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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叔接着说:“吃过那么大一个亏,却一点也没长记性,遇事还是爱冲动。” 钟意秋明白了义叔的意思,仔细想了想确实有道理,当初师姐的事情余博山就是太冲动,做事完全不经过大脑,本来可以处理的更好最后却走上了绝路,这次和肖鸣夜打架也是,脑子一冲动就啥也不管了。 道理是这样讲,钟意秋还是不愿意承认,说道:“他关心我,所以比较冲动……” “所有冲动都是因为太关心造成的,他之前出事不也是太关心太愤怒造成的?最后吃亏的还是他自己,这次是因为肖鸣夜在乎你,明白他是为了你所以才心甘情愿的忍了,不然你以为他能啥事没有?” 钟意秋有些难过,不知道是为了余博山还是为了肖鸣夜,抿嘴说:“我会劝他。” 第一锅饺子煮好,义叔用保温桶装了五十多个,让他给肖鸣夜送去,“你在山上和他一起吃吧。” 钟意秋两手提着保温桶,像个认真听话的乖学生,安静的站在灶台旁不走。 义叔忙着再下另一锅,嫌他占地方,催道:“咋了?快去啊!” 钟意秋耸耸肩,挠了挠脸,小声请求:“义叔……我晚上能不能不回来……” 义叔深吸一口气张口就要开训,钟意秋忙自以为有理的补充道:“我们请了陆家班做家具,我想看看做的怎么样了。” 锅里的水开了,义叔忙着下饺子,眼不见心不烦的挥手,“去去去!” 钟意秋得了特赦令,提着保温桶欢天喜地的跑了。 山上人多饺子不够分,两人只能躲在房间吃,肖鸣夜一口一个,自己吃一个喂钟意秋吃一个,一口气把五十多个都吃完了。 不知不觉吃撑了,钟意秋躺在床上哼哼,肖鸣夜伸出胳膊让他枕着,另一只手伸进他衣服里轻轻揉。 钟意秋盯着他沉如深潭的眼睛,那里面有凶狠有淡漠有森冷,但那都是对别人的,对他只有温柔和纵容,这张坚毅冷硬的脸只为他暖笑温言。 细白的手指在黝黑的脸上轻轻滑动,像是一溪温泉融化了深冬的寒土,爱人之间的对视是可怕的,一不小心就被对方摄魂勾魄。 深秋陋室的夜晚,两人深情相吻,窗外的清冷的月光温柔的照在两个相爱的人身上。 他们订的家具是陆班主亲手做的,先做好了一张大床,木材是他俩亲自去树林里选的松木,陆班主手艺最好的是做中式家具,尤其擅长木雕,他知道年轻人现在不喜欢老式的家具,虽然经久耐用但太沉重,放在家里也太阴暗了,所以没有做老式两头带床挡的木雕床,参照席梦思床的样式做了改进,床头雕了精美的图案,看起来洋气又大气。 还没有上漆,钟意秋已经爱不释手了,趟在床上打了几个滚,肖鸣夜个子太高,他专门把床做的很大,当初陆班主还笑话说这辈子第一次做这么大的床。 木雕非常精美,雕刻的花朵图案层层叠叠栩栩如生,钟意秋楞了楞,不太确信的问六姑娘,“这是……” 六姑娘浅浅的肖,眼神肯定的答道,“是花好月圆。” 钟意秋心里咯噔一下,手指插在图案花蕊的缝隙里爸不出来了,肖鸣夜也挺惊讶,深深的看向她。 六姑娘最近非常忙,每天都在庙里画彩绘,一天到晚穿着围裙,身上还是糊满了油菜,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盯着人看时有种纯粹的真诚。 钟意秋本来慌乱的心奇迹般的平静了,问道,“是六子告诉你的吗?” “不是。”六姑娘摇摇头,抿嘴笑了,“是我自己看出来的。” 钟意秋好不容易落回胸腔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脑子里快速的回想他们是不是过分亲热了,她都能看出来那其他人呢? 六姑娘看出来他在想什么,说道,“只有心里有爱的人才能看见爱,当然也会理解爱。” 钟意秋心内震荡,六姑娘平时话不多,却有如此通透胸怀。 肖鸣夜点点头,诚恳的说:“谢谢。” 六姑娘手指细细描过床头的雕花,有些害羞的说:“祝福你们花好月圆,这也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歌。”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 团圆美满今朝醉 轻浅池塘鸳鸯戏水 红裳翠盖并蒂莲开 双双对对恩恩爱爱 这暖风儿向着好花吹 柔情蜜意满人间” 余博山给刘青红留了办公室的电话,钟意秋和郑小萍两个人还排了个班,晚上放学后一替一天轮流守着电话到八点多,生怕错过刘青红的电话。 结果万事蹊跷,也是寸的不行,刘青红打电话来时,她俩都去上课了,谁也没赶上。 电话是沈校长接的,听她说了名字就立马叫义叔接,正是上课的时间,办公室没几个人,义叔问了她现在的生活劝她回来,静默半分钟后压抑的哭声从电话里传出来,义叔连一句劝解的话都说不出口,任何安慰的话似乎都像是客套的敷衍。 义叔说要去叫郑小萍和钟意秋跟她聊几句,刘青红忙说不用了,她赶着上班,等下次有时间再,说完就匆匆挂断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外人无论如何理解如何同情、担心、愤怒……都不及当事人百分之一的痛苦,钟意秋总是想该怎样才能帮助刘青红,却也知道现在必须她自己先出痛苦,勇敢迈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