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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子那人是无理都要争三分，什么都肯吃, 就是不吃亏。又重男轻女, 亲孙女都不待见, 更别提这个继孙女了。 乔奶奶给她装了一些花生红枣还有麻花和芝麻糖，乔慧慧乖巧地说了一声谢谢阿婆，便要离开。 乔奶奶看着, 始终觉得有些不落忍, 拉住她的手道，“等着, 阿婆再给你拿点东西。” “好！”乔慧慧小声地应了一句, 目光瞥向乔甜甜他们, 五个小孩围在一起吃得正香，她嗅了嗅，空气里弥漫了猪肝面还有糖水蛋的香味。 乔慧慧咽了咽口水, 今天一大早，村里的炮竹声刚响，奶奶就把她赶出门拜年，她妈也没有给她做早饭，她走来走去快一个多小时了，到现在都没吃早饭！ 至于拜年得来的水果和零食，她是不敢吃的。 奶奶说了，这些东西都要备着给村里的小孩拜年用。 因为养了她这个拖油瓶，家里很穷，没钱准备年货，怕东西不够，才早早把她赶出门，让她拜了年，得了东西再尽快送回去。 本来村里人是有招待客人喝糖水，或者吃糖水蛋的习俗，但她妈是外地人，她虽然跟着继父改姓乔了，可明眼人都知道她不是真正的乔家人。 再加上继父不重视她，家里人都不重视她，村里其他人就更不会重视她了。 看到她上门拜年，抓一把花生或者红枣，就让人走了。像乔奶奶这样，抓了花生红枣，还放了麻花和芝麻糖，已经是最丰盛的了。 也因此这么久，她都没能喝上一口水，吃到一点东西。 乔奶奶从屋里出来，抓了一把水果糖和两颗巧克力，没有装进乔慧慧带来的麻布袋，而是塞到她棉衣的口袋里，“慧慧啊，阿婆给你一些水果糖，你拿着吃吧！” 乔慧慧点了点头，“谢谢阿婆。” 她转身要离开，可空气里弥漫的甜香味，让她挪不动脚。 肚子也好饿！ 乔奶奶正要送人出门，就听到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甜甜他们都吃着东西，不可能会饿，那这饿得肚子叫的就只有面前的乔慧慧了。 乔奶奶有些不敢置信，目光落在乔慧慧身上，便见女孩低着头，一脸窘迫。 大年初一，让孩子饿着肚子出门？ 这乔平家也太不讲究了。 乔慧慧要走，乔奶奶连忙拉住了她，“慧慧，等一下，阿婆还没煮糖水蛋招待你呢，吃了糖水蛋再走吧！” 乔慧慧要拒绝，乔奶奶已经干脆利落地搬了个凳子放在火塘边，按着她坐下烤火，“慧慧，你先在这里烤烤火暖暖身体，阿婆去煮糖水鸡蛋。” 又见乔甜甜已经吃完了面，正朝着这边张望着，便让乔甜甜来招待乔慧慧，“甜甜，你吃饱了就别在那儿坐着了，来和你慧慧jiejie说说话。” “好。”乔甜甜乖乖应了一声，走了过来。 小女孩穿着一声浅粉色的新棉衣，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上面用红色的头绳绑着，发根处还夹了两个漂亮的小夹子。 她脸蛋红扑扑的，整个人又精神又漂亮，像年画上挂着的小仙童。 乔慧慧看着看着，突然低下了头，然后就看到自己磨的秃噜皮的棉袄，这衣服还是大伯家的堂妹不要了给她的。 破旧就不说了，衣面上还沾着大片大片的污渍，把从前的颜色都盖住了，头发也是乱糟糟地耷拉在脑袋上，看着走过来的乔甜甜，她突然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从前她没觉得穿这衣服有多可怜多自卑，因为她太忙了，每天都忙着做家务，忙着带弟弟meimei，忙着给他们洗尿片子，忙着喂鸡养猪，根本顾忌不到自己。 此刻，从继父家的那个小屋子脱离开来，看着乔甜甜，还有其他小伙伴，她才突然发现，自己有多可怜。 他们可以睡到自然醒，出门前家里长辈会给他们做好早饭，让他们吃得饱饱的再出门，而她却要一大早就起床，穿着破衣旧衫，披散着头发，灰扑扑地出门。 他们拜年是玩乐，而她拜年却是痛苦，是不得不完成的任务。 乔甜甜走到乔慧慧面前，喊了一声：“慧慧jiejie。” 乔慧慧突然坐不下去了，她站起身嗫嚅道：“对不起，让你奶奶不要给我煮糖水蛋了，我，我要先回去了。” 她说完话，便急匆匆地跑出了乔家门。 她很怕，很怕这样漂亮的女孩子，看着她流露出鄙夷的神态，就像大伯家的堂妹一样，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地上的鸡屎。 乔奶奶端着糖水蛋从屋里出来，就见乔慧慧已经不见了，乔甜甜愣愣看着门口，她问道：“甜甜，慧慧jiejie呢？” 乔甜甜摇了摇头：“她突然说有事，便跑了。” 乔甜甜很懵很懵，就在刚才，许久没有醒来的强国突然醒来，并且告诉她，面前的慧慧jiejie，就是她要帮忙改命的五人中最后出现的那个。 乔慧慧，年八岁，六岁时跟着生母改嫁到乔家村。被人视作拖油瓶，在母亲的忽视和继父的打骂中长大，养成了怯懦软弱的性子。 年少时生活劳苦，少年时遇到渣男，被人所骗，与渣男私奔，生下一女，最后却被渣男卖入红灯区，自暴自弃之下，染得一身脏病，年纪轻轻就死了。 强国难以理解，她为什么不离开那个渣男？要说为钱，可辛辛苦苦挣钱养家的却是乔慧慧，更甚至那男人吃喝用度都是从她那儿拿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