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会场里很暖和，莺莺燕燕们基本都穿着各式各样的靓丽小洋装晚礼服穿梭在人群里，好多公司大老板、知名导演、演员等也都在。 凌展翼进去后就被张晴拉走了，说是有好几个合作商都在问凌总什么时候到，赶紧过去应付一下。凌展翼三步一回头，苏子扬对他笑笑，示意没事，自己就在角落转转，吃点东西等他回来。 苏岩来得也比较晚，踏进会场后有几个老朋友过来跟他寒暄，都在问苏氏的股份是不是在变卖啊？怎么最近下跌得这么厉害？ 苏岩疲于应付，好半天才得以抽身，他都不知道凌展翼到底是因为什么那么针对苏氏，如果说之前自己的女儿做了那样的事让他不开心了，他也已经搞垮了苏氏一个企业了，现在竟然将矛头瞄准了苏氏仅剩的一个大企业，真的不给人活路了吗？ 两家以前好歹也算是交好的世家，没必要这么赶尽杀绝吧？ 环顾四周，找寻着凌展翼的身影，找不到凌展翼能找到副总顾风也可以，苏岩只顾着找人，一不小心撞到了正在拿着糕点填饱肚子的苏子扬。 “啊，抱歉抱歉。”苏岩那一撞，让苏子扬把蛋糕上的奶油蹭到了胸口，他连忙道歉。 苏子扬低头见衣服被奶油弄脏，赶忙从旁边抽了几张纸巾开始擦拭，听到有人道歉，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对着面前不断道歉的中年男人微微一笑：“没事，我去洗手间洗一下就可以了。”说完继续低头用纸巾擦拭。 苏岩则是愣在了原地，刚刚那惊鸿一瞥，令他心中猛地一跳——这张脸…… 苏子扬边擦衣服边往洗手间走，走到一半，刚好遇到也来参加酒会的叶烁，叶烁欢快地跟他打招呼：“子扬哥！你也来啦？” 子扬……子扬？！ 苏子扬……么？！ 苏岩下意识地跟近几步，越看那张脸越熟悉，褪去了小时候的稚嫩，变得俊美帅气，举手投足间带着成年人的风采。 苏岩呆呆地看着苏子扬，很想上前问问他究竟是不是姓苏，可是又怕得到预期的答案，心里会更加不安。 在他踟蹰的时候隐约听到那个跟子扬搭讪的年轻男孩低声询问了一句：“子扬哥，你的身体都好了吗？小宝宝们……也都还好吧？” ——小宝宝们？ 苏岩瞪大眼睛，双脚骤然钉在原地，再也迈不动步子。 是他！一定是他！ 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苏子扬的双手，当搜寻到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时，苏岩更加不可置信——他竟然已经结婚了吗？！还有了孩子？！ 难道……真的有人能接受这样诡异的事发生在男人身上吗？！ 苏子扬笑着回答：“嗯，都挺好的，我还给他们起了名字呢，子轩、子昊，怎么样？好听吧？” 叶烁忙不迭点头，并竖起大拇指夸赞：“子扬哥，你真厉害！这两个名字都很好听！我想洛洛也一定很喜欢的，我回家了告诉他。对了，这个‘子’一定是取自你的名字吧？” “那当然，两个小家伙都姓凌了，难道还不准冠上点跟自己有关的字啊？”苏子扬又跟叶烁寒暄两句，扯扯自己的西装领子，歉然道，“抱歉啊，小烁，我得去洗手间把这个洗掉。不然干了就不好弄了。” “好，你快去吧！改天我再去你们家看小家伙们！”叶烁笑道。 苏子扬笑着离开。 叶烁满脸笑容地转身，刚走两步被人拦住，苏岩低声询问：“小烁，刚才跟你说话的那个人是哪家的少爷啊？” 叶烁见是苏岩，对他礼貌地叫了一声‘苏伯伯’，然后答道：“子扬哥哪家的少爷都不是，他是首席摄影师，跟好多明星啊导演啊老板啊都认识，所以才来参加酒会的。” 这也不算撒谎吧？