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避难

    “第一次载人航行失败后，我们对飞船整体进行了全面改装。从每一个最微小的环节开始，务必做到精益求精。没有人喜欢失败，更何况，这样的失败还得搭上很多人的宝贵生命。就这样，在亚特兰帝斯人的万众瞩目中，第二次发射再次举行。同样，也获得了成功。。。。。。只不过，与第一次航行相比，他们也遭遇到了同样的结果。几乎是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他们同样与地球失去了所有联系。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才觉得问题的重要和古怪。毕竟，两艘飞船在同一地点失事，这样的理由实在说不通。”

    天翔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这样的“巧合”，实在无法让人接受。

    “在那之后接下来的两年里，亚特兰帝斯再也没有进行过任何载人飞船的发射。而是埋下头来，仔细透彻分析了所有构成飞船的组件。从最微小的螺丝金属含量构成比例开始，到飞船整体设计是否合理，开始了最全面、最完整的检查。那个时候，我们仍然以为，问题的关键仍然出在自己身上。这样繁杂且耗费了大量精力的工作，一直持续到了两年后，一名档案管理员因为自己一时的疏忽，这才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了别的方面。”

    “疏忽？什么疏忽？”

    “那是一名在航天部门负责飞船所有档案管理的工作人员。在一次更换档案室房间的时候，他将一份记载了两艘飞船所有通讯记录副本的文件，错放在了普通机件档案的位置。而取走这份档案的人，恰恰就是飞船的第二设计师。他的小儿子，也是航行其中的遇难者之一。大概是想要再看看自己亲人临终时发回的遗言吧！他将这份档案私下进行了拷贝，带回家中仔细研读了一番。结果发现，在两份通讯文件里，有一个相当奇怪的问题。”

    “哦？什么问题？”天翔追问道。

    “飞船航行中正常的记录时间，都是以地球时间制来计算。这位设计师发现，两艘飞船在临近太阳系边缘的时候，都曾经发回过内容几乎完全相同的一条通讯。而且，如果将两条飞船出发的时间归合为同一天的话，那么，这些讯息发出的时间，前后相差仅仅只有不到一个小时。也就是在那之后的两个地球日，飞船上的人们，再也没有和我们联系过。。。。。。”

    “那条讯息。。。。。。究竟说了些什么？”天翔不禁有些好奇。

    “信息的原文，是这样的：“那团巨大的陨石，它一直跟在我们的后面。似乎，飞船对它有着无比的吸引力。不过，它距离我们实在太远。对飞船本身也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两条信息完全一样吗？”

    “大致上相同。其中所提到的主题，都是这块大陨石。由于飞船每天发回的信息量太多，因此，这样简短切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几句话，自然也会被当时的接收人员当作玩笑一般放在了一边。如果不是那名档案管理员的疏忽，恐怕，我们直到今天为止，仍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事。”

    “你的意思是，你们已经清楚了这件事情的其中内幕？”天翔以不太肯定的语气问道。

    “的确如此。我们知道了一切。”

    “其中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说到这里，围坐在圆桌边的海族人，均不由得地露出一种古怪的表情。眼光也不约而同地望向了中间的上首者。而被望对象的脸上，也明显有着一种难以言状的复杂表情。

    “。。。。。。这个问题。。。。。。恕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其中的具体原因。。。。。。。”

    “为什么？”天翔惊奇地叫了起来。海族人表现出来的紧张与恐慌，以及上首者的欲言又止，实在让他无法理解。像他们这样强大的进化种族，究竟还有什么能够让他们如此忌惮？

    “抱歉。。。。。。”上手首者苦笑着摇了摇头：“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是你难以理解但是却又实际的存在。不告诉你其中的原因，这也是为了你们好。毕竟，你们的进化程度还不够。太早知道这些事情，对于你和你的族人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时候好处。对于外来事物的接受能力，人类的知识局限程度太底。在自身尚未拥有足够能力的时候知道太多的事情，对于你们目前的处境而言。。。。。。只能是凭添更多的烦恼罢了。”

    天翔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加纠缠。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悄然无息地把自己内心的疑问强压了下去。既然对方的态度已经如此明确，那么再追问下去，获得的，只能是强烈的反感与抗拒。与其这样，还不如趁着现在良好的谈话气氛，从海族人口中知道一些更多的秘密。更何况，他们已经说了，对于其中的具体原因，恐怕自己根本无法理解。

