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到底是谁下的毒?
陆浩然满脸懵逼,立刻摸出手机搜索。 可他刚解锁屏幕,手上便是一空。 肖暖抬手将他的手机顺了过来,准备当场展示自己的id和技术给红女等人看。 她白皙指尖触到屏幕的一瞬,就被霍厉霆伸手拦住。 苍老干枯的手紧握着她的手,霍厉霆的话却是对红女等人说的。 “我答应你,我跟你们回去。” 他用了流利的英文,越过肖暖直接跟红女达成协议。 随后,他才转头看向肖暖,放柔声音道:“你答应了蛊神前辈要留在这里给他做饭的,可不能言而无信。再说,你只是第二,比我总要差点。” “那是因为我让着你。”肖暖拧眉:“要不,我们马上比试。” “你现在就算赢了我,也是胜之不武。”霍厉霆淡笑,声音里透着疲累:“何况,她老板想要的,只有我。” 就是因为他们指名点姓,她才更担心他们有别的企图。 可这个理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肖暖没办法说出来。 以身犯险的事情,她不想让霍厉霆去做,外公、晓棠他们也不会舍得让她去做。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让自己落入危险的境地。”霍厉霆抚平她眉宇间的褶皱,温声宽慰:“你答应给前辈做饭,就要言而有信,好好给前辈做饭。” 小柒于心不忍,添油加醋地把霍厉霆的话翻译给蛊神:“爷爷,您看霍先生多好,他都病成这个样子,还惦记着给让肖jiejie给您的承诺呢!肖jiejie也是情深义重的人,他们肯定会信守诺言回来给您做饭的,您不如你让肖jiejie先陪霍先生下山治疗吧?好不好?” 蛊神对霍厉霆的态度非常满意,捋着胡须妥协道:“那好吧!看在你们态度还算诚恳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先让煮饭丫头跟着霍小子下山看病,等霍小子调理好身体,丫头你再回来给我煮饭。”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小柒你得跟他们一起去,你去替爷爷看着他们,别让爷爷的煮饭丫头跑了。” “啊?”小柒愣了愣,看看肖暖又看看霍厉霆,感觉到压力的同时又感觉到能离开山里的欢喜。 “啊什么啊?这是你的建议,你就要负责到底。”蛊神严肃道:“免得他们骗我。” “好、好吧!”小柒勉强地应声,尴尬地把蛊神的决定翻译了一遍。 肖老爷子不悦地翻了个白眼:“哼,我外孙女才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霍厉霆眉头蹙起,看来他想趁机甩掉肖暖是不可能了。 暂时不用留在山上煮一辈子饭,肖暖和其他人倒是松了口气。 红女等人也从地上站起,各自确认霍厉霆的身体状况,开始为下山做准备。 …… 下山前夜。 凌晨时分,几点稀疏的星子挂在天边。 肖暖轻手轻脚起床,无声无息地摸进厨房,开始准备食物。 锅中烧水,加入姜片料酒,再放入肥瘦相间的五花rou。 水开后煮至无血断生,然后从锅中捞出,沥干水分后抹上深色酱油。 洗锅烧油,将煮好的五花rourou皮朝下,炸至rou皮呈现出深棕色,rou皮微微起泡,方才捞出。 她将rou切成巴掌大小的薄片,整体的码放在事先准备好的小碗里,淋上调好的酱汁再铺上一层炒至干香的碎米芽菜。 整块rou被她切完,足摆放出四五碗,她才统一放到锅上蒸。 烟气滚滚的一个小时后,芽菜的咸香伴着rou香从锅里溢了出来。 肖暖嗅着香气,嘴角弯起。 她将火拨弄到最小,揭开锅盖端出一碗。 袅袅地白雾扑面而来,隔着垫手布,肖暖都感觉到碗的guntang。 她飞快将碗放到灶台上,跳着脚用烫到发红的指尖捏了捏耳垂。 待到缓过劲来,她才拿起筷子夹出一小块rou尝了尝味道。 “多放点盐没事,吃得下。” 浑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肖暖瞬间有种偷吃被抓包的感觉。 回头看到是蛊神老爷子,她扬唇淡笑:“那可不行,老人家不能吃太重口味哦!” 蛊神不悦地白她一眼:“老都老了,最重要是吃得舒服!” 他吸着鼻子,越过肖暖的肩膀看向灶台上的菜:“这是什么?看着黑乎乎的,闻着倒是挺香的,给我来一碗。” 肖暖护着碗拒绝:“那了不行,这个重油重盐,不适合晚上吃,尤其是单吃。” “不该是吧?不给我自己来!” 蛊神说着,就撩起衣袖自己去端。肖暖唯恐他烫到,只能无奈妥协:“别别,我给您,给您还不成么?” 蛊神得意地挑挑眉,二话不说就搬了凳子到门外树下的小饭桌边坐好。 