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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并不会,会辜负,也会忘记,吴云和童伟铧都自诩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的人,但这些年他们身边的来来去去,回过头来再想,在感情这一块,他们谁也没有比徐希晨经营得更好,反而一身烂帐。 “就不说那些虚的了,”童伟铧自认欠着徐希晨一些,也自嘲地笑了一声,道:“感情这一块,你比我们更正直,当时我看不惯顾容,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看你把所有心血都放到他心上就是嫉妒,但当时你要是这样对我,我还真不一定能对得起你这个兄弟。” 徐希晨笑,“那不能,朋友和爱人,两回事。” 人生很复杂,感情更是,但理一理还是理得清的,三个人经历过这些年,也知道朋友这回事,和过客也差不多,同自己一起承担命运的永远是身边人,兄弟成不了手足,爱人和家人才是自己的眼睛和手脚,吃过饭后,还是顾容送两个人去的停车场。 停车场里,临上车前童伟铧朝顾容伸出了手,道:“抱歉以前对你的那些敌意,我承认,当时的你有点优秀,我很高兴当时我们并没有成功,是你留在了他身边。” 顾容回握,淡淡点头。 他还是不喜欢徐希晨的这些朋友,但没关系,徐希晨高兴就好,他允许这些人出现在徐希晨的身边。 他也不需要谁的肯定,在他的感情世界里,他只容得下一个人的评价。 第十六章 徐希晨的化疗结果并不太好,虽然有国内顶尖的医生和一流的药物治疗,癌细胞还是在他的身体里肆无忌惮地滋生,而化疗带来的副作用也一天比一天令他虚弱,好的心态与愿景还有科学手段都没有让他们打败病魔。 在医院住了近半年的时间,这天徐希晨从昏暗中醒来,他眼睛还没睁开,没有打吊针的手就摸了摸旁边,摸到了一只温热的手,他顿时就安下了心来,缓慢睁开眼去看人,等看到了顾容,他朝他的爱人缓缓露出了一个笑。 顾容低头,两手捧着他的那只手到嘴边吻了一下,他许久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发出沙哑的声音,“疼吗?” 徐希晨现在长时间凝视一个人都会觉得有点累,中途他就合下了眼,等到了顾容的话,他睁开眼,又微笑着朝顾容摇了摇头。 他没喊疼,他从来也不诉苦,顾容也不轻易问他的感受,顾容怕自己一问,就开了那个让两个人疼痛的闸口,这只会增加徐希晨的痛苦,让徐希晨更不好受。 可他还是问出了口,他接着又道:“要不,我们不冶了?” 徐希晨又瞥开了一点眼皮。 也不知道顾容是怎么说出这句话来的,只见他这个恋人说完,嘴皮是颤抖的,不停落在徐希晨手上的吻好像比徐希晨的手还冷。 他的眼睛也红了。 这是个自诩铁石心肠,不允许自己掉一滴泪的男人。 徐希晨最近吃不了东西,打的都是营养针,身上没什么力气,连感官都跟着一起衰落了一些,除了疼痛,他什么都感受不到,可这一刻,他心口密密麻麻地疼着,就好像握着他手的男人此刻心里的心如刀割似乎经过他的手传给了他一样。 这段时间,看着他衰弱下来,顾容得多难受啊。 “好,”徐希晨奋力地举起了手,看着面无表情的男人脸上眼泪一行一行地从眼睛里掉落,徐希晨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他摸着顾容的泪脸,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都来不及好好陪你几天。” “出院了就行了。”顾容任由眼泪流下,紧紧握着徐希晨的双手贴着自己的脸。 徐希晨这次的癌变太快了,药物只能延缓他不长的生命,可为此徐希晨要遭受非常人能忍受的痛苦,就为了短短几个月或者一年多的生命,当林涛问他要做什么选择的时候,顾容都没怎么想,就和林涛说:“我带他回家。” 等徐希晨醒来,顾容就和徐希晨说了这事。 他要带徐希晨回家。 徐希晨躺在医院延长生命,忍受化疗的折磨,博一个峰回路转,顾容知道,这个人每天迸发的那强烈的求生欲都是为的他,如果有可能,但凡有一丝可能,顾容也想和徐希晨多活两年,可不能了,他也无法为了短短的一点时间,看着徐希晨经历折磨而去。 徐希晨连说话都很费力了,他这辈子活得那么认真负责又好看,顾容不想这个男人一边为了他奋力挣扎,一边要担心自己的病容落在他眼里不好看,还要内心愧疚自己给他带来的痛苦与负担。 与其看着他爱的人因为虚弱不停陷入挣扎与自我怀疑,还不如他做好决定,给他们一个未来。 “唉。”热泪烫伤了徐希晨的眼,他看着独自负担着两个人的生命的恋人,在生命确定无法挽回的这一刻,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怎么就这么短呢,他都没安排好以后的生活,他都没找到支撑顾容撑下去的点。 没两天徐希晨就出了院,顾容要带他出去走走,停了化疗的药,在家里睡了两天,徐希晨居然感觉好了很多。 等见到提着大包小包来的黎书国和刘雾,还有林涛两口子,当中居然还有徐希晨一个早就移居国外,一两年才会见一面一起和他和顾容旅行一次的好朋友吴兵,还有停在他们家门口的房车,顾容说要带他出去玩,坐到轮椅上的徐希晨被他推出来看这一切的时候,简直就是笑出了声,也笑出了眼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