他刚刚就看到好几个明星跟子扬哥亲昵地打招呼。 毕竟，凌展翼和苏子扬还没结婚呢，这事暂时还是别捅破了告诉外人比较好。 所以，叶烁这猴精的小家伙用了这么个回答。 而苏岩也并不是想知道苏子扬是哪家少爷，他想知道的是苏子扬姓什么。严格来说，他是想确认一下。 “那他姓什么啊？”苏岩小心翼翼地追问。 叶烁笑眯眯回答：“姓苏啊！啊，对了，跟苏伯伯你一个姓呢！你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啊！呵呵……” 【110】来自同事的求助 苏岩告别叶烁，靠在一个角落的墙壁旁，执了杯酒，手指颤抖着喝了一口酒，眼神复杂难辨。 姓苏……真的是姓苏…… 那是……他的孩子啊……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有刻意地去找过这个孩子，甚至放纵自己忘记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儿子……没想到，今天竟然见到了！而且他还在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如今，距离将这个孩子放在福利院门口的时间，竟然已经过了二十三年了…… 子扬……子扬……心中不断念着这个名字，每念一次都有深深的愧疚涌上心头。 是他……对不起这个孩子…… 苏岩沉浸在此事地震惊中，一时之间竟然也已经忘记去找凌展翼商谈苏氏股份收购的事宜了…… 当年子扬才刚刚周岁，因为生病住院，还做过一个小手术，当时医生就告诉他们，子扬的身体有些特殊，是隐性的双性体质，很可能会长成不男不女的怪物。彼时苏家刚好在上流社会站稳脚跟，苏岩鬼迷心窍，认为自己有这样一个儿子以后肯定会成为上流社会的笑柄，加上那时候妻子刚刚怀孕五个月，他还有第二个孩子出世，继承家业。 思及此，苏岩一咬牙一狠心，将还未彻底痊愈经常处于昏睡状态的苏子扬扔到了福利院的门口，还在他的衣服底下放了支票及有名字的项坠儿。 说不心疼是假的，之后也曾后悔，但是苏岩依旧没有去福利院领回儿子，还对妻子说是因为那次生病，他们的儿子不治身亡，他一直没敢告诉妻子就是怕她伤心难过动了胎气…… 这样的说辞令苏岩的妻子哭了好久，若不是因为她当时身怀有孕，恐怕真的会一蹶不振。 这也是之后生下女儿苏母为她取名苏子琪的原因，每次念着子琪，苏母都会将她想象成夭折的儿子，这也是她对苏子琪无限宠爱溺爱的原因，她是将对儿子的爱也倾注到了女儿身上啊。 第二胎是个女儿，苏岩有些失望，好几次劝说妻子再生一个，苏母都没有同意，她说她要将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到女儿身上，如果因为她怀孕而冷落女儿导致女儿有什么意外，她是真的经受不起再一次的打击了！ 苏岩没办法，只得慢慢接受这个事实。所幸，苏子琪倒是也很聪明睿智，出落得越发迷人，行事手段果敢狠戾，认定了的就一定会弄到手，这样的性子适合在商场上打拼。 苏岩本来以为这辈子就指望女儿了，可是没想到，一年前发生的事，令女儿彻底丧失理智，痴迷于凌展翼，并惹得凌展翼不断针对苏氏企业，眼看着偌大的家业就要毁于一旦，他不得不来舔着老脸求凌展翼，念在两家多年的情分上，收手吧…… 可是，苏岩没想到的是，竟然在这里见到了苏子扬。 他的儿子，他丢弃的儿子，如今已经长大成人，还是有名的首席摄影师，认识很多名流大腕以及各种影视歌的明星。 那么出色，那么耀眼。 