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书屋 - 都市小说 - 君子坦荡荡 小人长嘤嘤在线阅读 - 第9页

第9页

    谈君子这届赶上教育整改,教育局明令禁止补课,彤城一中拿着市里的补贴,不敢顶风作案,这可把学校领导愁坏了。素质教育这种事,说白了只是富人的游戏,对于大多数普通家庭的学生来说,分数和好学校真的是惟一的出路。

    所以这个夏天是特殊的,老师给他们这帮从初中部直升到高中部实验班的学生布置的作业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量,完了以后还在放假前苦口婆心嘱咐大家一定要自己有点自制力,高考前的每一个假期都重要非常,学校不抓自己要抓紧……说一堆,总而言之一句话,不要信了不能补课的屁话。

    谈君子倒是无所谓,作业多?那就尽力做呗,能做多少是多少。

    她并不是传统的那种乖,比如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那种。她主意大,脑子活,但自制力强。自己跟自己较着劲,有时候甚至有些完美主义。

    比如拿学习这件事来说,她并不是所有学科都喜欢,但是那些不喜欢不擅长的学科她也能硬着头皮学。她不属于聪明那挂的,学东西慢,但是她不信自己学不好,有着蚂蚁啃大树的韧劲。所以成绩一直中上游,倒也稳定。

    而昌缨正相反,他学东西快,脑子聪明,但是没什么野心,从小到大在学习上没吃过什么苦,自己从来不跟自己较劲。

    所以对于昌缨来说,暑假就是和兄弟们约篮球,学校cao场,野球场,哥们儿小区的场子,总之就是哪里谁约到了空场子,大家就拎着篮球凑一起,一打就是一下午,然后脖颈膀子淌着汗地回家吃饭。晚饭后一边开着电视一边摊开谈君子的作业本,美其名曰帮她检查。

    *

    作业再多,未来这个词对于十几岁的少年们都是遥远的。

    没有任何一个夏天可以和学生时代的夏天相比。

    那时候的夏天有颜色吗?有的吧,是柠檬黄,是薄荷绿,是溪畔杨柳依依,是心头风生水起。

    彤城是个三、四线小城,依山而建,北边有座半山,因为这山形若一半,就像被人生生从中劈开一样,故而得名。那时候市区还没开发扩张,从城南到城北,开车也就一个来小时,市中心不过就是南北交错的四条商户街。

    就这么一亩三分地,对于放假的学生们却可以大有作为。

    城里哪里有了新的KTV新的台球厅,哪儿又开了新的甜品店,哪家游泳馆、周几电影院学生有折扣……都一清二楚。可以玩儿的地方可太多了。

    不出门的话,就是在家吹空调看电视喝冰镇饮料,看累了再写会儿作业,调剂调剂。

    零几年那会儿还是电视剧当道,网络和智能手机还没有全面攻占学生们的娱乐生活。手机用的还是诺基亚或是索尼爱立信,滑盖儿翻盖儿的都有,九宫格键盘不看也能啪啪盲打。

    中央台也就中央六有点意思,放一放译制科幻片;安徽卫视永远在播倚天屠龙记,滚动放,广告就是唐国强的“学厨艺新东方”;湖南卫视永远在播情深深雨蒙蒙,依萍哪天在大上海舞厅唱那首歌都背下来了;浙江卫视会播风云·雄霸天下,但是第二梦和聂风初遇的那集永远都会错过……

    大多数普通人的青春大概就是这样吧,没有什么跌宕起伏的爱恨情仇,堕胎自杀,有的只是唱K,去网吧,打球,逛街,喝饮料,补课,写作业……

    *

    谈君子他们一班的有一小半都直升上了高中部实验班,虽然开学还会迎来另一半的新同学,但是这个假期也不妨碍他们聚会。好多人小学就是一个班的,算算都做了将近十年的同学了,未来还要继续做三年同学,熟的不行。

    他们班宣委,秦阮书,永远的年级第二,是谈君子的好朋友。宣委是个胖乎乎的女生,除了身上rou了点,五官极其明艳,而且皮肤贼白贼嫩,拿放大镜看都看不到毛孔,谈君子经常抱着宣委不撒手,宣委冬暖夏凉,手感好极了。

    宣委说话也好听,唱歌更是绝了。她个头比谈君子矮一些,一笑一个小酒窝,让谈君子凭空生出保护欲。谈君子从小就和宣委关系好,两人一起去逛街,看电影,买文具。两人明明各自冷艳,但一凑在一起,就笑的一个像鹅,一个像驴。

    昌缨看着她俩手拉手,还问过谈君子:“你们女生怎么都喜欢手拉手?” 谈君子说:“那怎么了,我们还一起上厕所呢~” 然后昌缨幻想了下和班里那几个男生手拉手去尿尿的场景,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女孩子之间的友谊真是有点奇怪呢。

    *

    这天班聚,是张达他们攒的场子,晚上七点,十几个直升的约在一起唱k,选了个大包厢,准备唱完再去吃夜宵。

    谈君子来姨妈,不是特别舒服,张达给家里座机打电话的时候谈君子从床上起来接的,就那么两步路,从床上走到客厅接电话,她觉得自己飞流直下三千尺。

    说了几句挂了,昌缨的电话就进来了。

    “你去不去?你去就收拾下,我回家洗个澡楼下等你。” 昌缨在电话里问,他在外面儿刚打完球还有点喘,走在路上。

    “我今天不想去。” 谈君子有点有气无力。她已经在床上躺了一下午了,每次来姨妈的第二天总得疼一会儿,过了第二天就好了。

    “你怎么了?” 昌缨听她语气有点不对劲,然后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那个了?” 昌缨倒也没有特意去记谈君子的日期,只是每个月小钢炮变哑炮了,就知道是姨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