    对此，他实在深有感触。这就好像一名充满智慧的大数学家，对着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儿，满口大谈高深的函数几何一样。

    大概是由于刚才的谈话涉及了太多海族人不愿提及的往事吧！在这之后十数分钟的时间里，上首者与天翔谁都没有开口。似乎，他们都在努力盘算着，究竟应该怎样改变目前这种尴尬的场面。

    首先打破僵局的是天翔。

    “你们为什么要生活在海底？这是因为你们自身的进化所导致？或者，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这大概是你长久以来就一直非常想要弄明白的问题吧！”上首者慢慢伸出自己的双手，绻起手指，在桌前缓缓做了个虚空的圆环。将那层弥漫在房间里，泛着幽蓝莹光的淡淡雾气带起阵阵微小的旋涡流。看上去，所有的这一切，显得是那么的神秘，并且，拥有一种用语言无法说出的诡丽与奇妙。

    “海族，这是我们对外宣称的唯一名字。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最确切称谓。按照人类的正常生活环境来看，面积占据了地球绝对多数的海洋，除了那些能够利用鳃进行呼吸，或者是已经完全适应水中环境，并且进化出能够在水中适生体形的哺乳动物之外。恐怕再也没有其它生物，会对大海产生更多的兴趣。而地球上的所有生物，也因此而被分成了陆生与水生两大部分。”

    尽管上首者所说的这一切，还没有提及到自己问题的关键。可天翔还是极其认真地，将所有的话一字不漏牢牢记在心里。从上首者之前的谈话来看，他所说的东西，绝对不是那种没有任何意义的空泛之谈。

    “我不知道应该算做是巧合，或者还是一种造物在冥冥之中的刻意安排。与后来的进化人类一样，亚特兰帝斯人的祖先，也同样是由于一种生活在更早时期的猿类。当然，两种古猿的生活习惯与环境可能都不会完全相同。然而，它们最终的进化结果，都是产生了一种在外观上完全相同的双足站立高级智慧生物。如果我们能把眼光放得更加长远一些，让时间的痕迹能够在更早的过去留下痕迹，那么你一定会亲眼看见，就在地球形成的太古之初，在一切生物都还尚未进化成独立个体之时，最早的单细胞结构生物，它们的最初产生环境，就是大海。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亚特兰帝斯进入海洋深处定居，根本就是一种追根溯源的生物本能。这里，是我们的家啊！无论是任何生物，也只有在最危急的关头，才会想起自己的家。”

    人类起源与海洋，这个道理天翔明白。只不过，他却没有想到，上首者居然会用这样的理由加以解释。实在是令他在感慨之余，内心也多了几分意外。

    “呵呵！恋家，当然不是最好的借口。”看穿他心思的上首者笑了起来：“事实上，亚特兰帝斯人定居大海，除了生物本源的回归，其中最根本的目的。还是因为战争。”

    “战争？”

    “对，就是战争。”上首者肯定地点了点头：“战争，造成了超过两亿名亚特兰帝斯人的死亡，它几乎摧毁了我们建立的所有城市。甚至，还想要毁灭整个亚特兰帝斯人类的文明。那个时候，整个亚特兰帝斯根本没有任何有组织的军事力量。我们是一个爱好和平的种族，文化、艺术和各种民用科技，那是我们最为醉心的东西，丝毫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些东西居然能够用来杀人。正是基于这样的原因，所有的亚特兰帝斯人在灾难袭来的时候毫无防备。我们只能眼睁睁地望着自己亲手建立的城市，被一颗颗从天而降的雷火炸成焦黑的废墟。只能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被活活杀死，却丝毫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最后据守城市的地下，用电磁炸弹将整个大陆架的基础破坏。造成一场几乎席卷了半个地球的巨大海啸。在滔天海浪与炽热岩浆的包裹中，把我们最后的城市缓缓沉入海中。用这样的办法，留存亚特兰帝斯文明唯一的残留血脉。”

    “等等，你的意思是，古人传说中的大西洲确实存在的？而且，是你们将这块巨大的陆地炸沉到了海底？”尽管这样的说法实在令人瞠目结舌，可天翔还是忍不住想要再次确认一番。

    “不错！”上首者坦然道：“的确是我们亲手炸沉了自己的亚特兰帝斯大陆。也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大西洲。按照地球最初的海洋与大陆比例，应该是五五之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绝大多数都被海洋所占据。如果不是那场爆炸，海平面也不会骤然升高。裸露出水面的陆地位置，也会比现在多得多。。。。。。”