肖暖哭笑不得,拿了盘子盖在小碗上,又放了小碟葱花在旁边,再添了碗夜里剩下,残留着余温的饭,才端着托盘将食物送出去。 蛊神心急,一见肖暖放下,立刻就要去揭盘子。 肖暖拍开他的手,轻斥道:“别急。” 她放好托盘,双手拿起盖着扣rou的盘子和碗,一个180°的反转,才将碗揭开,迅速撒上少许翠绿的葱花。 袅袅的热气散开,芽菜的咸香和五花rou的香气扑面而来。 肖暖将这才将盘子放到蛊神面前:“慢点,小心烫。” rou皮呈黑色的褶皱,肥rou相间的五花rou蒸到入口即化,混合着小葱的清香和芽菜的干香在唇齿间爆开,蛊神满足地眯起眼:“唔,舒服,这是何物?” “这个叫做烧白,也有人叫扣rou,是z国川渝地区的特色美食,可以存放的时间比较长。我多蒸了好几碗,想着等我们下山之后,您随时想吃,便可拿出来和米饭一切蒸热,方便快捷。” 蛊神睁看眼,盯着肖暖看了好一会:“哼,算你还有点良心!” 肖暖被他气笑了:“什么叫算我有良心,我本来就有良心的好么?我还想着等我下次上山的时候,多带点食材,把我会的z国美食都给你做个遍呢!” 蛊神冷哼一声:“哼,你就编吧!短时间内,你根本就没打算再上山。” 肖暖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却不承认:“哪有?我可没这么想。” 蛊神不屑地扯了扯嘴角:“老头子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你那点花花肠子,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不放心那个姓霍的小子,哪怕他的身体恢复,你也想陪着他一起去,是不是?” “我才没有。”肖暖撇过头,赌气似地不再看蛊神一眼。 几点娇羞,几点慌乱,几点傲气…… 蛊神看着她的样子,眼底几许慈爱一闪而逝,嘴上却一如既往凶巴巴道:“那就当我猜错了。不过,短时间内,你也不需要再上山来了。因为我已经答应你外公的盛情邀请,准备跟他一起去z国看看。” 肖暖怔了怔,心底迅速涌起一股暖流。 她的那点小心思,早就被外公看得一清二楚了。 为了免除她的后顾之忧,他主动把这个嘴硬心软的老头变成了他自己的负担。 不过,两个人都是医痴,在一起说不定能碰撞出什么火花,还能一起享受生活。 肖暖卸下负担,唇角微微扬起:“前辈,这是好事啊!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跟我外公去z国,一定会有收获的。” 蛊神故作沉稳道:“哼,你别高兴得这么早,我就是去看看z国到底是不是你们说的那么好。要是没有,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肖暖噗哧笑出声:“前辈,这点您大可放心,我们z国不但地大物博,美食众多,而且热情好客,保证您去了不想回来。” “真有这么好?” “绝对有这么好!” 溶溶月色,树形婆娑,肖暖侃侃而谈,给蛊神介绍了不少z国的风景和美食。 一个讲得认真,一个表面听得漫不经心,心里却已经满满都是期待。 蛊神咽着口水,假装嫌弃地掏掏耳朵:“耳朵说起茧也没用,到底怎么样,等我看过尝过才知道。” 肖暖抿笑:“是是。我说得这些都不及z国美食美景的千万分之一。必选要等您亲自鉴定!” 蛊神朝着楼上楼下,四处看看,确定无人才从兜里摸出一个东西,神秘兮兮地递给肖暖:“随时带上,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开。” 黑色的细绳上,拴着个小指节大小的玻璃瓶,像是早年流行的流沙吊坠,但瓶子是黑漆漆的,看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 肖暖皱眉,好奇道:“前辈,这是什么啊?” 看她大喇喇地拎在手里晃,蛊神连忙警惕地扫视四周,卷着绳子塞回她掌心,不悦道:“宝贝。是我都没舍得给小柒的好宝贝。” 肖暖吃惊,连忙将东西塞回他手里:“这么珍贵的东西,那我可不敢要。” 蛊神反手又将东西塞回她手里:“小柒跟这东西无缘,强行给她也无法发挥最大效用。但你不同,你跟这东西有缘,千万收好了。” 见她还要推脱,蛊神又补充道:“这东西,我也不是白给你的。去了z国,你可不能让我交生活费。我可是除了蛊虫什么都没有,穷光蛋一个。” 玻璃瓶上,残留着老爷子的温度,肖暖紧握着掌心里,调侃轻笑:“你还可以给我外公打工啊?” 蛊神一愣:“嘿,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都这把年纪了,你还让我去打工?你还要点脸不?” 肖暖低低嗤笑:“脸是什么?