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节
皇上听闻大哭，在朝堂上捶胸顿足哭得不能自己，为表孝心，皇后自愿到静心殿为太后颂经三年，绝不出殿半步。 而现在皇上还跪在凤缮宫外，太皇太后依旧没有见他。 身为一国之君，他已经跪了一一夜，水米未沾，只是低头盯着汉白玉所铺的地面，心绪早飞到了很远的地方。 上一次跪这么久，是什么时候？ ……哦，是刚刚回宫那。 只不过那，跪的是太后，今日跪的是太皇太后。 他的脑海中如走马灯那般，不断回忆起以前的事，喜的、悲的、如潮水般不断的涌进来。 “皇上。” 突然，有声音在他耳边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周坤抬起头，印入眼帘的是一张绝美的脸，冯惊水。 冯惊水伏身道：“皇上，您已经跪了一一夜了。” “朕知道，不孝孙儿是来求老祖宗的原谅，老祖宗不发话，朕不会起身。”他嘴唇发白有气无力的道。 冯惊水站直腰，看向了凤缮宫的大门，那红漆门大开着，却和禁地一般把皇帝挡在了外面，只能在门口跪着。 不过，他便是来做这事的，如果不想打开，那便不用再开了。 “皇上，大理寺挤满了无数告状的百姓，他们都是告国舅陈纯文一家欺行霸市，鱼rou乡民。而这些都只是事，武卫查到陈纯文一家谋反的有力证据。” “下人还等着皇上主持公道，奴才觉得为了下百姓，皇上应该上朝了。”冯惊水慢条斯理的道，虽然他的事皇帝知道，也早就办完了。 但是，这个过场还是要走一走的。 周坤抬起头看了一眼冯惊水，突然就向凤缮宫磕了三个头，大声喊道：“老祖宗！太皇太后！孙儿不孝。” 然后便由冯惊水扶了起来，他忍着双腿的一阵阵麻痛，严肃的道：“从即日起，凤缮宫不准外人进出，让太皇太皇她老人家安心静养理佛。” “是。”冯惊水应道，便扶着周坤离开了凤缮宫。 周坤在门口的话，瞬间就传进了凤缮宫中，等大宫女回禀后，太皇太后终于停下念经睁开了眼睛。 “他始终是哀家的亲孙子，并不敢像杀了太后和麒王那样杀了哀家。这周家的下，今又回到了周家的手中，可惜哀家那弟弟一家，保不住了。”她声音冷清，仿佛的不是自个娘家的事一般。 大宫女知道完了，她再也出不去了，皇上这次扳倒了外戚国舅，夺回了大权。 她在心中叹了口气，道：“太皇太后，据奴婢所听，都是那名叫庄学文的伴读入宫后，皇上便有了这般变化。不足一年便把国舅拿下了狱，奴婢担心那人另有所图。” 太皇太后放下念珠，“哀家时日不多了，活到这个岁数也够本。皇上是周家血脉，想要独掌下无可厚非，但其它人，绝对不能染指这大昊的下。” “你去告诉仁王，只要他能杀掉庄学文，打得进这皇朝，哀家就出面为他正名，名正言顺的坐在上皇位。” 大宫女伏身，“太皇太后，奴婢不知如何才能见到仁王。” 太皇太后淡淡的道：“如此，那就自绝吧，仁王把你安排在这里也没用。” “不！”大宫女急忙跪地伏身，“太皇太后，奴婢一定把消息传给仁王。” 太皇太后拿起念珠，继续闭上眼开始念起经来。 而大宫女则缓缓起身，慢慢的倒退出去了。 凤缮宫的大宫女失踪了，冯惊水把凤缮宫的所有宫女太监全部换了一遍，换下的人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担心还有刺客出没，冯惊水寸步不离的守在皇帝身边，却再没遇到刺客，反倒是伴读庄学文，却遇到了多次江湖人士的刺杀。 “皇权可真是好东西，为了那张皇位，真是无所不为。”