,那还有什么怕的,表白了最起码不会有遗憾,也给自己一个交代,然后继续前行。” 李宏飞直愣愣的盯着玻璃柜看了五分钟,扔下抹布叹道,“你说的对,路总要走下去。” 肖鸣夜回来那天刚好是周日,钟意秋白天把被子都拆洗了,他只会拆不会缝,下午晒干了只能请义叔帮忙。 先铺上背里,放上被套,再铺上背面,折叠好后缝在一起。这是女人的活儿,但义叔一个人生活这么多年早已学会了,虽然做的不好但起码能把它缝一起。 钟意秋在旁边看,说道:“下次直接买被罩,这种太麻烦了。” 义叔笑话他,“学会了就不觉得麻烦,你好好学。” 钟意秋:“我学不会,让肖鸣夜学吧。” 义叔没说话,沉默了几分钟突然问,“天热了,你们还睡一起?” 钟意秋的心像是在急速下降,紧张的咚咚狂跳,他不知道义叔是无意还是故意的,但此刻他都必须给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答案。 “嘿嘿——”钟意秋傻笑两声,像小孩耍赖似的趟在被子上说道,“我都跟他睡习惯了,不想自己睡了!” 义叔被他炉火纯青的演技糊弄过去,笑着说:“再过一个月你就想了,两个大男人睡一起要热死。” 钟意秋嘻嘻哈哈的继续装道,“那就等我热的受不了了再说。” 等肖鸣夜回来,钟意秋立马就和他说了下午的惊心动魄,担心的问,“怎么办?义叔是不是看出来了?” 肖鸣夜从包里掏出个纸袋,平静的说:“看出来就和他表明。” “那怎么行!”钟意秋更惊慌了,“你别乱来!” 肖鸣夜把纸袋打开递到他面前,香甜的味道瞬间转移了钟意秋的注意力。 钟意秋爱吃甜食,邻市的特产就是糯米糕,也叫一点红,肖鸣夜专门买了一袋,路上怕颠烂了,全程放在怀里抱回来的。 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钟意秋从舌尖一路甜到心底,风流的丹凤眼弯成乖巧的月牙。肖鸣夜什么也没吃,只是看着他都觉得是甜的。 “怎么办?”钟意秋吃饱了又想起正事,“天热了,我们没理由再住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