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书屋 - 都市小说 - 不忍割舍在线阅读 - chapter23

chapter23

    女人叫赵宁,言商和她打过一次照面,确切的说是两次。

    一次是公寓楼下,言商帮她解了围,让她带着孩子离开。第二次是和严越吃饭,在餐厅门口看到她和一个男人争执。

    没想到还能见三面,言商也觉得缘分真的是一个奇妙的存在。

    而那小孩,正爬在刚在男子的膝盖上,一声声的叫着“舅舅”,意外的遇到的两人,居然是姐弟。

    赵志毅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峰回路转的机会,立马说了自己刚才要邀请言商配音的提议,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然后就再发出了一次邀请。

    陌生的男人或许还有戒备,现在赵宁的出现,言商的戒备就没了。

    更关键的是赵宁也上前,劝她加入。但她还是有些担忧,总不能说自己什么都不会吧?

    她又想,再什么都不会,话是会说的,几个汉字还是认得的,不光认得,还跟着严越写了一手漂亮的字。

    更何况,严越出差,她也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待在公寓,也只有自己一个人,一天窝在沙发里,数着秒针过日子。又有赵家姐弟的相邀,最后,她决定去试试。

    就算是不行,也全当出来散心。

    果然,和她预想的不一样。更不是她以为的那些娃娃音的动画片。她去试了试,因为并不懂怎么去配音,赵志毅一直在旁边指导。

    从刚开始学着怎么去对口型,再慢慢的掌握语调。

    上手,比言商想象的要快一些,赵宁带着孩子,因为怕打扰他们的工作,就等在配音室的外面。

    她乘着空隙,还带了饭,中午在赵志毅的办公室,几个人简单的吃了一点。只休息了十几分钟,赵志毅就又给她讲配音的注意事项。

    言商没想到的是,赵宁竟然也是漫优公司的配音演员,她不光配音动漫,还有几部广播剧,经验丰富,下午哄孩子睡着之后,也进了配音室。

    她的指导,自然是相当专业。

    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今天却只是试配,正式的配音要在一周之后。

    告别赵宁和赵志毅,临分别的时候,小家伙多多还挥着树叶一样的小手,和她告别,样子十分呆萌。

    言商中途路过一家书店,要配音的动漫就是根据小说改编的,很火的一部小说,但她没有看过。

    听赵宁说,已经有出版的,就进去看了看,结果老板一听书名,就立马给她找了出来。配音,除了基本的技巧之外,最重要的可能就是对情感的把控。最好,还是再看看原著。

    出了书店,又去了公寓旁边的超市,买了菜。

    回到公寓,已经是六点整,再翻出手机,严越并没有任何的信息和电话。她又去洗菜做饭,填饱了自己的肚子,就窝到隔间,去啃原著小说。

    她看书很快,又很投入,再回过神来,觉得口渴,正准备去喝水的时候,就看到放在客厅的手机有一个未接电话。

    严越的,有些没想到。

    再拨打过去,却无人接听,机械的女声。

    ……

    扬市,公寓楼三楼,浅白拿着手机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着正利落的把狙.击枪架到窗户上,组装着零件的严越,不敢打扰。

    可手机一直响,也不是办法,尤其在安静的,只有金属碰撞的房间里,这响声显的更加刺耳。

    “越哥,言小姐的电话。”

    浅白拿着手机,正要上前给他,严越却头都没回,只是冷冷的一句“挂掉。”

    只这两个字,他手里的动作没有停,很快就组装完毕。

    从这个窗户看出去,这架狙.击枪的威力可以穿过两层玻璃,还能准确无误的一击致命。他移动着,调整焦距,最后确定了目标,对面,再隔了一栋建筑,是还没有收尾的楼,只有钢筋水泥的原始状态。

    “可真是藏污纳垢的存在。”他的声音有些冷。

    严越瞄准,附身通过变倍瞄准镜,看着那残破或许说还没有修建完的三楼一幕,在别人眼里,就是污垢的生活。他也确确实实经历过,现在却能冷静的站在一边,全当看一出好戏。

    人生,真的奇妙。

    浅白的手里,还捏着严越的手机,不过已经掐断了电话。

    “你说,如果一颗子弹从这里穿过去。是不是神不知,鬼不觉?”他又问,却已经起身。

    穿过两层玻璃,中间隔了一栋建筑,可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恰好在三个窗户的直线上。如果从这里射击,将穿过两层玻璃,最后一击致命。

    不光神不知鬼不觉,浅白相信,这个曾经的二少,不是说说而已。

    他有这个枪法和能力,只是,却不知道他的目标是谁。

    是那些混进扬市为非作歹的小喽啰,还是那位云市特派的人物?

    这不是一个选择题,也不是一个判断题,严越没必要费这么大的功夫来专门收拾一帮小喽啰,想到这儿,浅白一紧张。

    “越哥,活动方又来了消息,说酒店他们已经定好。”

    他开口,却找不出一个适当的,有威慑力的理由,嘴里就冒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

    果然,严越连头都没有抬,他瞄准了,看着那边几个人不耐烦的来来回回走动,嘴角是残忍的笑,就这么几个人,还干做那么大票的买卖,看来确实是脑子不清楚。

    没有兴趣再看下去,严越从窗前回到了客厅,桌上摆着一瓶红酒。

    动作优雅的倒了一杯,红色的酒,和他冷白的手形成鲜明的对比,他欣赏着着液体,眼里满是玩味。

    “知道最令人畅快的事是什么吗?”