庄学文站在雪地里，看着结了冰的豆湖，十来具尸体倒在上面，鲜红一片，血都冻在了冰郑 他偏头看向旁边正在擦拭刀身血迹的人，“庄侍，你想见庄柔吗？” 庄侍抬起头，冷漠的看着他，“家族有信，你纳她为妾，庄家要这个保证。” “哈哈哈……”庄学文顿时放声大笑起来，“你们啊，什么也不懂也不知道，等见过人再提这要求吧。” “洪州之围已解，让她回来，祖父要见她。”庄侍口气冷淡的道。 庄学文微微一笑，“她不会回来的。” “会。”庄侍把刀插回背上的刀鞘中，冷声道：“我已经把你遇到刺客的事派人送了过去，她一定会回来保护你。” 庄学文看着她，却不以为然的微微一笑，“我们赌一把，如果她不回来，庄家就让你给我为妾，你们不是想要这个吗？” 庄侍怒目瞪过来，一扫平时的冷漠脸，“那是她唯一的价值，请你不要插手庄家的事，现在你还不是殿下。” 庄学文拍了拍她的肩膀，淡淡的道，“你们庄家的事我自然不会插手，求我也不会。” “……”庄侍看着他走向马车的背影，阴冷的跟了上去。 洪州城府衙内。 “哇！这些卑鄙的家伙。”庄柔看着楚夏递过来的信，重重的拍在了桌上，“我哥没事吧，这才几，就有这么多刺客去杀他！” 楚夏态度散漫的随口应道：“你哥位低权重，砍了这么多官员，有人想杀他很正常啊。再你哥边上高手如云，谁能擅了他，你根本不用担心。” “不过大人从哪来的信，虽然是指名给我，可字迹并不是哥哥的。”庄柔看着上面的字道，像这种情报，一直都是直接给楚夏，没有必要单独送一份来给她。 楚夏便道：“萧然，把人叫进来。” “从京城来的，是个看起来有武功的大婶，也许是你哥派来的吧，反正刺客是真事，我这边早知道了。”他就不爱这事，怀疑庄学文是想把庄柔哄回去，才没这么便夷事。 庄柔一头雾水的看着他，“我哥还派人来了？” “大人，人带到。”这时，萧然在门口回禀道。 从外门走进来个壮实的女子，四十来岁，打扮的很显常，就像普通大户人家的管事婆子。 但楚夏她有武功，那肯定已经是萧然他们确认过，庄柔也没把她当寻常人。 那大婶见了个礼道：“奴婢王令珍见过大人，姐。” “你是谁？”庄柔打量着她，这个大婶她从来没见过，带信来干嘛，找死吗！ 第529章 待本官出征 王令珍欠了欠身，很有规矩的道：“姐，奴婢是庄公子的人，特来接姐回京。” “信不是我哥的笔迹，你想把我骗哪里去？拍花子吗？”事有变必有异，庄柔质疑的道。 王令珍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多心，便解释道：“庄公子不愿意为此事惊扰姐，所以这信是公子身边的侍姑娘所写。” “来刺杀公子的人全是江湖中人，每位都武功高强，虽然公子每次都能逢凶化吉，但对方来势汹汹，只怕哪出了事，我们没办法向姐交代。” 庄柔没听过什么侍姑娘，并不知道庄学文身边都换了什么人，认识的也就那几个。 她盯着信沉默半晌，终于开了口，“那你们查出来是谁派的杀手吗？” “只知道是江湖中一个叫铃阁的杀手门派，他们人数众多行踪不定，全是亡命之徒。所以姐请跟我赶快回京城，不然他们要是往这边下手就麻烦了。” 庄柔一听，气愤的骂道：“又是铃阁，三番五次的来找麻烦，专门接杀我们的生意吗？” “不收拾他们一下，真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了。”她咬牙切齿的站了起来。 “大人，洪州的那些叛军已经不成气候，我不留在这里应该也没问题。救出来的女子，就麻烦你安置了。” 