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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生的耳朵变红了,他嘟囔道:你也没问过我啊。 郁青愣了愣,默默往前走去。他有点委屈,还有种上当受骗的沮丧感。这是很久都没出现过的事了。二毛怎么可以这样呢。 麻杆儿和二胖很快也和他们碰了头,开始烦恼地对起了答案。郁青心不在焉,一句话也不想说——他在生二毛的气。 下楼的时候,几个女孩子快乐地从他们身边经过,打头的那个梳着短短的马尾辫儿,在一众灰头土脸的学生中间格外俏丽,她冲几个男孩子道:诶,考得怎么样啊? 女孩子叫黄依娜,也是176厂的子弟。她人漂亮,成绩也好,是年级里很多男生想要亲近的对象。 二胖忙不迭道:题好难,你考得怎么样啊? 黄依娜撅嘴道:没问你,我问傅润生呐。傅润生,咱们对对答案吧。 郁青这下更加低落了。他也想和黄依娜说话,可是黄依娜好像每次都看不见他。明明他也没有比二毛成绩差多少。 没想到傅润生毫无兴趣:考都考完了,对答案有什么用? 黄依娜丝毫不生气:对对心里有个底呗。 麻杆儿立刻道:反正你肯定年级前十嘛,担心什么。 黄依娜摇头:那可不一定。傅润生…… 郁青闷闷不乐地独自往前走,把其他人丢在了后头。哪想到后头还有烦心事——他去取自行车,发现车胎有点儿泄气了。 郁青试着推了推车,倒是还勉强能骑,可要是骑远了,就不好说了。 期末考完,几个孩子本来说好要去江边吃冰糕。现在自行车这样,郁青突然就不想去了。他想自己以前驮着润生四处跑,是不是润生也在他后头偷着笑他傻呢。 这个念头真是让人难过。可是转念一想,他又有些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羞愧。二毛其实也没做什么,明明就是这么小的一件事。除了有点儿不讲理,大部分时候二毛对自己总是很好很好的。 他蹲下来按了按车胎,润生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车怎么了? 漏气了。郁青决定不再生二毛的气了。我得先把车送到修车铺去。 黄依娜她们说等会儿也要去江边儿。润生以一种轻描淡写的口吻说道。 郁青抬起头,看见润生抱着手臂靠在自行车棚的铁栏杆上,正盯着自己看。 郁青惊喜道:真的? 润生整理了一下衬衫袖口,移开了目光:黄依娜舌头可真够长的。 郁青困惑道:她说什么了啊? 润生故作无所谓:也没什么,你还是别知道得好。 润生以前不想说的事,基本会保持沉默,少有只把话讲半截的情况。郁青这下反倒好奇了,他着急道:黄依娜到底说什么了啊? 润生斟酌道: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郁青赶忙道:我不生气,你快说。 润生深吸一口气:她说你像个卷毛小狗,天天做贼一样扒在她班级门口。 郁青那颗少年的心顿时十分受伤。他确实有偷偷去黄依娜班级门口探头看过她,可是其他人也会去啊。而且卷毛小狗什么的……长得矮那也没办法,卷发更是天生的。他伤心道:她怎么能这么说呢。 润生立刻道:所以才不想告诉你啊。 郁青低下头,没说话。 润生走过来:别想她了。那种女生就是那样,整天叽叽喳喳嘲笑别人,以为所有人都喜欢她,真是烦死了。 郁青听见润生这样说,感觉心情更糟了: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她也没说过你什么不好吧,而且她不是一直都和你很熟么。再说黄依娜平时挺好的啊,性格好,成绩好,人又那么漂亮。 说到这里,他声音低了下去:我还想和她说话呢,人家都不怎么理我。 润生声音软了下来:那你也不用理她嘛,她又没什么了不起。 郁青的心情又低落下去:哦。我先把车送去打气,你们等我一下。 润生道:他们几个已经走了。 郁青抬起头,疑惑道:不是说好…… 润生道:我和他们说你要回家,不去了。 郁青愣了愣:我没有……你干嘛要那么说。 润生耸耸肩:大热天的,一帮人一起去吃个冰糕,那有什么意思。再说你去了,也是要被她们那帮女生嘲笑取乐。咱俩还是去公园划船吧。 郁青这下不知怎么,突然生了气:可我们之前都说好了要去江边啊,而且你干嘛替我做决定?二毛,你这样特别不好。 润生没想到他这么大反应,但还是辩解道:我真的觉得…… 我不那么想,二毛,你为什么从来都不会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呢?要是你自己答应了人家什么事,我跑去和人家说你反悔了,你会怎么想? 润生低下头,双手插进了裤兜:那你和我去划船么? 郁青冲口而出:不去,你自己去吧!说完跨上自行车,一溜烟儿骑跑了。 坑哧吭哧地骑远,他扭头看去,发现润生仍然一动不动地靠在自行车棚的铁栏杆上。 郁青天性快乐,不太容易和人生气,更何况是和润生。以前他们偶尔也闹别扭,总是很快就和好了。其实以二毛的怪脾气,也就只有二胖那样不计较和润生这样快乐的人容易和他相处。麻杆儿与润生就不那么亲密。 但今天好像莫名其妙生了很大的气,这让郁青感到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