    “可是。。。。。。可是。。。。。。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啊？”

    “为了避难。”上首者无奈地叹道：“如果不是因为战争，又有谁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我们只能用这样的办法，让我们的敌人以为所有的亚特兰帝斯人都被杀死。也才能够有你今天所能看见的海底亚特兰帝斯城。”

    “你们这样做，难道就不怕毁灭整个地球吗？”天翔又惊又怒，他不禁想起了刚来之时，上首者那番要求自己与其它生物和平共处的循循教导。

    “怕！但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我们根本就没有第二种选择。”说到这里，上首者的语气里，明显搀杂进一丝羞愧的成份：“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差一点儿炸毁了整个地球，使得所有生物重新从最基本的状态开始进化，恐怕，也不会有后来的人类出现。”

    “这么说，我今天能够站在这里，还是拜亚特兰帝斯人所赐了？”天翔眯起眼睛，嘲讽地回道。

    “这都是巧合啊！”不知是没有听出对方话中有话，还是对此不想反驳，上首者没有理会天翔的讽刺，只是仰起头，朝着天顶那片朦胧的蓝色长叹道：“为了能够继续种群的繁衍，所有在战火中幸存的亚特兰帝斯人，全都进入了海底。而那场将整块大陆沉入海中的巨大爆炸，也对当时的地球整体环境造成了无法弥补的破坏。我们在保护自己的同时，也制造出一个人为的死亡之海。大量充满放射性元素的致命物质充斥于其中，直到经历了数千年的时光，所有一切均被自然消散之后，海洋中才重新出现了新的生命体。而且，就其种类与数量而言，还远远超越了过去。”

    “你们的“功劳”，真是不小。”天翔暗自咬了咬牙，不无讽刺般地回到。

    “也许吧！”上首者似乎并没有想要辩解的意思。只是淡淡地说道：“人为的爆炸，引起了原本平静地壳剧烈的运动。在火山的牵引下，那些埋藏在地底的岩浆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全都喷发了出来。它们烧断了几大陆地之间的所有联系，并且在巨大的引力作用下，缓慢而不可抗拒地将之推离了原来的位置。这对当时已经习惯地球环境的各种生物来说，无疑是一种最可怕的绝境。”

    “大陆的漂移，有这么可怕吗？”天翔有些不解。按照他的理解，移动的大陆，就好像是一艘庞大稳健的巨舟。虽然有着无法预测的前境，但是却丝毫没有那种在大海中航行，随时可能顷覆的危险吧！

    “如果仅仅只是段距离漂移，当然不值得为此而担忧。”看穿了他内心想法的上首者慢慢摇了摇头：“可是，那样的漂移持续了太久。大陆之间相互移动的位置，也过于疏远。以至于，到了完全稳定下来的时候，原本结合在一起的大陆，最终分裂成数块。而各自所处的位置，也与此前的所在相距甚远。这样的情况，对于当时生活在大陆之上的生物而言，根本就是一场最可怕的灭顶之灾。”

    “这怎么可能？”天翔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别那么危言耸听，不就是转移一下所在的位置而已。怎么可能会引发如你所说那般严重的后果呢？”

    “年轻人，对于环境，你认为自己的适应能力又会有多强？”上首者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我不知道。”天翔坦言：“我只知道，再严酷的环境，人类也能够面对。因为，我们拥有改造自然的能力。”

    “衣服和火能够御寒，水和冰能够降温。这是每一个人类都明白的最基本道理。”上首者轻叹一声：“作为智慧生物而言，这当然无可厚非。但是，对于那些尚在进化中的生物来说，寒冷与酷热，根本就是无法抵挡的最可怕敌人啊！”

    “。。。。。。你的意思是。。。。。。气候的转变？”说到这里，天翔似乎已经有些明白对方的话。只是，其中所代表的意义，实在是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不错，我说说的，就是气候。”上首者微微点了点头：“分裂的大陆漂移到了地球的各个角落。从寒冷的两极到炎热的赤道，巨大的气候变化，使得那时候的地球生物几乎全部灭绝。只有极少部分生存能力尤其强悍的种类，能够得以继续繁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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