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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了七八天,贾家的判决终于还是下来了。宁国府贾珍、贾蓉等人流放西北。荣国府中,皇上到底还是手下留情了。也许是元春的临终求情起了作用,又或者是荣国府终究为犯下不可饶恕的大过,总之,相较于宁国府,荣国府要幸运的多。 贾赦杖责一百棍、贾政杖责一百棍。邢霜并没有花银子打点,因而大老爷这一百棍是结结实实地挨着受着的。这一顿杖责差点儿要了大老爷半条命。只是,这一百棍大老爷挨得不委屈,也确实是他该受的,人总得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何况,大老爷还是荣国府名义上的当家人,若不是他认错态度好,又提前还清了欠银,一百棍的杖责哪里能解决的了,只怕再补一百棍也别想轻易过去?至于贾琏,也受了六十棍,贾宝玉倒是没事,就是牢房里呆了几天,啥事没有就出来了。 贾政就比较惨了,挨了军棍不说,他和王夫人还得流放极北之地两年。谁叫他一脑门子的官司,沾了那么多是非呢!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老爷和贾琏几人受完刑罚便被放了回来。身上伤得着实不轻,邢霜给请了大夫, 这伤至少得养上一个月才能走动。邢霜原本打算换个大一点儿的地方住, 这么一来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行人便暂时在小院子里住着。 贾政和王夫人的判决是流放, 半个月后上路。贾母心疼小儿子要受罪, 心疼地食不下咽。着急上火地, 再加上抄家夺爵的打击, 这么一冲, 身子终于绷不住倒下了。 得, 刚送人大夫走又得把大夫请回来。人大夫说了这就是心病,自己想不开吃啥药都不管用。说是这么说,却终究还是给开了保养身子的药, 又安慰了几句,走了。 大夫一走, 贾母就叫人喊大老爷过去。邢霜不叫去,明知道他大儿子刚受了伤,下不来床, 啥事就这么急, 这么重要,偏要喊她下不来床的大儿子? 大老爷见着邢霜的暴脾气又起了,只得一个劲儿地拿好听的话安抚。哄好邢霜之后,还是挣扎着身子起来, 让贾琏扶他过去贾母处了。这个时候过去, 怎么看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邢霜不放心,便守在门外。哪成想贾母竟是打着叫大老爷跟去贾政流放之地去看顾贾政的打算。 房间里,大老爷直挺挺地跪着,贾母仍旧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又是“劝”又是“求”的。句句令人闻之心酸。 “那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啊,我心疼他你就不心疼他吗?多少流放之人都回不来了,没人跟着我如何能够放心?你就那么冷些,连你亲弟弟都不管不顾。” 大老爷梗着脖子:“那您什么时候能心疼心疼我呢?” 大老爷这委屈的话音叫贾母顿时眼前一亮:“我也不是不心疼你。你身体不方便,让琏儿陪着去也成啊!琏儿他年轻力壮的,有他跟着他二叔,路上多照顾着,我也能放心。” 贾琏没成想居然还扯上了他,满心的不乐意。尤其看着大老爷不说话的样子,直觉要遭,头一回心里这么烦他二叔、烦贾母。 大老爷不说话,贾母便再接再厉:“就当是我这个母亲求你了行吗?” 哪知道大老爷反口就是一句“就当我这个做父亲的替琏儿求求您了成吗?您为您儿子着想,我终归也得为我儿子考虑,不是吗?” 大儿子使唤不动,贾母便又用起了其它法子。痛哭流涕,大声叫喊:“哎呦,老天爷啊,我作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个不孝子、混账儿。老天爷啊,我要叫这孽子给气死了,你睁睁眼睛瞧瞧啊!干脆叫我这么死了算了。” 大老爷跪在地上,动都没动,声音平静地安慰道:“没事儿,您要是叫我气死了,我这一条命也不要了,后脚就跟您去吧!您放心,不会叫您路上害怕、孤单的。” “你——”贾母手指着大老爷,使劲儿地拍打着大老爷的身子。邢霜从外面一下子踹开了门,叫人按住了贾母,带着大老爷回去了。 贾琏红着眼睛也回去了。没人看贾母一眼。 三日后,荣国府的下人被集中发卖。宝钗等人一同出门的时候这才发现邢霜居然没去。这会儿,众人这才发现邢霜居然不去赎人,再一回想,这才发现邢霜身边的心腹居然没一个里面。也是这个时候,宝钗看着邢霜的眼神就透着那么几分思量。 “大伯母倒是机智,先前府里裁人的时候把人放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子倒是不用如我们一般发愁了。”宝钗这是故意将话题朝邢霜身上引。果然,就见众人看向邢霜的眼神有些奇怪。 都这个时候了,还是只知道使心眼子。邢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随意打发了句“这就叫好人有好报呗”就撤了。任是谁也不会想到邢霜会提前知道,是故,想了一会儿也只都当邢霜运气好罢了。 却说宝钗这边,宝玉缠着不让要将自己身边的几个丫头赎回来。贾母向来拿宝玉当心肝rou似地来疼,自然无有不允的。便叫鸳鸯拿了银子给宝钗。只是,她如今早不是当初的老太太了,日后还得过日子,也不可能把荣国府被发卖的下人全都买回来,不过是挑着几个分量重的赎回罢了。 因着从这些世家查抄的奴仆,尤其是丫鬟,定的价格都比较贵。像是袭人这样的大丫头得要一百两银子。贾母便让鸳鸯给宝钗拿了五百两。 宝钗接了钱,却不叫宝玉一同跟去。只说跟大嫂子还有凤姐儿几个女人们一起去,他一个男的跟着不方便。宝玉只得在家中眼巴巴地等着。谁知等到下午宝钗回来,却只带回来了麝月和莺儿。宝玉问:“袭人她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