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放你自由
声音不大，却瞬间让我的手失却了温度。我缓缓低头，隐约还能听见手机那头的呼唤，猫子，猫子。。。很急切，却遥远。就像是站在西藏高原的雪山脚下，那些被风吹散的话语，无声无息地消逝。。 无眠的是夜晚，孤寂的是心灵。 母亲却怎么也不出现在我的梦境里了，曾经她是那样的爱我，哪怕去了那个冰冷的地方，却还是每晚回来温暖我的梦境。尽管梦到的都不尽是美好，可我宁愿她冷笑着骂我痴傻，也不愿这样孤独一人，睁着眼睛渴盼天明。 熬到快要崩溃，我在深夜11点半的时候冲出家门，打车来到了幽暗城堡。其间我给崇青发了短信就关了机。如果这世上还有真正关心我的人，那就是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知己了。 一个人想醉很容易，要两瓶度数高的酒，直接倒进喉咙就完事了。可是两瓶纯正的葡萄酒灌入肚子，化成了水，我却只是觉得头懵懵的而已。我又叫了一瓶白葡萄酒，送酒的男侍应生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他一定觉得我疯了，和酒吧里那些深宵卖醉的女人一样，背后有着一千种不同的伤感故事。 喝到第几杯时我忘了，只知道自己的脸好凉，好像有人在帮我擦脸，我抬起醉意朦胧的双眼，口齿不清地说谢谢，面前晃动着一个似曾相识的倩影，我凝神一看，哇！竟是个衣冠不整的大美人！！我再一细看，哇！熟悉的脸庞和身段，不是崇青，是谁？！ 呵呵，崇青！！ 我傻笑着扑上去，搂住她，崇青好像不喜欢我了，她在推我，一边推，一边朝我的脸上摸，我打开她的手，说你干什么，我是人，不是宠物！ 崇青看着我，看了一会儿就哭了，她抓着我的手，摸向我的脸，她说，猫子，你别哭了，我害怕。。 我想说放屁，我这个人最坚强了，怎么可能哭？ 可我用手一抹脸，竟粘了满手心的水。。 下雨了。 我肯定地下结论。 崇青抱着我，不知说些什么，我觉得一直在下雨，心里莫名的烦躁，音乐声很吵，我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听不到。。 最后，我还是醉了，失去意识前我似乎听到了平措的声音。 他叫我猫子，一声一声的，像是要撕开我的耳膜。我想睁开眼，却力不从心，心里仿佛有个陌生的声音在吼：走开！走开！不要靠近我！！ 不知我到底喊了些什么，下一秒我便陷入了无意识的沉睡之中。。 醒来时头疼欲裂，我挣扎着坐起，发现自己竟回到家，而且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睡衣。我愣愣地坐了一会，一些纷繁复杂的片段在脑子里不停闪现，头疼得要炸开，我扶着床头爬起身来去外面倒水，等我摇摇晃晃来到客厅，却发现沙发里蜷缩着一个黑色的影子。 谁？！ 正要失声喊叫，我却忽然在黑暗中愣住。即使光线昏暗看不清他的脸，可闻着味闭着眼也知道他是谁。 平措竟蜷缩在沙发里睡着了，是他送我回来的吗？ 刚才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片段，竟是真的？！ 我心情复杂地走回卧室，拿出一条薄毯出来盖在了他的身上，也不知道他这个样子睡了多久，竟不怕着凉了。 我坐在对面静静地喝着水看他，其实也看不大清楚，只是模模糊糊的一个轮廓。直觉他很累，累得我在客厅里折腾了这么久，他都没有醒。想来也是累的，既要照顾病人又要工作，最难受的，莫过于每天晚上还要拨冗给我打电话，电话里的每一句，每个词，每个字，都耗费心机，既要照顾我的情绪，又要顾及着身边的女人。 能不累吗？ 就在昨晚，他宁可委屈睡在沙发上也不愿再和我有丝毫的亲近了，曾经他是我骨子里的一份子，是我甩也甩不脱的黏皮糖，可是如今，我却成了一块失了效的不干胶，不用他来贴我，我自己就会掉下去了。。 我苦笑喟叹，一个有婚约的男人，怎么还能和我纠缠不清呢？他终于意识到这一点了。。 