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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安头朝前伸直,脖子快要断了,但又僵硬的不敢乱动。 秦郁之睡得很香甜,一觉到了天亮,睁开眼睛的时候旁边已经空了。 他愣愣的坐在床头,回忆了下昨天。 后半夜脑子迷迷糊糊,只记得他扒拉着毛绒绒的脑袋睡的。 毛绒绒还会来找他吗? 秦郁之看着窗外,有点愁。 到了中午,余医生来给他做身体检查。 每周的身体检查是秦郁之最讨厌的事情,坐在冰冷冷的器械上被人注视着报出精准数字让秦郁之很难受。 检查完后余医生又照例开了药,秦郁之原来被哄着喝药吃药,吃药后奖励他糖和麦片,后来时间一长,他看到糖和麦片就生理性反胃。 白天伴着药味过了苦涩又普通的一天,在缆车上隔着玻璃往下俯瞰的时候,唯一的乐趣就是看看到了熟悉的,昨晚去过的草地。 尽管小得像蚂蚁一样,秦郁之还是在一大片绿色中发现了它。 他惊喜跳到窗户边。 那是他和毛绒绒的草地! 绿得那么不同寻常,比旁边的好看多了。 想毛绒绒了。 但是毛绒绒还会不会来找他呢? 秦郁之有点懊恼,为什么昨天不记得和毛绒绒约好呢? 一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他,秦郁之就沮丧。 沮丧和懊恼交织在一起,让他晚上都没怎么吃饭,秦母问他晚上要不要去溪边走走,秦郁之谎称自己困了,缩到自己屋子里搬了把椅子坐在窗边等着。 离晚上还有好几个小时,秦郁之提前好几个小时开始焦急。 等待就是这样,等的人还遥遥无期,情绪却遥遥领先占据你的心。 快到十点时秦郁之又困了,使劲儿掐着自己的手臂让自己清醒,直到出现青紫色才放开。 这一招自残式等人果然有用,过不了一会儿,阙安的头从窗户里钻了进来。 秦郁之惊喜的起身,使劲抱住他的头狂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唔——唔唔——头头头,头卡住了,你先放开我!” 秦郁之一惊,忙放开他:“对不起对不起!” 阙安喘了口气,晃了晃尾巴,没好气的甩了甩头。 阙安的到来给了秦郁之一个大大的惊喜,他开口道:“我们今天去哪儿玩啊,去看萤火虫吗,还是去看月亮?” 要让阙安说去哪儿,他根本想不到什么好地方。 呆了几年的地方,东南西北的景色在他眼里都被归结为简单的几个词:山山水水花花草草,实在是重复得乏味,但是小麻烦无论对哪儿都很有兴致,兴致高涨得快溢出来。 唯一不一样的是,小麻烦比小时候黏人很多。 阙安看着黏在他背上的秦郁之想。 他的毛被秦郁之抓得很紧,手心出汗了也不肯稍微松一点。 阙安无奈:“我又不会跑。” 秦郁之摇摇头,坚持不放:“你又骗我。” 五年前松开手他就不见了,这次一定要抓得再紧一点。 说到骗,大尾巴狼阙安还是有点心虚,五年前崽子的哭声仿佛回荡在他脑海里。 为了补上这份心虚,他带着小崽子转透了这片森林。 星空的每一个角度都看过,湖泊的湍急和溪水的潺潺都听过。 秦郁之看过名川大河,在暗夜中走过繁花满地,也踏过荆棘绝境。 一人一狼驭风而行,漂泊栖息在这片雨林里的每一个角落。 * 这次旅行是秦母觉得最奇怪的一次。 以前每次旅行,孩子都兴致缺缺,这次孩子兴致出奇的高,但他白天呼呼大睡,睡到傍晚又早早回房里睡觉,这份兴致到底从哪儿来? 秦母搞不懂。 本来计划在这儿就待个三四五天,结果秦郁之摇着秦母的手一拖再拖,硬生生拖了半个月。 待到天气都转凉了,秦母下了最后通牒:“郁郁,我们真的得回去了。” 秦郁之做足了可怜的模样:“我们再待几天好不好?” 秦母轻轻但坚决的摇头:“明天我们必须得走了。” 秦郁之恹恹。 那就是说今晚过后,就得永远离开这里了。 他和阙安约好去的最后一个地方,是去看花海日出。 山顶花海的日出很震撼,是来这儿旅游的必修景点,但海拔太高,空气太稀薄,秦母不允许秦郁之去。 秦郁之想去。 花海到处都有,但这里花海的特别之处在于海拔。 花像是长在了云雾里,若隐若现,早在三四点,游客就像涨潮一样涨了上来,拼命挤着那么几个位置。 就连兴致缺缺的阙安,也抬起眼皮金贵的说了句:“那儿的日出看起来还行。” “不过晚上的时候看不出,太暗了,得等太阳出来的时候,那个太阳光照下来,好看得很,我们得早点去,三四点就去,在那儿守着,吹一晚上冷风,早点去,先去抢个位置,你多穿点衣服,别被冻死了。” 秦郁之乖乖穿上了毛衣,全副武装带上了帽子,围上了围巾,坐在小板凳上等着阙安的到来。 他看过日出,也看过花海,但没有看过花海的日出。 连毛绒绒都说还不错,那肯定超级超级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