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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紧脑子里只剩下这句话。 他和来人胸撞胸,结果他往后倒,对面这人纹丝不动。他人傻了, 对方才不情不愿地伸出手托住他的后腰。 “你撞疼我了。”对方微微低头,银色的眼睛带着指责。 听听!这是什么虎狼之言?! 李紧哑口无言, 还没想到怎么回答。倒霉的是,咖啡间里头的哭泣声戛然而止,转而响起犹豫的带跟皮鞋的声音。里面的人发现他们了。 他后背顿时冒了一层汗。 这要被里头的人看见,画面一定非常好看:号外号外!某国防实习生和王储胸肌贴胸肌,在夏宫咖啡间秘密约会,疑似交往(YP)中。 偏偏对面的王储不知悔过,还不满地掌着他的后腰,把他往前带了带。两人之间的空隙岌岌可危。 “走神是对人的不尊——” “请宁闭嘴!”李紧头大如斗,抬手就捏住卫纵的嘴巴。他紧张地两头张望, 旁边有几间收费包厢, 不过他钱不够—— 屋漏偏逢连夜雨,过道外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和嬉笑, 又有人来了。 前有狼后有虎! 李紧意识到自己无路可选,果断拽着人闪进了其中一间包厢。 包厢门无声无息地合拢,门关上的一瞬间,头顶亮起柔和的光线。四周的墙壁渐渐透明,露出外面云海缭绕、雾气扑面的高处风光, 让人以为置身在全景穹顶餐厅中。 这当然只是虚拟景象,实际上他们就在建筑物一楼深处一间无窗的小包厢里。 李紧站在包厢门前,贴着门缝听了几秒,发现隔音确实完美,因为他什么也听不见。此时, 一只大手突然从他身侧伸出,轻轻覆在李紧脸侧的墙面上。 不可忽视的热源从背后靠近他,将他整个笼罩。 “劳驾,我们为什么要偷偷摸摸躲进来?” 某王储声音冷而沉,呼吸却带着热气,扑到他的耳朵上。 李紧立刻从刚才的困境里回神。 他不幸地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另一种困境中,处境相当尴尬。他努力集中注意力观察眼前的木门,门上的花纹看上去像某种远古的螺纹贝。 “殿下,姿势……” 这样提 醒应该够了吧? 那只手掌却微微用力,周围光线忽然变得昏暗。 “嗯?我在关虚拟投影。”卫纵挪开手,往后退了一步,语气无辜又恶劣,“实习生,你的脸怎么了?” 我的脸…… 李紧忍气吞声地跟着转过身,无声地咆哮。是!我的脸红了!还红的和他妈猴屁股一样!我知道! 假如面前站着的不是他的上司……假如他家里有矿…… “这里有点闷,殿下你不闷吗?”他龇牙冲王储一笑,可以说是非常和善了。 “……”卫纵高高地挑眉,插兜打量他亲自提拔的“优等生”、“崇拜者”。 李紧就站在他面前,柔软的卷发被汗水浸润,有些贴着瓷白饱满的额头,有些黏在耳后和脖子上。他假笑的时候,笑容甜得发齁,但脸颊上没有酒窝,嘴唇倒是红得过火…… 面对他这个精神领袖,这家伙的态度,难道不是有点过于任性了吗? “你在偷听,”他慢条斯理地提出质疑,“在秘书办,你这种行为会被怀疑是间谍。” 李紧立刻反驳:“第一,咖啡角是个公共场所,任何人都可以在任何时间进去;第二,我只是不凑巧撞上别人在咖啡角使用通讯器聊天,这是偶然事件;第三,我发现里面有人在说话,立刻就打算离开,如果不是正好被人挡住——” 他谴责地看向某王储。 然而王储殿下就像个故意恶作剧的孩子,东边挖一陷阱,挖一半发现没坑到人,立刻无聊地丢下,又跑去西边挖坑。 “你听得比我多,”他装作没看见李紧的目光,好奇地开口,“所以里面的女人分手了吗?” 李紧默默地瞪着他,心想,宁呢?宁周围人知道宁这八卦德性不? “我从不偷听同事的隐私,”他正直地看向王储,“另外我快上班了,就先走了——” “包厢的钱。” 卫纵打断他,手里夹着一张时隐时现的投影卡片,“我替你付了。下次记得请回来。” “……” 李紧耳边莫名其妙地响起往生咒,就是那种由录音机反复播放的版本。他不由怀疑,他是在给什么地主老爷打工吗? 如果他现在发帖,爆料嘉莱万斯的王储是个吝啬鬼,会有人相信他 吗? “殿下不回去?”他不满地找茬。 卫纵懒洋洋地走到沙发卡座旁,弯腰从沙发缝隙里掏出一个铁盒,“我只是来拿东西,谁知道看见了一只伸长耳朵的兔子。” 李紧,李紧默念往生咒。他冷眼看着对方一上一下地抛着那个细长的精致铁盒,终于相信对方确实未成年。 成年人干不出这种糟心事! “殿下,我先回去上班了。”他板着脸行礼,然后打开门确认了一下,把卫纵丢在包厢自己走了。 李紧回到办公室,还没到上班时间,只有苏南正坐在沙发上敷面膜。 “咦,你这么早回来?”苏南坐直了看向他,嗓音有些沙哑。 “我去花园转了一圈,太阳好大。”李紧随口找了个理由,脑子里转过咖啡角那个哭泣的女声。直到禾茉和李云京回来,苏南才取下面膜,露出苍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