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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释意当时并没回答,只是弯腰吻了吻他的额头,给他盖好被子拍了拍,说没事,然后嘱咐他早点睡。 既然苏骄选择了考虑,那简释意就留给他时间考虑。如果在苏骄心里,他俩目前这样既是“上下级”又十分“不平衡”的关系没有安全感,他害怕两个人都得不到好结局,那么简释意也很明白他的考量。 苏骄的“自卑”是跗骨之疾,长在他自小扎根的骨血里,二十六年不死不腐不坏,即使他有一天获得了和简释意同等甚至更高的成就,或许他依然觉得自己是个“不值得被爱”的人。 而这个世上唯一能让一个人从自卑里走出来的,是另一个人几乎毫无原则的爱意,是一次次推开后依然守在身边的执着。 简释意愿意包容他,爱他,包括他的自卑,他的阴郁,他所有不想让别人看见的暗疮,简释意都愿意无条件接纳——而不是怜悯或者试图摒弃。 简释意只希望他能因为爱而“自愈”,而不是别人去强加他什么。苏骄被强加的东西已经够多了,理想,背负,标签,所有负面的、无理的东西都来源于他一直以来都无法摆脱的命运,而“爱”不是用来让人摆脱命运的——简释意希望他的苏骄能主动“掌控”命运。 当年简释意也叛逆过,独自一人深夜离家几年不肯回去回去就被上了家法打的几个月不能下床,但他所受的教育和经历过的人生就决定了他永远会是个主动派,他从不患得患失,只问是否值得。 或许这个世上也只有简释意这样的人才能救得了苏骄。 当然简释意本人也十分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愿意等,等那位自卑的先生主动走出堡垒,红着脸对他说“好吧,便宜你了。” ——简释意光是想象着那一天的到来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林昕实在是待不下去了,看着简释意这个“人形自走狗粮喷射机”简直对单身人员是一种“人格侮辱”,于是大美女决定拉着包主动告辞。 临走还不死心地让简释意把自己经纪人的名片给苏骄,她自己的电话也写在背后,如果苏骄将来有一天有意向,随时可以找她。 ……很快被简释意的醋劲儿熏走了。 林昕跺着脚猜苏骄应该和这位简大影帝提过诸如“喜欢她演的剧”之类的话,所以影帝大哥吃了飞醋…… 但另一边,苏骄在里面的面试却并不好过。 面试是一个大套间,外间是准备区,几乎是空旷的,只有两三把椅子靠墙摆着,正面是一面墙的大镜子,而苏骄刚进去,就看见高艺博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玩手机。 看见苏骄进来,高艺博露出一个有点邪气的笑,不过他面相清秀,倒也不显得太邪性,苏骄又是一向不看人的性子,便没在意,只礼节性地点点头。 可高艺博似乎没准备放过他,趁着他对着镜子整理衣领的时候把他从头发丝看到脚后跟,一脸的评头论足。 “……啧,苏老师,穿衬衣和毛背心来面试啊?没记错的话,您应该已经从大学毕业好多年了吧?还穿这种学生的风格,嫩倒是挺嫩的,就是不知道一会儿秦导认不认……” 苏骄听出他来者不善,表情也毫无变化,从镜子里瞥了他一眼:“你穿的不错,跟野山鸡差不多,刚刚演的什么?闻鸡起舞?” ……一句话说的高艺博脸都绿了。 苏骄长相也偏软,除了性格冷些,总体给他的感觉还是很“好欺负”的,高艺博实在没想到他竟然这么…… “你、你说什么?” 苏骄站直了身子,提了提嘴角,看了一眼他沾上污渍的皮鞋:“说你吵……”本来苏骄想接一句“蠢货”或者“智障”,但是不知怎么脑海突然闪过简释意对外人那种永远温文尔雅的微笑,便把那句太冲的话咽了回去。 里面有声音叫:“苏骄,进来吧。” 苏骄便丢下高艺博径自进去了。 高艺博气得差点当场喷出一口血剁脚骂街,他脸色黑沉沉的跟着苏骄一起进了里间。 苏骄推开门,门对面是一个整面墙都拉着窗帘的落地窗,窗帘漏出一线光,但整体显得屋里有些昏暗压抑。左手边屋子尽头的长桌上坐着三个人,刚刚那位点名的矮个子女人坐在一边的板凳上。进门面前就是架好的白布景灯光板和两个凳子,全屋只有纯白的布景区里是亮堂的。 苏骄进门先微微低头鞠了个躬,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这些流程他都熟的不能再熟。 对面长桌中间是个中年人,长相沉稳厚重,戴着眼镜,一看就是忠厚长者的类型,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秦于忠“秦导”; 左边是个扎小辫子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四十岁的样子,身材中等样貌喜兴,他见了苏骄先是眼前一亮,然后非常大方地把苏骄从头到脚欣赏了一遍,露出毫不掩饰的惊艳的目光。苏骄认出他就是古风电视剧极有名气的编剧王徊安,但今天一见他本人,看起来似乎并不像他写的剧本一样仙风道骨; 右边坐的是个中等身材的女人,三十岁上下,模样冷淡但很有气质,个子目测至少有一米七五,骨架也很大,留着黑而直的中长发,属于那种一眼就能被人注意到的“特质美女”。 高艺博跟着苏骄一前一后溜进来,一下就窜到右边的那个女人身边,噘着嘴叫“姑妈”,然后厚着脸皮不肯走还要挨着她坐在一边的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