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技术员摇头,“没有。” 虽说这几天早就赚到了好几倍买报废榨油机的钱,可要重新买新机器,再联想到在机械厂看到的价格,周丰强就一阵rou疼,但为了油坊能继续开下去,他终究还是往市机械厂跑了一趟。 巧了,接待的人还是王保卫,因为实在不喜欢这位说话不讨喜又斤斤计较的顾客,他别说优惠了,比原价还多说了一百块钱呢。 在周丰强提出质疑的时候,王保卫随口扯了一句非专业人士听不懂的零件名称,说价格浮动是这个原材料涨价引起的。周丰强不懂被唬得一愣一愣的,1800块买了台榨油机,而且不知道有补贴。 * 时隔一天半,周记打油坊重新开张了,还没打油的人闻讯蜂拥而至,却在门口见到了一张涨价的公告牌:即日起,本油坊的加工费由每百斤7块改为8块。 来打油的乡亲们见了第一反应意见就大得很,“凭啥之前的人都是7块钱,到我们这儿就变成8块了?” 对此,周丰强和胡桃两脸为难的解释,“唉,我们也是没办法,之前的榨油机被人坑了,买了个残次品,刚用没几天就坏了,昨天刚花了大价钱去机械厂买来了好机器,手头真的紧,我们总得赚钱吃饭不是?还希望你们体谅一下。” 周家两口子都这么装穷卖惨了,乡亲们就勉为其难的同意了涨价,说是勉为其难,其实一个个心里门清的很,8块钱也比孟记的10块钱划算,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妥协。 如此过了一段时间,见涨价一事真的没有对自家打油坊的生意产生影响,胃口渐渐被每百斤多出来的一块钱养大了的周家两口子胆子越来越肥,再一次挂上了涨价公告:即日起每百斤到了9块钱。 周丰强和胡桃满心以为,只要价钱比孟记那边低,乡亲们再怎么有意见最终都会选择妥协,但结果让他们失算了,油坊流失了五分之一的生意。 第27章 027 能让乡亲们在明知道可以省下一块钱的差价时仍然选择离开, 周记频繁涨价固然是原因之一,但不是全部, 让人受不了的还有打油坊所处的地理位置和周遭环境以及油坊内的卫生问题。 先说价格的问题,做生意不是不能涨价, 只是忌讳频繁涨价,如果一年甚至半年涨一次的话,顶多会引来两声嘀咕, 意见一般不会有, 但一周之内涨两次真的过分了吧。 再来说打油坊, 它是一座临街的普通民房改造而成,只是主人家为了给家里创收把紧挨着菜市场的西侧两个房间的院门封死,对着街重新开了两扇门出租给买卖人, 每月赚点零花钱。 周丰强就是租的北边那一间,不到三十平的样子,空间本就不大,角落里还拉了一个布帘隔出一张床,中间摆上一台榨油机,再来几袋花生就显得有些逼兀,赶上好天气倒罢,遇上下雨天连打油的人带花生都在屋子里真的是挤rou饼了。 这时候很容易就暴露另一个问题,周家两口子实在太邋遢了,吃住和做买卖都集中在这一间小屋子里,平时又不注意卫生和通风,吃剩的饭菜和脏衣服臭鞋子都堆在角落, 地也不扫,偶尔还飘来一股尿sao味,让人不由怀疑他们的夜壶是不是还在床底下忘了倒。 因为时不时被在屋子里等着打油的人嫌弃,但两人又不想为了他们改变自己多年来的生活习惯,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周丰强和胡桃去割了几米加厚塑料布,在门前竖了两根木头搭了个塑料棚,简陋是简陋了点,起码轻来轻去是个遮风挡雨的去处,不用再挤在屋子里受罪。 以上是油坊的内部卫生问题,现在再来说一下它的周遭环境。打油坊处在没有经过规范化管理的无秩序菜市场,整洁情况堪忧,隔壁还是一个卖羊rou的,每天定时定点的杀羊宰羊,一天到晚停不下来的血腥膻味。对面是水产摊子,卖各类活鱼,摊主现杀现收拾了卖。再远一点是调料摊子和酱菜摊。 因此,在周记打油坊排队打油,要被迫闻数不清种类的混合大异味,之前吧,每一百斤花生能节省三块钱时,滤镜超厚,一切都可以忍受;后来降到节省两块钱,勉强能忍吧;再后来节省一块钱,去你的脏乱差吧,老子/老娘不伺候了! 但这类人毕竟只是少数,他们带走了五分之一的人流量,周记打油坊的日平均入账加工费仍然维持在70块以上。 周丰强和胡桃用他们不太好的数学反复算了几遍,终于弄明白了日收入没有受到客流量减少的原因:原来是涨价部分和它相互扯平了。如此,两人彻底将流失顾客的问题抛到了脑后。 * 孟大山带着儿子关店在家休息,他也没有真的闲着,而是找了信得过的人帮忙去周记探了下情况,得知对方那边环境很差后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安心在家等待时机。 果然没两天,周记的新消息不断,先是榨油机坏了关店,买新机器后涨价重新开店,没过几天又涨。 涨价到9块钱的时候,孟大山觉得差不多是时候重新开张了,便喊上孟京成三兄弟到了镇上,果然不出他所料,当天,零零星星的生意开始上门了。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他们的日收入稳定在了30块左右。 随着又一场降温的到来,八八年已经在向人招手了。 而随着阳历年的逐渐临近,孟大山的情绪越来越亢奋,好像在期待着什么重大的喜事,这还要从一通电话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