可以吃的吗?” 老爷子作势要去揍她,想了想又收回手,狠吃了两块烧白,立刻又满足地眯起眼。 果然,没有什么是一顿美食不能解决的。 如果有,那就两顿! 两个人边吃边聊,相谈甚欢。 饭足菜饱,蛊神老爷子擦着油光锃亮地唇,叮嘱肖暖道:“丫头,不管做什么事,一定要记住一点。任何东西都没有命重要,知道吗?”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正经起来,肖暖怔了怔,还是乖顺地点点头。 老爷子继续道:“在不伤性命的情况下,开心快乐就是第一位的。一个人的生命始终是有限的,说话办事随心而为,不要想太多。别让自己活得那么辛苦,知道吗?” 态度依然是高高在上教育人的嘴脸,但敦敦叮嘱却是异常温暖。 肖暖不由眼眶一酸,重重地点点头:“谢谢前辈,我会牢牢记住的。” …… 锦城,一杯茶。 依旧是那个古色古香的包间。 霍厉仁抬手请洪烈落座,挥退保镖,开门见山:“三王子殿下,对于我们的合作,你可是有什么不满?” 洪烈不解:“霍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霍厉仁看着他,没有毁容的桃花眼似笑非笑:“霍氏只剩下一个空壳,你儿子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拿出10亿的注册资金,难道不是三王子殿下在背后支持?” “当然不是。” 洪烈立刻否定,眉头浅蹙起来。 他以为,那笔钱是霍氏的,如果不是,那云天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钱? 霍厉仁眸子里闪过阴鸷:“那他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他是你儿子,而且只有五岁!” “你儿子”三个字,霍厉仁咬得极重,其中威胁不言而喻。 洪烈脸上涌起苦涩的挫败感。 从前,他只觉得自己不够了解肖暖,无法真正走进她的心。 现在,他才发现连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他也并不了解。 他自嘲地轻笑,竖起三根手指:“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知道这笔钱是从哪里来的,我就不得……” “诶,殿下别着急嘛!” 霍厉仁见他情真意切,方才适时打断,眼底又恢复温润笑意:“我就是问问,确定一下,绝无冒犯之意。” 他亲手给洪烈斟茶,沙哑的声音里透着蛊惑:“想必殿下也跟我一样,大抵在他们心中,只是个外人吧!” “不是。”洪烈目光微冷:“只是事发突然,我们还没来得及沟通罢了。” 他端起桌上的茶,梗着脖子一饮而尽:“何况霍家树大根深,就算公司没钱,家里未必就筹不出这区区10亿。” 霍家有多少家底,这次有没有拿出来,霍厉仁一清二楚。 但他没有拆穿,反而勾唇淡笑,顺着道:“有道理。那我们就不纠结这个问题,还是来谈谈我们的主角吧!我派人去青白山山顶,得到的消息是阿霆已经毒发身亡。” 洪烈一愣,心里涌起一抹复杂的情绪,未及开口,便听霍厉仁又道:“我觉得不可能,又派人跟踪了他们几天。下面的人发回很多照片,但没有一张里面有阿霆。” 洪烈疑惑地挑眉:“照片呢?” 霍厉仁拉开茶案下的抽屉,将厚厚一沓照片放到他面前:“里面很多人我都不认识,由你确认最为妥当。” 照片非常的详细,从他们在山顶小院到他们出林下山,再到他们去医院都应有尽有。 然后所有的照片中,肖暖时常陪伴的只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和两位头发花白的老者。 洪烈认得两位老者,一个是鹤发童颜的蛊神,一个是肖暖的外公。 其他交错出现的人有赵晓棠、黎磊、河老甚至是小柒等人,唯独不管那张照片里,都没有霍厉霆的身影。 霍厉霆身材样貌出众,就算丢进人堆里也是一眼能被人认出的佼佼者。 如果他在,不可能在这么大堆照片里连个影子都捞不着。 洪烈的眉头皱了起来:“外公怎么会去?他当时是一个人上山的吗?” “当时我们的人并没有到,但可以确定他不是一个人上的山。所以我们怀疑这位老爷子,可能是他请去给阿霆解毒的人。”霍厉仁指着照片里,肖暖扶着的那位白发老人道。 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在那位老人的身上。 他换了青白国的传统服装,想来是蛊神老爷子的旧衣。 暗色的衣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看不出身形,只能看出他的背佝偻得很厉害,每一步都颤颤巍巍。 