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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正是晚膳时间,林玥儿的肚子也开始叫嚣着好饿,抬头看了眼供桌上的祭品,遗憾的发现只有水果。 这时候就别挑了,林玥儿拿了颗梨,在衣服上蹭了蹭,咔擦就是咬。 吃到一半,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林玥儿一愣,匆忙多啃了几口,跪回蒲团的同时,把剩下的梨往桌底下塞,嘴里咔吧咔吧不停。 俄顷,门外传来樱草压低声的召唤。 林玥儿松了口气,心里想的是,可惜了那半颗没吃完的梨。 祠堂的门被樱草推开一小缝时,林玥儿就已经蹲在了门边上。 樱草有些意外,但也没多想,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冒着热气的包子,塞进林玥儿的手里,“这是厨房的慧娘特意给大小姐留的包子,大小姐快趁热吃。” 说完这话樱草匆匆忙忙就跑了,生怕被人看到就糟糕了。 林玥儿接过包子时就发现包子还有些烫手,想到樱草一路踹在怀里带过来,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感动。 偌大个安兰苑,原本只有一个樱草照顾她们母女俩,里里外外忙得连轴转,她一句怨言也没有。后来便宜娘柳烟怀孕了,府里才又拨了个小丫鬟过来负责洒扫。 靠胭脂生意起家的林家,虽然还称不上大富之家,但名下的红颜坊每个月都能给林家带来大笔的进项,其实远没有穷到聘不起丫鬟的地步,可谁让林府当家的不是柳烟这个主母,而是蒋姨娘呢。 放在旁人家,宠妾灭妻,姨娘当家是件多么荒谬的事啊,可林府上下没有几个人觉得不正常,甚至她那个便宜娘自己都觉得应该。 林玥儿吃完包子舔了舔手指,四仰八叉仰躺在地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关于‘林玥儿’的记忆她都有,所以心疼这个身体的娘的同时,也有些怒其不争。 不过说到底都是林瑾睿这个负心汉的错! 林瑾睿与便宜娘刚成亲时,不过是个空有理想的穷小子。优点嘛就是长得特别帅,还有点生意头脑。一次出远门做生意,就被当地做胭脂生意富户家中的庶小姐,也就是如今的蒋姨娘看上。 那时蒋家根本看不上林瑾睿,可蒋姨娘对林瑾睿一见倾心,死活要嫁给他。蒋家只得妥协,但对林瑾睿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休妻。 不过当时便宜娘正怀着孕,而当时的林瑾睿还有点良心,没同意蒋家要求休妻的无礼要求。 几番纠缠,又在得知林瑾睿家中的娘子,是个个性子极软的包子,死心眼的蒋姨娘带着丰厚的嫁妆与胭脂秘方,毅然决然嫁给林瑾睿做妾。 而林瑾睿就是靠着蒋姨娘的嫁妆,和她带来的胭脂秘方,在临阳发家。林瑾睿对蒋姨娘既有感激又有爱重,加上蒋姨娘本身模样长得好,又有手段,婚后自然把林瑾睿治得服服帖帖。 再加上蒋姨娘平日有意无意的洗脑,林府上下所有人都觉得,能过上如今的好生活,全是蒋姨娘的功劳。便宜娘也深以为然,所以不争不抢,能忍则忍,一退再退,于是就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林玥儿在硬邦邦的地上躺得累了,刚打算起身歇歇,外面又有动静传来。应该是到时辰了,她忙起身跪在蒲团上摆好姿势。 原本还打算演两下,回头一看,来接人的是便宜娘和樱草,于是她就把演技往回收了收。 樱草朝林玥儿抱歉的吐了吐舌头,因为没替林玥儿瞒住今日发生的事。 便宜娘满眼心疼的牵起她的手,看到她额角的伤口,几番欲言又止,未语,泪先掉下来,伸出的手指指尖停在伤口前一寸,心疼的问:“玥儿,还疼不疼?” “娘,你别担心,这伤就是看着吓人,早不疼了。回头让樱草姐帮我包扎一下就好了。”好在‘林玥儿’性子虽软,但平日为了不让娘cao心,在她面前总装着坚强。因此面对便宜娘,林玥儿反倒无需演技全开的扮演一朵娇弱的小白花。 此时已是三更天,哪里还请得来大夫,柳烟只得点了点头,嘱咐明日一定要上医馆好好看看。然后又看了眼林玥儿眼膝盖的位置,让一会儿拿药酒抹一抹。 “娘,我没事,我偷懒来着,没有全程跪。”便宜娘怀着孕,不宜太过伤心费神。 柳烟只当她是在安慰自己,心底愈发不是滋味起来,“你爹他……”她顿了顿,‘你别怪他’这四个字,这一次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安兰苑的庭院中值着一株白兰花,六月的白兰开得正盛,千枝万蕊、莹洁清丽,清幽的花香不绝如缕,夜风拂过,月光下似落了满地白玉。 柳烟替林玥儿摘去落进发间的一瓣白兰,温柔道:“娘让慧娘做了点心送去你房里了,你垫垫肚子早些歇息。” 说着想起什么,回头对樱草道:“樱草,你去将今日绣好的那枚香囊拿来。” 樱草小跑着进屋,再出来时,手里就多枚香囊,蜜合色绸面上绣了几朵白兰花,绣工十分精致。 “娘这几日闲着无事,就绣了这么个小玩意。”柳烟接过,替林玥儿系在腰上。 樱草在一旁搭腔,“夫人为了替大小姐绣这枚香囊,觉都少睡了好几个时辰。” 柳烟慎怪地看了樱草一眼,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娘,我很喜欢。”林玥儿捏着香囊,面上露出惊喜又爱惜的表情,知道便宜娘之所以会做这枚香囊,是因为前阵子,林梓姝得了一枚用料做工皆十分考究的香囊,来安兰苑炫耀,‘林玥儿’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眼中却有艳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