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崔琰闻弦歌而知雅意,赶紧哄哄老公,最后还不忘感慨:为了获得力量必须付出代价啊…… 一夜好睡,大宝睁开眼,为适应光线多眨了几下,稍微往左侧头,入目的正是他亲爹的胸肌;右边的当然就是母亲的睡颜,显然,他们母子的公用枕头正是老爹的胳膊。而自己的下半身……嗯,沉甸甸又有点扎rou的肯定是老爹的大腿,光滑细腻的那条就必须属于亲娘了。 其实大宝特想方便,但被还没醒的爹娘这般左右夹攻,他不好意思出声叫人——哎呀呀,这真是幸福的烦恼呀。 可惜大宝硬扛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的小肚子就“咕噜噜”地抗议了。儿子的动静惊醒了崔琰,她先摸摸儿子的额头,发觉退了烧,再看看肩头的伤处,依旧还肿着……病去如抽丝,这事儿也急不得。崔琰一把捏住老公的鼻子,乔浈猛地睁眼,崔琰吩咐道:“抬腿!大宝要三急。” 国师不愧是亲爹,二话没有,抱着大宝径直去了隔壁净房。 断断续续半年多,大宝刚刚凑足了一只胳膊的纹身。要不怎么说有比较才有差距呢?乔浈每月“犯病”大约要持续五六天,其中有一两天需要卧床休息;而大宝纹身灼烧却持续一两天,所谓难受的极致也只要躺一会儿便自然缓解…… 崔琰又不傻,在第六次儿子“犯完病”的当晚,骑在老公的腰上,恶狠狠地拷问道:“别跟我说什么表面积大,犯病时间就长,”大宝从指尖大小直到现在纹身铺满一胳膊,犯病时间甚至强度全都高度一致!“老实交代,不然罚你独守空床三个月。” 乔浈无奈,“我用过两次回溯,哪能毫无影响?”伸开胳膊,把媳妇抱在怀里,“看我多不容易。” “嗯,你确实不容易,”崔琰心疼上了,但面上只调侃道,“然后,就想我以身犒劳一下你的不容易?” 乔浈眼睛晶亮,“讨厌!又被你看穿了!” 国师以这个语气撒娇时,说明他已经……憋得够呛了。 运动一番,通身舒爽,乔浈搂着媳妇笑道:“今年并无大事,咱们带着孩子们回趟长安?” 崔琰喜出望外,在丈夫唇上狠狠啃了一口。 如今三位皇子争锋,尤其是重生后的乔三手中实力不容小觑,与乔四协力之下,太子吃了不少暗亏,不过三人斗得热闹,却还都是“小打小闹”,涉及的世家官员还都只是中层,顶级人家还在风雨不动,待价而沽呢。 前两世的崔琰都是在火海中奋力挣扎只求早日胜利脱身,而今她也能站在安全的彼岸笑看众生了。当初“变强,不让人轻易掌控自己命运”的愿望居然在二十几岁就达成了:人生真是奇妙。 于是就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崔琰拉着老公和孩子们,坐着小马车开开心心地回娘家了。得到消息的二哥早就在距离长安城两百多里的驿站等候meimei妹夫的到来。 坐车再劳顿,崔琰见到二哥总是欢喜异常,她挽住二哥比右臂细了一圈的左胳膊,让乔浈抱着一对儿龙凤胎上来“献宝”。二哥眼前一亮,先把小萝莉二妞接了过来——这小丫头长得极像她老子,加上她时不时懵懂的双眼,软糯的童音,活泼又爱黏人的性子……这才两岁已有十足祸水风范,害得无数跟国师亲厚的大老爷们见她第一眼就化身“怪蜀黍”了,不顾一切地先抱在怀里再说。 小萝莉自然而然地用小胳膊环住了崔珩的脖子,“二舅。” 乔浈怀抱一松,长得白嫩嫩圆滚滚的小儿子滚滚一溜烟儿地跑到崔珩跟前,一把抱住头回见面的长辈大腿,“二舅。” 崔琰的风格一向就是越是亲人至交,她就不愿讲究她的国师夫人排场和所谓的礼节规矩,最妙的是无论她爹娘还是兄姐,再到乔浈、孩子们、侄子们以及手帕交们……都十分吃她这一套。 起码被左搂右抱怀里还揣着一个的崔珩心声就是:shuangsi了! 一家人正说着话,就见一支轻骑由远及近,带头那个威风凛凛、满面含笑的银甲将军不是崔珏又是哪个? 崔琰兴奋地挥着手臂,“大哥!” 崔珏轻巧地翻身下马,与众人见礼后,也克制不住先抱住了二妞。而小萝莉也不嫌弃大舅身上的汗味儿——比起爹爹练过剑的脚丫这实在不算什么,二妞很久就在大舅的下巴上找到了新的天地,她抠抠按按地玩起了舅舅的胡渣…… 进了长安城,乔浈郑重拜见了岳父岳母。