甚至…… 甚至都已经结婚生子…… 从刚才偷听到的子扬跟叶烁交谈的话里，苏岩排除了跟子扬结婚的人是女人这个想法，因为叶烁问苏子扬‘身体好了没有’，那也就是说…… 自己这个儿子竟然以这样的身体给别的男人生了孩子！ 这种事以一个大男人的身份实现，对方不觉得很诡异很吓人吗？子扬竟然还能谈笑自如地跟朋友们说着这种事……他不会觉得羞愧难以启齿吗？ 苏岩呆呆愣在角落里，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涩——或许，在二十三年后的今天，世人已经不会觉得这样的事情是什么丢人的事了吧？ 苏子扬去了洗手间将衣服上的奶油都洗干净，但前胸也已经湿了一大片，西装外套不能再穿，苏子扬索性把衣服脱下来搭在手臂上，直接这穿着浅蓝色的衬衫就出来了。 在洗手间门口差点又撞上一个人，苏子扬倒退两步避开，万一再有什么东西把自己的衬衫弄脏，那他就只能裸着了…… 进门的是个喝多了的胖子，一进洗手间就冲到洗手台那里大吐特吐，苏子扬透过镜子看清楚了那人的面容——正是自己的同事，林凯。 恰在这时候，林凯也看见苏子扬了，他瞪着眼睛仔细看了眼苏子扬，顾不得漱口就扭头2问道：“子扬？是你吗？子扬？” 苏子扬微微一笑点点头：“没错，是我，好久不见啊，凯子。” 林凯仿佛遇见了大救星一样冲过来，抓着苏子扬的手臂不断重复：“太好了太好了，我今天有救了！” “怎么了啊？出什么事了吗？你怎么喝那么多酒？”苏子扬微微蹙眉，扑鼻而来的都是酒臭味，他好久没出席这种场合，乍然闻到酒味还真有些不习惯。 林凯稍稍冷静下来，他回身在洗漱台旁仔细漱漱口洗把脸，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然后对苏子扬诉苦：“子扬，你不知道啊，自从你请假之后，公司把所有摄影摄像的事都交给我来做了，我这个人你也知道，就那么两把刷子，我的专业技能哪儿比得上你啊！有时候拍摄对象还特别挑剔，加上我人长得这么胖，看起来也特丑，人家都不配合我啊，我怎么拍都拍不好，他们还总是涮我耍我，这不，今天碰到一个特别刁难的明星，一口气灌了我好多酒，我都快把胆汁吐出来了，今天再拍不完，老夏又要扣我工资了。” 苏子扬也遇到过这种刁难的明星，他们很自以为是，通常都看不起给他们拍摄做宣传的摄影师，总觉得摄影师拍摄了他们是会拿着那些底片去做些盈利，所以拍摄的时候十分不配合，极尽刁难之能。 苏子扬有时候很想说，他们这么尽心尽力给他们拍摄是在为他们宣传好不好！那么拽是想怎样啊？以为有公司撑腰就了不起啊？ 当然了，因为苏子扬的拍摄技能十分高超，所以基本上刁难他的人也都无法得逞，因为无论他们怎么不配合，苏子扬还是能抓住那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的瞬间，再通过剪辑修片，做出来的照片再挑剔的人也会满意。 林凯抓着苏子扬的手不断哀求：“子扬，你帮我一次吧！如果过关了，我请你吃饭！” “这么客气做什么，我能帮肯定就帮你了。走吧，我跟你一起过去看看。”苏子扬安慰地拍拍林凯的手。 林凯一颗心放回肚子里，带着苏子扬往他拍摄的地方走去，途中猛然想起苏子扬是因为生病所以才休假的，不由担心问道：“对了，子扬，你的身体好些了？休假快一年了，我都没时间联系你问问你的情况，真是不好意思啊，现在我还舔着脸让你帮忙……我……” “没关系，我休假的时候手机换号了，而且现在基本已经好了，再过两个多月我也就要回去上班了。” “再过两个多月差不多就要过年了，要我，我就过完年再回去上班。”林凯憨憨的一笑。 苏子扬点头：“你说的也对，看来我需要再多请半个月的假了。”说到这个，苏子扬好奇道：“对了，领导对我的休假有没有什么意见啊？