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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端王府在,裴家如何便能大势已去?黎漠的声音传来,抛开本王和裴姑娘的私事。裴家三代忠良,裴行俨亦是先帝的托孤之臣。如此国之中流砥柱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jian人所杀,那黎梁王朝还有何希望可言?朝廷老臣心灰意冷,jian臣嚣张跋扈,忠臣敢怒不敢言,若真到了那时,本王独善其身又有何用? 云毓一愣,他攥紧了手中的缰绳,眼眸闪了闪,欲言又止,就那么沉默了一会后他缓缓问道:王爷相信重生么?就是在你走完一生后仍带着莫大的遗憾,你发了疯似地想要回去弥补,祈求上苍再给你一次机会。 马车辚辚驶过小巷,车内的黎漠没答话。 云毓自嘲地笑了笑道:王爷不说话便是不信了。可是云毓瞒不下去了,我......我不想看到王爷再伤心。上辈子王爷一片真心错付了人,刘瑜好高骛远,当众与赵衡调情折辱王爷,这是云毓一辈子都过不去的坎。这辈子云毓说什么也不能再让王爷的真心付诸流水,裴家注定了要灭门,云毓不想看到王爷为裴家做这么多无用功。 车厢内一片沉寂,云毓转头轻轻掀起帘子的一角。黎漠靠在车厢壁上,闭着眼眸,想来是累极睡着了。 在急雨般的马蹄声中,云毓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他将帘子放下来,扭头看向前方。 大理寺门前的两只石狮子在暮色中威严地立着,云毓一拉缰绳,马儿长嘶一声,扬了扬前蹄,哒哒两下后立住。 云毓翻身下马,他将脚凳放下来,拱手行礼道:王爷,到了。 黎漠掀开车帘,淡淡地扫了云毓一眼,下了马车后,他走至云毓身旁,薄唇启阖,低声对云毓说了一句话。 云毓脸色瞬变,他抬眸难以置信地看向黎漠。 黎漠没再看他,抬腿朝大理寺走去。 昏暗潮湿的牢狱中,陈三思正在逼迫裴行俨承认裴依依反叛一事。 裴行俨双手双脚都戴着镣铐,他被绑在牢中的一个铁柱子上,甚好的墙壁上挂着各种骇人的刑/具。裴行俨往陈三思脸上啐了一口,骂道:汝有何能?当年先帝托孤之时,尔等为虎作伥的竖子还不知躲在哪个犄角旮旯惶惶终日,如今得了些权利便在老夫面前吠吠如狂犬!当真可笑! 陈三思抬手擦掉脸上的唾沫,他恶狠狠地看着裴行俨,咬牙切齿道:裴相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裴行俨仰天长叹:停云蔼蔼,时雨濛濛,八表同昏,平路成江!圣上!如今朝廷jian人当道,您坐在那九龙宝座上可曾看到! 陈三思厉声呵斥道:还不快给本官将他的嘴堵上! 站在一旁噤若寒蝉的侍卫慌忙上前,捂住裴行俨的嘴。裴行俨气急,身上的铁链因为剧烈挣扎而哗哗作响。 陈三思一拍桌子喝到:如此不识好歹,给本官打! 浸在盐水里的鞭子被抽了出来,高高扬起 慢着! 一清冽沉郁的声音传来,持鞭的侍卫愣了愣,众人都循声回头,只见黎漠身着玄色镶边宝蓝缎面圆领袍走进来,他在牢狱门前立定,目光往狱中冷冷扫过,持鞭侍卫吓得一哆嗦,慌忙将手中的鞭子扔到了身后。 陈三思在见到黎漠后,愣了半晌,陈婉让他干净利落地除掉裴行俨和裴夫人,他根本就没想到在这期间会有人敢来阻拦。 端、端王殿下?陈三思回过神,讪笑着上前行礼道。 黎漠垂眸扫了他一眼,启唇道:本王从未听说大理寺一开始审讯犯人就要用刑,难不成这是大人新定下的规矩? 陈三思拱手笑道:殿下说笑,卑职只是想吓唬吓唬裴丞相,并无对相国用刑的意思。 黎漠冷笑一声,他的目光落在裴行俨的手脚镣铐上问道:陈大人便是这样审讯相国的?我朝律法,刑不上大夫,陈大人莫非忘了不成? 陈三思眼皮跳了跳,看来这事黎漠今日是管定了。他拱了拱手道:卑职也是奉圣上之命捉拿叛贼余党,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反叛之罪。 反叛?黎漠挑了挑眉,他垂眸看向陈三思笑道:裴依依还未找到,你们便这么快给裴相国治罪了?这要是传出去,百姓该如何看待我朝律法执行官?执法不严还是昏聩无能? 陈三思脸色渐渐冷了下来,他咬了咬牙道:端王殿下公然说皇后娘娘昏聩无能,此言不甚妥当吧。黎漠将他逼的无法,陈三思只能搬出后台压他。 黎漠道:后宫不得干政,什么时候朝廷上的事情要皇后娘娘cao持了?你这样说是将圣上放在何处?黎漠扫了陈三思一眼,一字一句道:反叛一事事关国运安康,若是连当事人都未曾找到便草草处理,教我大梁刑法律例如何服众?本王今日前来,是要带走裴相国夫妇二人,待找到裴依依,大人在审讯也不迟。 他话音刚落,只听的叮当一声,裴行俨手上沉重的手镣便被云毓赤受掰断,再是一声脆响,裴行俨脚上的镣铐也断了。 陈三思强压着怒气,他赔笑道:那是那是,殿下说的极是。卑职这便请相国暂时回府等候大理寺随时传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