能说到做到,带着女儿外孙外孙女不时回娘家,崔家爹娘对乔浈也是越发顺眼。 要知道,前两世的这个时候,崔老爹已然咽气。而这一世,崔琰嫁了个十分省心还肯帮衬娘家的女婿,大女儿大女婿也没卷入夺嫡乱局,无论战事政事各有儿子们分忧,崔逸不必心力交瘁,自然身体康健。 这些年,崔家旁支出了位太子侧妃,反倒令崔逸一家以及与嫡支亲厚的族人越发团结,虽然时不时也起些纷争,但处境比起前两世实在是天壤之别。 一天下来,乔浈与大宝父子俩也颇感疲惫,晚上两人在一个温泉池子里泡澡时,大宝轻叹道:“装小孩真累,”看着父亲的笑颜,“装贤惠女婿也不轻松吧?” 乔浈眯了眯眼,伸出胳膊,大宝认命地上前替亲爹搓起澡来。一旁水浅的池子里一双儿女正摆弄着小船之类的玩具。至于崔琰则躺在自己的房里呼呼大睡…… 国师一家子在西北真是过起了度假一般的悠闲日子,闲来无事,乔浈常与二舅哥相约垂钓。一来二去,两个着实“钓”出了不少感情。 崔珩举着钓竿,特地提醒道:“难得不再打仗,最近商队渐多,其中混了大约两百左右的伊夏刺客,我们努力也只弄死了四十来个。” 不管怎样,他也得承认,当国师的舅舅虽然不比当皇帝的舅舅一般威风八面,炙手可热,但同样安全系数可也高了太多,相对应的是该尽的心意也一点儿不能少。 乔浈一听,眉头轻蹙,暗部在西北也有不少人手,但论消息灵通如何敌得过地头蛇崔家?伊夏刺客组团来大晋,这里面又是哪几家人要联手弄出些事来?不过要是能刺死几个浪费粮食的宗室,乔浈还得感谢伊夏国主替天行道呢。 此时,崔琰正在兵器制造所里指导大宝和两个侄子。京城的制造所里设备不如西北这边齐备,规模更是没得比,因此想要进修,势必要在西北待上一阵子。 两个侄子消息灵通,真正亲眼见识到西北制造所的实力和底蕴,也不觉得出乎意料。倒是大宝彻底惊呆了,他知道这一世母亲手头的势力不小,但没想到会是这么“不小”…… 看着大儿子那一脸孺慕加崇敬,崔琰十分淡定,抬手一指,“娘的心血,将来你跟你二舅,一人一半。” 大宝欣喜之余,沉默了一下,才道:“爹有点可怜呀,其实,爹真的很好。” “你爹确实很好,”崔琰对此十分认同,随即话锋一转,“可他哪里可怜?他赢得了你娘我的心!” 大宝双手猛地抱住母亲的腰,小脸贴住母亲的背,“我就想娘这辈子能舒心。” 崔琰心口一紧,回抱住儿子,“娘都知道。” 在西北住了一个多月,国师一家人拉着好几车土产在初秋时分返回了京城。刚收拾完东西,乔浈就得了消息:乔氏一位族老遇刺身亡,而这位族老当年还曾极力反对乔浈与崔琰成婚。这老头靠着自己的身份,盗取倒卖手弩攒下了丰厚身家,可崔家推出新式手弩后就等于断了这族老的财路,于是他便暗地里为难崔家的生意,甚至偶尔还公开反对乔浈的决定。 若是按照第一世乔浈的脾气,这位族老恐怕早就死得连骨灰都找不着,但在大多数族人看来,国师这种举动就是排除异己且手段残暴了,这也是为何乔浈逼迫太子自尽却难以获得族人赞同的原因。而这一世乔浈更有耐心也更隐忍,安排下人手防止这族老再走私新式手弩以及狗急跳墙之后,就冷眼旁观,等他把自己恶劣的行径暴露在众人之前。 结果乔浈还没等上多久,族老就死了…… 几天后乔氏高层会议上,暗部的调查文书与会成员人手一份。原来这位族老正是同伊夏旧识接头的时候被一刀抹了脖子。众位宗室一瞧,文书所写跟各自探听的内容一致,心里有鬼的脸色自然稍微有些变化。 单看这群人的反应,就知道伊夏有多少保护伞,为什么始终都没办法防备,甚至肃清这批刺客了。乔浈将一切收入眼中,笑容渐深,如今他有老婆有孩子,再也不会头脑一热,拔剑就上了。 散会,国师回府就直奔净房——自从被老婆抱怨过脚丫问题后,他自我洗刷得一向勤快。而耳报神一号和二号则一起进了崔琰的书房,绘声绘色地描述起刚才会上的情况。 伊夏内部最近再为要不要议和,以及议到什么程度而争吵不休,实际上根本就是君权与相权的直接对撞,潜入大晋的这批伊夏刺客也分属两个阵营。死去的族老本该与伊夏相府之人见面,却没成想被伊夏王的亲信得了手。