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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脸!叶安心中感叹,面上也是极为不服气。 “呦呵,”男子此时已经没那么愤怒了,看着眼前的小娃娃,调侃道:“好好好,既然如此,我俩就来打个赌。” “赌什么?” 男子四处看了看,指着前方一身姿曼妙的妇人:“就那个,等会儿那娘子过来了,且看是先于你说话,还是先于我说话。倘若你输了,就给我乖乖配个不是,承认自己眼拙。倘若我输了,那我……” “你就把手里的书送我。”叶安抢先道,他早就注意到此人一直捧着的那本书,书皮看着较新,也不像什么名贵的绝本,刚好拿来打赌。 男子可能没想到叶安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沉默了一会儿,自嘲笑道:“没料到还有人对此物感兴趣,就这样吧。”他信心满满,根本没觉得自己会输,毕竟这可是青楼楚馆,哪会有小姐不认得他。 叶安没说话。前方女子越走越近,见到两人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动,纳闷道:“这是怎么了?”旋即对叶安行了一礼:“叔叔,你可曾见过我家官人,奴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他。” “噗”叶安顶着男子郁闷的目光狂笑,手往东面指了指,示意对方要找的人在那里。没错,这妇人就是花和尚澄晖在青楼娶的老婆,那两位“梵嫂”之一。 男子大概也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认识,但也知道愿赌服输,遂颇有些不舍的将手中的书递给叶安。 叶安低头一看,只见书上印着《乐章集》三个大字,旁边用还有作者的名字——柳耆卿。 刚开始他没怎么在意,只是觉得有些耳熟,渐渐的反应过来不对劲儿了。青楼、诗人、姓柳…… “你是柳永??”叶安大惊,任谁看到千古词人站在自己面前想必也淡定不起来。 男子,也就是柳永淡定的点了点头,他在大宋还是有些粉丝的,这种情况也见怪不怪。说来也是挺难为情的,自己竟与一小辈计较。 倘若平时,柳永自然不会如此,但今日着实是凑巧。想他科考多年,屡次落第,好不容易赶上恩科考上后当了个小官。政绩也十分出众,可无奈首诗想拍皇上马屁结果拍到了马腿上,所以一直被压着。前几个月范公当政,复审曾经选拔官吏的卷宗,柳永抓住机会申诉,总算是得以翻身。 没想到在派官之时,上官一句轻飘飘的“年事已高”便将柳永从好好的六品官变为八品著作佐郎。柳永气愤懑不已,与家人关系又不好,只有到青楼寻求安慰。而叶安那句“老丈”刚好戳中他的痛点,这才与之争吵。 略微了解到事情真相的叶安唏嘘不已,这位大词人也是命途多舛,永远活在矛盾中。可谓是“一生负气成今日,四海无人对夕阳。” “这本书收录的乃是我平时所做。曾经给晏相公看过,也给其他大人看过,但也没多少人放在心上,既然你打赌赢走了,日后是扔是烧都与我无关。”柳永叹气,经此一事他也算彻底放下追逐名利的念头了。 然而叶安看着手中的诗集陷入沉思,这种流传千古的大作,不给全天下人欣赏,是不是太过可惜了…… 第38章 拜别柳永后, 叶安连夜赶回国子监, 此时守约斋的学子大多已经返校,正围坐在大厅里, 不知在鼓弄什么。 “萧静静, 你是不是吹牛呢!怎么半天都没弄白?”一少年埋怨, 旁边人也纷纷附和。 “你们干嘛呢?”叶安挤了进去, 好奇问道。 众人一见他仿佛是见了救星, 立刻上前围住, 七嘴八舌的嚷了起来。 叶安头大如斗,最后还是范纯仁上前将他解救出来,然后告知他原委。 听罢叶安满头黑线:“所以……你们一帮人在这里生火生了个把时辰。” “安哥儿救我!”萧静静一张脸脏的像花猫, 连板牙上都蹭上黑灰, 泫然欲泣的对叶安求救。 任命的叹了口气, 虽然知道这帮大少爷们没什么生活常识, 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然连火都不会生。叶安蹲下身,打开火炉的盖子,然后微愣:“这怎么……还有干柴?” 此时正值北宋前期,百姓们烧的都是柴、芦苇、或各种草和秸秆。北方城市里主要是烧木头,但像衙内们大多都比较讲究,烧的是加工过的木头,也就是木炭。如萧静静等人, 一辈子都没见过直接烧柴火的, 也难怪束手无策了。 “哎, 还不是因为木炭不够, 祭酒说了,为了节省开支,以后各斋舍每日炭都有定量,这点柴还是赵宗述偷偷从外面买回来的。”范纯仁解释道。 原来,自打唐朝,随着中原人口的增长,森林越来越少,木柴就已经渐渐供应不上了。到了宋朝,首都为汴梁,柴荒问题不仅没有缓解,反而更严重。首先汴梁的人口比长安更多,其次长安靠近秦岭,周围有不少树木,而开封在大平原上,四周森林极少。 叶安所在的中牟县,因为背靠虎头山,好歹不用为柴发愁。但搬到汴梁后,才发现每秤木炭竟卖到了二百多文,都赶上一家人几天的饭钱了。 “前几天,我爹上疏给官家,朝廷拿出了四十万秤木炭半价供应给贫民。百姓为了抢炭一拥而上,踩死了不少人,且还有一些,没抢到炭投河上吊自杀。”范纯仁满面愁容,他爹因为这件事,好几天晚饭都没吃下。 叶安也觉得很不好受,表面上看大宋如今是盛世繁华,可实际上即使在汴梁,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人也有许多。国家虽然想了些举措,但是一个超级城市的燃料需求,不是光靠政府搞一点平价柴能解决的。他想了想,开口问道:“现在作坊都开始用石炭了,家中不也可以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