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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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荞不知为何,倏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还是径直朝着那边走去了,容湛看到她,远远就抱拳行了礼,表情同叶小植一样,有些迟疑。 沈荞挑了挑眉,“殿下在?” 容湛颔首,“在。” “殿下可有说不让我过去?” 容湛摇头,“并未。” 事实上很早殿下便吩咐过,娘娘去哪里,都不可拦着。 沈荞便拢了拢衣服,往里走了。 亭中央坐了两个人,一个是司马珩,另一个则是位妙龄女子,模样甚是端庄温婉,瞧打扮和气质,便像是大户人家出身,沈荞前进的脚步迟疑了,可司马珩却发现了她,有些意外地挑眉。 沈荞还是过去了,福身拜了拜,“殿下,妾路过,瞧见容湛,便想和殿下打个招呼。”而后转身看着女子,“这位小娘子是?” 女子身后的丫鬟福身道:“我们娘子乃广平侯府的千金。” 大临的侯爷只是世袭的爵位,并无封地和实权,但地位却仍是高的,广平侯的千金……可不就是林之娴吗? 剧本里,最后成了皇后的那位,瞧着多漂亮温婉的姑娘,谁能想到她会有一副蛇蝎心肠呢! 沈荞都开始觉得冷了。 林之娴起身福了个身,“良娣。” 不知是否是沈荞先入为主的偏见,总觉得她那眼神里都带着对她这种乡巴佬一朝得势的不屑。 沈荞不咸不淡地点了下头。 司马珩毫不顾忌地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身边坐下来,瞧她穿得厚,手仍是冰凉的,低声问道:“身子可还好?” “回殿下,都好,太医早上刚请过脉。” 司马珩“嗯”了声。 二人兀自闲聊起来,林之娴慢慢脸色有些不好了。她今日同祖母一块儿进宫,见的是自己姑母婉嫔,婉嫔在宫里头出了名的不争不抢,行事低调,虽多年来未得皇帝太多青睐,但也得了几分敬重,隔三差五,司马荣湚总会去看她一次。 这回林之娴被邀请进宫,甚至还是司马荣湚提的。意欲为太子物色正妃。 刚进了宫,去面了圣,皇帝便突然又剧烈喘咳起来,婉嫔留下照顾皇帝,皇帝吩咐司马珩带林之娴四处走走。 司马珩便带着林之娴到了这里。 并未说几句,沈荞便来了。 从林之娴的角度,倒像是她闻讯特意追来给她下马威的。 沈荞并无那种意思,她只是好奇,剧本里林之娴出场的时候,已然快到结尾了,那时天下大定,司马珩选皇后挑的只是地位是否尊贵而已。 怎么如今出场这么早? 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下线会更早? 不要,她想多活两年。 没多时,不知是否得知沈荞来了花园,婉嫔派人过来把林之娴叫走了。 林之娴走之前,瞧了沈荞一眼,倏忽说了句,“良娣生得如此貌美,若生下个小郡主,定是姝色无双。”她含笑看着沈荞,看得沈荞头皮一阵麻。 那潜台词是,你莫得意,肚子里的指不定是皇孙,还是皇女孙呢! 沈荞尚且未开口,司马珩倒是不咸不淡回了句,语气骄傲,“那是自然,孤的女儿,自然无双。” 林之娴眨了下眼睛,弥补了句:“若是小皇孙,一定会像殿下。” 司马珩“嗯”了声,有些不耐烦了。 林之娴便没再多说,福身告辞了。 人走了,沈荞才缓过神来,这姑娘给她玩心理战呢!如今所有人都盼望沈荞生个皇长孙,偏林之娴要提郡主,想看她翻脸气急咬牙切齿吗? 可对于沈荞来说,这完全戳不到她的痛处。 人走了,司马珩捏了下她的下巴,揶揄她:“平日里同孤掰扯倒是伶牙俐齿,这会儿哑巴了?” 沈荞其实是有些惊讶的,像他们这种大男子主义生儿子十级执念患者,听林之娴的话要么是不舒服,要么就是压根儿听不懂。可他还将她话堵了回去,显然是既听懂了,又维护了她。 沈荞抱着他的胳膊,垂着眼眸借故问道:“所以殿下喜欢女儿还是儿子?” 那副表情,却是有些委屈。 似是真被林之娴的话弄郁闷了一样。 司马珩看着她:“孤只要你平安,女儿儿子都好,孤一样疼。” 沈荞眯了眯眼,玛德,你好rou麻! 你是偷偷进修霸道太子学了吗? 第三十八章 哭一个我瞧瞧 不管如何说, 他能说出来这话,沈荞已经很欣慰了。 她低着头,轻声道:“殿下这样说, 妾就放心了, 无论如何,女儿儿子都好, 都是殿下的孩子。” 司马珩皱了下眉,“放心了……所以你不放心什么?” 沈荞僵了一下, 你还挺会抠字眼啊! 沈荞深情款款牵起他的手, “妾也不知道在担心什么, 最近总觉得不安。