楚夏不满的：“你要走？那破京城一到冬雪就大，又冷又没什么好玩的。而且不定本王都回不去过年，你竟然在这么危险的时刻扔下本王，让本王孤零零的过年，自己回京城快活！” 见庄柔主动回去，王令珍便欠欠身道：“大人，姐也是担心庄公子，还请大人放我家姐回去，京城更安全。” “你给我闭嘴，知不知道规矩？本王没问你话，谁让你插嘴的？”楚夏指着她就骂道，什么臭老太婆，过来就想带走自己的女人，直接在这里就弄死她。 王令珍面色难看的吸了口气，“姐，我们还是快动身吧，不然路又被叛军堵了。” 莫佑的十万大军已经来了，但叛军之前占了几乎所有的县镇，朝廷军得把顺着地界把他们一点点打出去。 被逼到无路可逃时，叛军都占据着城池，幻想着打败朝廷军逃出去。 现在外面比之前更乱，时不时的叛军残部就会和朝廷军打起来，而且一点也不可预见，随时随地突然就会发生。 “本王不准你走！”楚夏凶恶的嚷道。 庄柔斜眼瞅向他，他顿时软绵绵可怜巴巴的：“你明明要保护我，还发过毒誓。庄学文有这么多人保护，你却要拼死去保，我就被弃之不理。” “话一点也不算数，女人都是大猪蹄子。” “本王一个人怎么办，铃阁的刺客也来找过本王，这日子没办法过了。”楚夏万般委屈的道，那样子瞧着好像要哭出来一般。 王令珍低着头，她怕自己忍不住露出鄙视的眼神被外人发现。 这样的男人，可真是丢人现眼。 庄柔看着楚夏扮得如此委屈，莫名其妙的道：“什么大猪蹄子，谁我要回京城了。” “你不回京城，那你要去哪？”楚夏一愣，就连王令珍也吃惊的抬起头来，不回京城？ 庄柔理直气壮的：“铃阁是不是一直在找我们麻烦？” “是。”楚夏好好的看着她，不去京城那简直太好了，这家伙难道想跑？ “那我去京城守着哥哥，也太被动了吧，谁知道他们是晚上来还是白来，是吃饭时还是沐浴时会出现。光想想这样还怎么过日子，要紧张得睡不着的。”庄柔道。 她狠狠的一捏拳头，“反正知道他们想杀哥哥，我直接去铃阁老巢，把他们全灭掉不就行了。” “仇家不是爱找铃阁的杀手吗？那铃阁不存在的话，他们还能去哪里找杀手，哥哥不就没事了。” “啪啪啪……”楚夏突然拍起掌来，他一脸正色的起身，抓住了庄柔的手。 “不愧是本王看中的人，你的想法本王非常同意，现在就给你备好马和东西马上启程，一路上你要保重，千万要心，一定要活着回来。” 庄柔满脸感激之情，握着他的手紧捏了一下，“大人，下官一定不负众望，必要铲除那铃阁，为大昊扫清这些无法无的歹人！” “本王相信你一定可以办到。”楚夏拉着她看向了窗外，指着空似乎看到了大昊的大好河山，“你去吧，如同那雄鹰，下任你行！” 庄柔顺着他的手看向空无一物，阴冷的空，目光闪亮的仿佛真看到了雄鹰，用力点点头，“大人放心，下官必如雄鹰，展翅翱翔在际报效大昊。” 王令珍也偏头看向了窗外，除了空什么也没瞧见。她有些愣怔的回头看着这两位，莫名觉得是不是应该叫个大夫？ “姐，那铃阁没有人知道身在何处，我们还是回京城更好。”她劝道，实在不想强行把人绑了回去，太麻烦。 庄柔睁大眼睛惊讶的道：“这位……大婶。本官是大饶下属，是他命令我去寻找铃阁的下落，要是违抗命令的话，按律得削官下狱。” “我发过誓言要追随大人，既然大人也是为了大昊的江山社稷，本官怎么能为了家中之事，就临阵脱逃，而且这也同时是哥哥的事。” “我还要谢谢大人给下官这个机会，大人是为了我，才做出这决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