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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辰,抚菡等人知道自己没有性命之忧,心头倒镇定了下来,纷纷回以怒瞪,怒哼。关键时候,拿自己的朋友开刀,这样的人,真是猪狗不如,哪里配做他们的朋友了? 正在这时,寄园的大门被轻叩了两声,纪蕴的声音传进来:“阿然,开门,我是阿蕴。” 随着这一声,本来还垂头丧气跪在安然面前的凌肆霎那间像打了鸡血一般,一跃而起,带着一脸的狠厉凶戾之色,拖过安然,一把就把安然摁在外进小厅的八仙桌上,随手一扫,就把桌上的杯盏茶碟扫到地上,发出一阵脆响,跌得稀烂。 安然没见过这样的凌肆,大约,这样的凌肆才是江湖人的本色。他平时所见到的,只是凌肆爱舞成痴的一面。 此与同时,凌肆的四个亲也跟凌肆一样,猛然间鸡血上头,如果豺狼虎豹一般地一跃而起,身形飞快地一人提起一个寄园之人,像提小鸡一般,退进小厅之中,一息之间,就摆好了对敌阵式,每个人的动作都兔起鹘落般迅疾敏捷。 与此同时,门外的纪蕴听见里面一阵瓷器坠地的脆响,凭着他闯荡江湖几年的经验,心知不妙,掌上一用力,崩断了门闩,人闪身而入。 纪蕴一看门内的情况,登时只觉得鲜血直往上涌,心一下子抽痛得像要炸裂一般,他紧紧地盯住凌肆,以及凌肆手掌下压着的安然,喘着气,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冠礼之后,他离开洛城,踏足江湖,一直压抑着对安然的感情。四年了,当他觉得他可以平静地面对安然时,他终于回来了。然而,纪蕴想不到他竟然在这种情形下再见安然! 四年的努力,在一息之间化为乌有,压抑的感情宛如喷泉一涌而出,压得越狠,喷得越高。现在,他才知道,他对安然的感情竟是那般浓烈,浓烈到他可以为他倾尽所有! 他,纪蕴,珍惜珍视之人,被仇家之子像猪狗鱼rou一般地抵压在桌面上,沦为待宰的羔羊!他赤红着眼,一步一步,带着一股萧索杀气,辗压向小厅,说:“放开他!” 纪家庄尚在重建之中,青辞远被留在荆州主持大局,这次纪蕴回来,只带了青陌儿。他今儿是来看望安然的,便独身而来,甚至连他的佩剑都留在方府。 小厅里,四个亲随如临大敌一般盯着纪蕴,纷纷拔出兵刃,准备临战。 寄园里一瞬间就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凝滞到极点。 面对纪蕴的步步进逼,凌肆忽然“铮”地一声,从他腰间拔出了他轻易不出鞘的刀,那是一把直脊破风刀,刀刃暗沉无光,光华内敛,神物自晦,却锋利无匹。 凌肆“夺”地一声,把刀尖一下插入桌面,又把安然略略一移,就把安然的脖子提到了刀刃前,怒喝道:“你敢再进一步,我就宰了他!” 纪蕴脚步微微一滞,然后他便再次迈步,上前,落脚……说:“放开他,饶你不死!” 安然被利刃加身,却浑不在乎,他只感觉到凌肆的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纪蕴继续迈步,上前,落脚,微顿,继而,再迈步,再上前,再落脚……每走一步,就说一句:“放开他,饶你不死!” 凌肆连手都微微颤抖了起来,但他终是一咬牙,把钉在桌上的直脊破风刀一按,刀刃倾向安然,怒喝道:“不要逼我!” 安然能清楚地感觉到利刃破开他颈侧的肌肤,一阵锐痛之后,一股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然而,安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想要迎接的剧痛,并没有到来,刀刃虚悬在他颈上,不上不下。 安然不禁有些怨怪凌肆:为什么不给他个痛快? 安然不觉得难过,这世间的事他都了结了,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他等了那么久,百无聊籁,终于要离开了,要解脱了。嗯,离开这个世间,到别的世界去找另一个mama,另一个娘亲,再续母子情缘。 看见安然颈上流下的血,纪蕴的眼眸更赤了几分,停下了脚步,说道:“我已经放过你了。” 当年的惨案,凌肆不知情,也没有参予,他已经放过了凌肆,因此,他一看见凌肆挟制住安然,就知道了凌肆是想救他的家人。 安然是凌肆手上的筹码,不可能轻易伤害安然,纪蕴一眨眼间就想清楚,他才敢步步逼进。江湖相斗,有时候拼了就是一股气势,比谁更狠厉,更绝情。 然而,安然是纪蕴的软胁,就算明知凌肆不敢轻易伤害安然,纪蕴还是不忍见安然受到胁迫,更不能见安然受伤。所以,他不敢再逼上前去,只能站在小厅外:“你把刀拿开一些。” 凌肆并不想伤到安然,刚才那一下,实在是被逼急了,闻声便把刀刃移开了一点,说道:“纪庄主,只要你答允撤回诉状,我立即就放了安公子,我可以代表凌家答允纪庄主,日后我凌家全数投入纪家庄,任凭驱策。就算你气不过我伤了安公子,我凌肆回头任凭处置,绝不皱一下眉头!” 江湖汉子讲究的是一言九鼎,言出必践,答允了就必须做到,倒不怕纪蕴空口白话。 纪蕴道:“我纪家庄再缺人手,也不需要咬人的狗!我纪家上上下下七十七口人命,血债血偿,天公地道!我没有把你们凌家一网打尽,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凌肆,你哪来的脸,敢叫我撤回诉状!?”声音中尽是冷洌之意。 第129章 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