平措，那我放你自由好不好。。 这个念头一经飘过脑海，我顿时心痛如绞，这个反应偏离预期太多，大大吓到了我。真可笑，我竟被我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浓重的心疼和悲哀齐齐涌上了心头，我无法呼吸，面对他，我觉得要窒息的死掉了。。 平措，遇见你以后，我知道了爱情可以是这样的，也知道了自己的卑微从何而来，可是现在，我撑不下去了，即使再心痛再不舍，我也不会和你继续纠缠下去了，就这样，算了吧。。我是真的累了。 和你一样，累了。。 那句放手的话还是没能顺利的说出来，不是我临阵怯懦，而是一个紧急电话把他从睡梦中直接叫走了。他虽然脾气好，可还是有点起床气的，微微的气恼，扔下手机时的动作都彰显出他的不快。当然，那一切不好的情绪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都统统消逝不见，仿佛刚才那个人是我看到的幻象，而他，就是这个紧紧的拥抱我，给我温柔亲吻的好男人。。 看到他眼底遮掩不住的倦意，我心里还是不忍，把那个好不容易才敢有的想法咽回了肚子里。 我蜷缩在柔软的沙发里看他旁若无人的更衣。几分钟前，他洗了个战斗澡，我像一个结发很久的妻子那样给他递送衣物，看得出来，他很高兴，看着我的时候，眼底的疲倦，也好像一下子没了。 只开了台灯，他就在昏黄的灯下一件件地穿着衣服。我没有觉得别扭，他亦是动作自然。灯光下，平措的好身材一览无余，看着看着，我就感到喉咙干涩，眼眶发烫，身体里隐隐有了一丝火热。意识到自己的异样，我忙扭开视线，一口气喝干了杯中的水，还没等完全咽下去，就被他堵住呼吸。。 好闻的薄荷味来自他清新的口气，他的唇温柔的贴上我的。 我愣住了。 随即苦笑，看吧，如果之前还是我误会了他，那么现在呢？难道，这还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我因为他的举动内心变得无比的失望而冰冷，原本环在他腰上的手臂也渐渐滑了下来，他终究还是不需要我了，对吧。即使箭已经到了弦上，他也决定了在最后时刻悬崖勒马，忽然间觉得自己卑贱到了极点，是我无耻又无知，竟然在等着他施舍一点可怜的情意给我。。 “猫子，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还想解释，却被我一把推开，他无力地瘫坐在一旁，看我神态安静却冷漠地揽好睡衣。平措望向我的目光深邃难懂，他抬起手来试图摸一下我的脸，可是被我偏头躲开了，我退后一步，“你该走了。” 平措最终还是抿住紧绷的唇线，起身大步离开。。 “晚上我会过来，在家等我，猫子。”他的人被我关在了门外，可他的话我却听得一清二楚。 终究是要摊牌了吧，相处日久，默契渐生，不用刻意的强调或解释，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意，他清楚我的底线，明白我一贯的坚持和抗拒，我同样明白他的身不由已，明白他刻意隐藏起来的委屈。人世间的爱恨纠葛就是这样复杂伤人，它注定我们无法交出全部的真心，爱一旦面临考验，就会自动逃离。。 一切道理我都明白，可我的情绪依旧无法想象的苦闷，看着镜子里那个紧蹙眉头，憔悴失神的女人，简直不能相信那就是我。 “嗨！这就是你想要的爱情？”我对着镜子苦笑一下，想起崇青当初落寞无助的时候也没像我一样的可怜，至少杜墨渊爱她，即使到了最后的时刻，他还是深深爱着她，崇青终是爱的无悔。我呢，平措的爱属于谁？或许在我身上放了一些，剩下的他却给了旁的人。呵呵。是我在笑吗？镜子里那个笑得傻傻的女人，竟然，真的是我。。 破天荒的一个人就把屋子收拾得干净整洁，我想，有一个好的告别环境应该不错。 我换上一件韩国free的t恤，ck的牛仔裤，一双几乎被我遗忘的水晶细跟鞋子，背上我的大背包，走出门去。 适时的换一换心情，我不想晚上看起来那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