妾心里觉得殿下欢喜妾, 可又害怕是自己空想。” 司马珩反手握住她的手,眉眼深沉地看着她:“整日在瞎琢磨什么呢!” 沈荞一副嗔怪的语气, “妾能瞎琢磨什么,不过是担心罢了,来日殿下娶了太子妃, 妾又当如何自处?若殿下不喜欢妾,再连带着不喜欢妾的孩子, 妾又忧心叫他这世上一遭平白受委屈做什么。” 沈荞说到一半, 偷偷看了他一眼, 瞧他没有皱眉也没有生气, 才继续说:“有时妾也想, 若有来世, 殿下不是太子, 妾也不是这样的出身,或许妾就可以独占殿下了吧!” 沈荞低下头来,“殿下娶了太子妃, 便把妾放了吧!随便放在那里都好,妾吃得不多,有一瓦遮身便好,妾自小就是苦日子过来的,自然也吃得苦。妾前日里读话本,话本里说,前朝世宗的景妃曾在潜邸时就伺候世宗,也曾恩爱两不疑,只是世宗即位后,后宫充容起来,景妃便郁郁寡欢以至诸病缠身,世宗为她斥遍了太医,可太医也束手无策,景妃没多久就去了,临死前才说,因着爱慕之心笃甚,便无法与人分享这份爱,愿来世做一对儿平凡夫妻。”沈荞低着头,泫然欲泣,“妾读了,心里久久不得安宁,便想,若来日殿下有那么一日,妾怕也是郁郁而终的命,可妾又极怕死,若殿下怜悯妾,若真到了那一日,就放妾走吧!随意安置在哪里都好,只是莫叫我知晓,殿下同旁人恩爱。” 不管如何,预防针先打一打。 司马珩终于蹙起了眉,将她扯过去,扯进怀里坐着,“你这是在怪孤见了广平侯的女儿?” 沈荞指尖抵在他唇上,“妾不敢,殿下的终身大事乃天下的大事,妾又怎敢置喙半句,只是有感而发,请殿下怜悯妾一个一无所傍的弱女子可怜的一点卑贱心愿。” 司马珩知晓她这是在使性子,哼笑一声,“一无所傍?你当孤已经死了?你可真是好手段,一句一句,全在剜孤的心。” 你这一句一句,还全在我鸡皮疙瘩上跳舞呢! 沈荞捧着他的手,真诚道:“殿下,妾累了,想回去了,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好。” 沈荞肚子大了些,路上碎石修得平整,可沈荞大约心不在焉,突然崴了下脚,叶小植惊呼出声,却见殿下稳稳托住了娘娘的腰。 沈荞有些惊慌地说:“最近腿也涨,常常没有知觉,是妾太不小心了。”电视剧里,皇子比妃子可重要多了,沈荞这样不小心,是要挨骂的。 可太子兄看了她一会儿,只是皱了皱眉,伸手把她抱了起来。 沈荞吓了一跳,忙抱住他的脖子,低声道:“殿下,这不太好。” “哪里不好?”他似乎浑不在意。 沈荞也敛着眉,“就是很不好,殿下金尊玉贵,妾怎么能劳动您呢?叫旁人看到了,必然会说是妾的不是。” “谁要说,叫他来孤面前说。” 沈荞嘴角抽搐,“陛下正给殿下议亲呢,殿下转头就对妾这么纵容,若是未来娘娘知道了,以后妾是要倒霉的。” 真想给你推两部宫斗剧看看。 司马珩仍是不觉得有什么,“孤什么时候说要娶妻了?” 沈荞眉梢微动,小声嘟囔,“殿下迟早要娶妻。” 司马珩终于不耐烦了,“别闹了,你莫非要孤把心挖出来给你看看?” 沈荞:“……” 你这台词是越来越时髦了太子兄。 到了寝殿,司马珩将她放在床上,尔后坐在床边,看着她。 沈荞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看出来了,以为她还要闹一会儿。 好整以暇等着,抬手给她揉了揉腿。 沈荞吓得险些把腿蜷起来,司马珩察觉到她的挣扎,捞了过来搁在自己腿上,不轻不重捏着,问她:“这样可舒适些?” 沈荞点点头,腿上是舒适了,可心里却受伤了,暴击,你这是在干什么太子兄,你要不要这么投入。 你又在憋着什么坏水。 好可怕。 “殿下不忙了吗?” 你快搞事业去吧!你敬业点。虽然我也怕你猝死,可我更怕你闲着,形势多严峻啊,有没有一点紧迫感? 司马珩瞧她满脸忧虑的样子,笑了笑,“不必担心,孤今日都陪着你。” 沈荞:“那妾可真是……太高兴了。” 司马珩“嗯”了声,低头仍旧给她捏腿。 沈荞十分的不适应,只能不住给自己催眠,指不定他又憋着坏水让她挡什么枪使呢!自己全当提前收利息了。 于是沈荞十分大胆地把腿往前伸了伸,司马珩抬头看了她一眼,瞧她眉眼里亮晶晶的闪着得寸进尺的光,不由笑了,“不生气了?” 嗯? 你到底都有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脑回路,我生个哪门子气! 沈荞恍然想起来,他莫非把她说的那些话,当做气话了? 两眼一黑。 对牛弹琴。 沈荞吞咽了几口唾沫,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那个林之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