肖暖任何时候都紧托着他的手,好像他的专属拐杖一般,偶尔相机捕捉到她看向他的画面中,总流转出淡淡情愫。 情愫? 霍厉仁和洪烈的眸子同时亮起,两人同时各抓起几张照片细看对比,而后几乎是同一时间得出结论。 “阿霆,这个人就是阿霆!”霍厉仁的桃花眼中染上兴奋。 洪烈的眼里却是一片颓色:“是,除了他,暖暖不会用这种眼神看别人。” “可是,他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霍厉仁皱眉:“难道是伪装?他在躲避什么?” 洪烈摇摇头:“看这样子,应该不是装出来的。他能解除蛊毒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我怀疑,这是蛊毒的后遗症。蛊毒凶残,即便解毒也会让人生不如死。他这样,看上去比外公还要老了。” 霍厉仁看着照片里那个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分分钟就会去见阎王的身影,嫌弃地将照片往桌上一扔:“呵,跟个将死之人斗,即便赢了也是胜之不武。算了,就这样吧!” 听出他话中的放弃之意,洪烈自嘲地勾唇:“是啊,他都这样,暖暖还对他不离不弃呢!” 他们十指相扣,每一步都走得坚定而踏实。 她站在他身边的时候,脸上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温柔和缱绻。 霍厉仁看着肖暖那张精致美丽的脸,唇角忽然勾起一丝兴味:“这倒是。这丫头向来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想要彻底胜利,断然不能有一点侥幸。” 如果霍厉霆死了,她知道自己对霍氏所做的一切,难保她不会回来报仇,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一劳永逸。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听到这个形容,洪烈还是不悦地蹙起眉头:“我跟你合作的基础是暖暖,对她,请你放尊重点。” 霍厉仁眼底闪过一抹阴鸷,面上却是好脾气地微笑:“ok,ok!习惯了,我以后一定注意。” 看着他毫无诚意的样子,洪烈忽然想起什么,道:“霍厉霆的蛊毒,是你给他下的?” 霍厉仁眸色正了正,否定道:“当然不是。我虽然想他死,但还没厉害到能把手伸进你们青白国的皇室。” 洪烈微怔,眉头蹙得更紧:“那就奇怪了。难道霍厉霆在我们青白国,也有敌人?” 霍厉仁温润淡笑,被毁容的半张脸越发显得狰狞。 他无谓地耸耸肩:“管他呢!他的敌人越多,对我们反而越有利,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洪烈心里没底,一时没有接话。 霍厉仁不以为意,继续道:“我看你儿子在找人合作,我稍后介绍个人给你,你再介绍给他,就说是你的朋友,资金雄厚、实力非凡。你儿子那边,肯定会答应。” 洪烈冷冷地挑眉:“我说过,不会做害人的事。” 霍厉仁漫不经心地解释道:“我知道,所以这个人真的是实力雄厚。” 他随手指了指自己的头:“但做生意,有时候不光是有钱就可以,还得靠这里。” 洪烈的目光沉下去:“你这么对付个孩子,不觉得胜之不武?” 霍厉仁轻笑:“他是你的儿子,只是霍家的过客,我要针对的从来不是他,只是霍家。你别忘了,现在我们才是同一战线的盟友。” 洪烈迟疑片刻,点点头:“好。” …… 寰宇大厦,108层,总裁办公室。 云天坐在调高的老板椅上,一遍遍回放着生日宴那天的视频监控和照片。 他点击到自动播放模式,双手交叠托着下巴,俊朗的小眉头微微蹙起。 老霍的目的肯定是抢回自己和妈咪,爹地嫉妒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爹地向来是个温柔开朗的人,他就算是再讨厌一个人,也做不出来用这种致命蛊毒害人的狠招。 查阿鹏给老霍下的蛊毒,应该是在半路上被人掉了包。 可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他不但清楚皇室的宫宴,甚至可能比爹地和其他人更先清楚老霍会出现,才会有时间准备这样烈性的蛊毒。 他到底是有多恨老霍,才会不惜牵连青白国的皇室,也要用借刀杀人这一招? 云天思索着,深邃的眸子里暗流涌动。 良久,他眼底闪过一簇光亮,嘴角微勾出狡黠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