他们有没有说要把我开除什么的？” “那怎么可能啊！”林凯摇头，“你可是咱们公司的香饽饽！别说休假一年，就是休假两年，等你回来上班的时候他们都得夹道欢迎！放心吧，你这样的高才，公司才舍不得放手让你去别的地方找工作呢！” 苏子扬笑笑：“但愿如此。” 两人说话间已经从洗手间出来了。 林凯所说的拍摄，是要拍摄一小段酒会上各明星之间的互动，公司的宣传广告上指明要将当红女星康玉娇作为拍摄主角，其他的二线明星则是作为陪衬出现。 林凯拍摄了半天，这些明星们一直在逗他，他这人是胖胖的给人感觉挺可爱的，脾气也好，被几个明星玩得团团转，根本就没拍摄成功。 康玉娇更是不屑看他的镜头，她觉得自己跟那些明星一起出镜是辱没了她的身份。 公司做宣传又怎样？还不是以她的名头来拉一下半红不红的那些同僚？ 她傻啊？要尽心尽力地卖命，到头来给自己制造几个竞争对手？ 这会儿林凯从洗手间吐完了回来，这几个明星还想再逗逗这个胖乎乎憨憨的摄影师呢。 不过随即，他们的目光都定在林凯身后的苏子扬身上，这么气质出众的男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111】难道跟子扬结婚的人……是凌展翼？！ 拍摄圈外有两个大牌明星是跟苏子扬合作过的，而且苏子扬拍摄出来的影片或者宣传照片都很符合他们的要求，所以这时候见了他，很是热络地跟他打招呼：“子扬，好久不见！你身体好了吗？前阵子我还想跟你合作呢，结果你们公司领导说你休假了。” “好多了，明年我就可以回去上班了，谢谢你们，有机会再合作啊！”苏子扬游刃有余地跟他们打完招呼，转向康玉娇。 康玉娇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在娱乐圈这么吃得开，那么多大牌明星都认识。而且，那些大牌明星还对苏子扬很是尊敬的样子…… 林凯从哪儿找的这么个人来救场的？ 有人也在跟康玉娇介绍：“那个人是林凯公司的首席摄影师，前阵子一直在休假，今天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据说他的拍摄效果非常好，好多前辈都很喜欢让他拍摄呢！玉娇，差不多就算了吧，你也想让自己的事业再登一个台阶吧？反正那些二线的明星是你的衬托，主角还是你。” 康玉娇不以为意，不就是换了个摄影师吗？初衷还是让她的名气来带动其他的人，她就是不想配合，反正到时候可以把这个事情推到摄影师身上去，公司也怪不到她头上。 苏子扬对着几个要进入镜头的明星一一点头微笑致意，然后也没跟他们说摆什么pose，用什么表情，直接就去了林凯拿来的摄影机面前，对着镜头一阵摆弄，然后调转镜头，对准了他们。 康玉娇气得脸色发白，竟然有这样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摄影师？ 苏子扬心无旁骛，飞快地调转镜头，捕捉每一个人的表情瞬间，至于对方心里在怎么想自己，他倒无所谓了，也不管对方现在是什么表情什么姿势，总之他就是一直在认真地俯身看着镜头，右手食指不断调整着镜头的远近…… 十几分钟过后，苏子扬便耸耸肩，将里面的卡带取出来，对林凯道：“凯子，这卡带我拿着，晚上帮你剪辑，明天早上我让人送到公司去给你。” “太感谢了！子扬，你就是我的救星啊！”林凯差点扑过去搂住苏子扬亲了一口了。不过好在他还记得两人都是男的，不能那么激动。 苏子扬微微一笑，就要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