    浅白摇了摇头,看着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今晚,怕不是一个宁静的夜晚。他想说些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

    严越看了他一眼,目光又停在那架□□上。在夜色之中,冒着寒光。冰冷,但又令人振奋,令人热血沸腾。

    “最令人畅快的事,是猎物有一天变成了猎人,而猎人,不知不觉间成了猎物。”这才是最有趣的。

    他喝完一杯酒,又踱步到了窗口那里,再次瞄准的时候,他嘴角的弧度更大,猎物,出现了。

    对面的场面和混乱,不得不说,许晋柏有这异于常人的胆量,严越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因为刚愎自用。居然真敢一个人,就闯了那帮喽啰的地盘。

    以一抵十,比武打片还要精彩,他看着好戏,看那帮人被那许晋柏一一打倒,最后,只剩下两个还在周旋。场面没有那么混乱了,所以严越很快就瞄准了那男子的头部。

    “许晋柏……警界钟馗?”严越像是自言自语,却又像是对旁边的浅白说的。

    “钟馗活着的时候,可没有那么强的本领,死了,才能捉鬼。看来,需要我帮他一把……”他说着,手已经扣上了扳机。

    可是,又突然放松下来,回头看了眼浅白,他手里还捏着他的手机,刚才,不是还有那女人的来电吗?

    “给言商打个电话。”毫无预兆的,他突然吩咐浅白。

    这……浅白一阵发懵,又立马像抓住最后一丝希望的拨通了电话。他不想再让严越冒险,任何形式的冒险,都没有好的结果。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浅白拿着手机,开了扩音。

    严越还是俯着身,瞄准对面的目标,或者是他的猎物,昔日的猎人。

    言商说,她刚才手机放在客厅,没有接到电话。

    她说,自己今晚煮了汤,味道还不错。

    她还说:“等你出差回来了,我煮给你喝。”

    说话的时候,声音低低的,很柔和,像是情人在耳边的低声慢语,撩拨着心弦。

    对方,没有等来严越的一句回话,说完之后,停顿了一会儿,才开口唤道:“阿越?在忙吗?”

    严越现在开口想说,我用枪瞄准那个你为他不顾一切的男人。只要我一扣动扳机,他就永远的消失。神不知,鬼不觉,在一次支援扬市的任务中,光荣牺牲。

    他很好奇,言商会是什么反应,尖叫?错愕?

    还是愤怒?憎恨?

    可更有可能,她只是震惊,然后才是迷茫恐惧。因为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瞄准镜里看到的场面,已经彻底的安静下来,只剩下一个,已经浑身鲜血,许晋柏站在那人的面前,像极了从天而降的神,和一个天生的裁判者。那样的眼神,似乎是,嫉恶如仇?

    “商商,下次出差,一定把你带在身边。”他开口,却是这一句。

    言商握着手机,通过这声线,听着专属于他的声音,心里竟也意外的满足。她笑笑“好好工作,快点结束掉工作,你不就可以回来了。”

    她只当,这个她爱的,或是爱着她的。准确的来说,彼此相爱的男人,想她了。

    “商商,我想过要给你一切。”他又说。

    曾经也想过放下一切,当她看到自己沾染别人的满身血渍,眼底里那种淡漠的仇视,当她站在自己面前,问了那句“你杀过人吗?”得到回答后,更深的仇视。

    当她,像极了许晋柏,以审判的姿态注视着自己的时候。他想过放下一切,给她平淡的生活。

    “阿越,是不是太累了?”言商有些不明白他的话,想他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你回来,就好好休息。”她又柔声一句。

    好半晌,电话那边才传来一句“嗯,先挂了。”随后就是电话挂断的声音。

    言商又窝回了沙发,拿起那本书,却有些看不进去,心里突然有些慌乱。她又起身,喝了一大杯水,还是没能压下心里的慌乱。

    酒店走廊,浅白一直观察着严越的神色。

    想起刚才的一幕,明明觉得他真的要扣动扳机了,可是,他却兴致缺缺的转过了身,只是淡淡的吩咐他,把东西收好。

    严越说,他用着不顺手。

    也幸好是不顺手,要是用着顺手,那还得了。浅白这会儿才喘过气来,不过也只是稍微的松了一口气,就被走廊尽头站着的女人惊住了。

    红色的真丝睡裙,也没能遮住什么,露出两条白花花的腿,波浪卷发,就环住手臂,斜靠在那里风情万种。

    严越以为他走错了,可浅白明显的又确定了房间号,也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女人。“万经理,您走错了吧?”

    他客气的开口,真的算客气了。

    万筠佳却是不理会和她说话的浅白,径直朝严越走了过去,在他面前站定。

    浅白又上前,“万经理,您怕是走错了。”

    这句,显然已经没有那么客气了,语气里,带着寒意。

    万筠佳还是巧笑嫣然的模样,红唇饱满,充满诱惑,又靠近了严越几步,几乎要贴在他的身上。

    “你这助理好不懂事。”带着娇嗔的语气。

    浅白愣在一旁,他不懂事?这大晚上的谁不懂事,穿着睡衣,化着浓妆,出来吓人。和坐台的小姐有什么两样?

    但严越没发话,他也不敢多言。只是站在一旁,明显的对着个女人,完全没有好感。

    严越退了一步,离她远了些。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才淡漠开口“万经理有事明天说,今天很晚了,早点休息。”

    他说完,掏出房卡就开了门。

    浅白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偏偏装大尾巴狼,客气的和一脸尴尬的万筠佳点头示意,顺便也闪进屋内。

    关好门,他不住打了个喷嚏。好浓的香水味,这是喷了多少?

    可又开口:“估计,这次是驳了盛华的面子。”

    万筠佳就是代表着盛华,美人主动献殷勤,却吃了闭门羹,自然是不让她面子上好过。还有刚才看她那眼神,浅白现在都觉得好笑。

    卖sao卖到严越头上,也是她失算了。

    “怎么,为个合作还得我卖身不成?”严越听他这话,随即问道,让浅白一时无言以对。

    “越哥不喜欢这款,我知道。”浅白脑子一抽。偏偏说完还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

    最后,严越只赏给他一个字“滚。”

    他躺在沙发上,大脑完全放空的状态,觉得浑身没有力气。待回过劲儿来,才又找酒。

    浅白自是没敢滚,又出去一会儿,真就带回来一瓶酒。

    “喝点?”严越倒好酒,举杯问浅白,他摇了摇头,一直留下的习惯,滴酒不沾。

    严越也不觉得扫兴,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几杯下肚,正了正身子。双手撑在腿上,好半晌,连头发都有些凌乱,露出不羁之感。

    许是想到了什么,觉得烦闷,扯了扯领带,下午出席完活动,是直接去的三楼公寓。他还穿着这件正装,规规整整的打着领带。

    现在却只觉得这层皮,让他烦躁。

    “你说,他现在去了哪里?”

    他突然问,浅白不明所以,“他”还是“她”都分不清,不知道严越所指的是谁。只能脑海中搜寻与严越有关的,又能让他问起的。

    “言小姐,应该在公寓,现在也不早了。”已经是十点多。

    严越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浅白过去添酒,却突然被他一句“那个警察。”

    手一抖,酒撒在了外面。

    “慌什么?”严越心里有些不快,至于慌成这样吗?

    浅白不是慌,只是觉得后怕,如果在刚才,严越真的开枪,恐怕事态将以无法挽回的形式发展。

    他默了默,才开口“越哥,为个女人,不值当。”

    这是这几年来,他最想要说的话,也说了不下三次。只是真要是能起作用就好了,可每次他都觉得是白说。

    严越没有像以往那样,立即满脸阴寒,而是突然认真的问:“说说,怎么不值当了?”

    说着躺进了沙发,手撑在头上,真要一副认真听他说的架势。

    浅白这会儿却犯了傻,不知怎么去说这个“不值当”法来。他想了半天,颇有些引经据典道:“都说这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红颜祸水,这话不假。

    这世上,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只要越哥你想要,我就去给你找。”他看看严越的神色。

    左不过是玩玩而已,他想,像严越这样的人,或者像他们这样的人,前小半生,好事不做,坏事做尽。又怎会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也就是图个新鲜罢了,再不过,就是心里的那口气咽不下。

    严越,属于后者。

    严越看浅白平时一副寡言少语的样子,讲起道理来,却是头头是道。

    “可惜,我那时候没你这样的觉悟。”要是有现在一半的觉悟,也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

    不就是一个女人嘛,他严越,什么没有。

    如果当初直接一点,要不了她,索性就毁了,倒是一了百了。可就是当初,偏偏学了那痴情的样子,她不让碰,他就不碰。明明是毒蛇,阴毒到令人发指,却偏要装那深情的狼。

    “再说,还真不是放下放不下。”他是不甘心,是难以抹平的恨。

    浅白读懂了严越话里的意思,各人有各人处理事情的办法,只是,严越的,却似乎并不理智。

    他只能旁敲侧击:“越哥,真不值当。这三年已经耗的够久了,真要不解恨,直接下手。

    要是再耗下去,最后对我们,是一点好处也没有。”

    一直憋在心里的话,趁着这个机会,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浅白是畅快了,可是严越的脸色也不大好。

    但这话,也没错。

    本来应该消失的女人,已经活了三年,她的存在,总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对他们没好处,可浅白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

    何况,言商,还有着那样的背景。

    如果不是当初处理手段高明,恐怕也绝对瞒不过那个警察男友和教授父亲。

    “没好处吗?我倒不觉得。目前看来,我不是最大的胜利者么?”他喝了口酒。

    只要有人还痛苦着,他就是胜利的一方。

    这点,不会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