至于居中混淆视听的人物,国师虽然后知后觉却也查了个清楚——是谭大能特地出手,给国师提个醒也卖个好。 事实上,隶属于伊夏王的那批人在苏家家主的暗中引荐下,已经和太子联络上了……这些人除了忙着剪除伊夏相国在大晋的财源,也不时替太子干些“私活”。 乔浈一直冷眼旁观,每每太子的人手伸长一点,国师就送给太子些“自然损耗”,一来二去,太子也算知道了暗部的底线,之后行事倒是见了章法。对此,皇帝看在眼里,心中也比较满意。 可惜太子也没能过上几天平顺的日子。金台伊夏虽有议和使者在京,但北面仍有些零散的部落不时劫掠,三皇子与四皇子旗下将领也不时立下功勋,而太子母族唐氏忙着开拓南方的新港口,在迎战东平海军的sao扰时并不特别上心,于是不出意外,太子那几位纸上谈兵的门人又输了几场……此消彼长之下,太子越发阴郁。 然后……太子得到了他父亲在龙床上的好好“安慰”。眼见太子不善战事,皇帝虽然失望,但却并不介意替宝贝儿子交些学费。要知道当初皇帝刚登基那几年,连几大军团内部势力的诸多头头脑脑都没认全呢,更别提清楚他们这些大将各自的性情和长处。 从乾清宫出来的太子独自在书房里坐了一整晚,坚定了他今后要走的路。 不久,在徐二公子的引荐下,太子见了些人,随后重编了他的太子卫队,又在京里弄了个“平安阁”,收拢了不少能人异士,联合伊夏人在两年时间里做下了几件“大事”。开始下手的只是些尸位素餐,或者碍事的贪官,后来逐渐发展到不肯依附太子的世家公子和商贾……见了血,太子的吩咐就比较容易地得到执行。 好在这个时候的太子还知道分寸,中招的人地位不太高,也不至于祸及亲朋,但尝到甜头的太子今后手段如何,就没人敢打包票了。 对此,乔浈只是冷笑一声,把记载了情报的册子往桌上一丢,什么话都没说。大宝极有眼色,亲手替父亲倒了茶,“阴谋只是小道,太子真是本末倒置了啊。他若是端方持重,爹也不会想着对付他。” 乔浈啜了口茶,“他自己作死,我也没办法。” 别说本就不喜太子的乔浈,太子这般作为连皇帝皇后都看不下去了。夫妻俩不约而同地和儿子恳谈,至于谈出什么效果,真是只有天知道了。 要说太子没有一点触动,也不尽然,但比起残酷的现实,那点犹豫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两个嫡出弟弟不仅在战场上证明了自己的才能,回到中枢,也显示了他们在用人和细务上的独到之处。作为父亲,皇帝不会对出色的儿子视而不见,便给了两位皇子更大的施展舞台。太子觉得,想胜过两个弟弟,只能在人脉和财力两方面多花心思。 这还不算完,如今二皇子乔仲枢在外皆是以第二人格为主,在太子看来,就是原本懦弱的庶弟在有了国师这座大靠山之后,挺直了腰杆,不仅不能轻易“得手”,还得时刻预防他在关键时刻反咬一口。 这一切都让太子颇有四面楚歌之感,所以他……变本加厉了。 而把太子刺激到极致之事,却是起于内宅。御书房里,正和父皇说话的太子,被太子妃跟前的内侍请了回去。 皇帝目送太子远去,皱了下眉:心知儿子后院又不消停,须知和女人们相处也是门学问啊。 大晋也讲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太子管不好妻妾,也一样为人诟病。皇帝比谁都清楚,长子作为太子尚有不少欠缺……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急不得,皇帝从案上捡了本奏折,仔细看了起来。 太子回到自己的地盘,东宫已经一阵鸡飞狗跳。 太子妃苏氏脸色铁青,她身边坐着不住抹泪的崔侧妃。崔侧妃这两年间又替太子添了个儿子,底气渐足,面对太子妃也只是表面上恭敬罢了。 太子大步进门,示意妻妾二人不必多礼。一直以来,太子都不甚在意妻妾间的明争暗斗、争风吃醋,看看苏氏与崔氏的娘家,就不值得自己交心,太子只关心他的儿子们。在路上,他已经从内侍口中知悉,长子和次子吃了厨房的点心,全都上吐下泻起来,如今太医正在里间为两位小皇孙诊治。 在宫里,“吃坏肚子”基本等同于中毒。太子先问太子妃有没有下令看住在厨房伺候的宫人们,得到肯定答复,便尽全力静下心来思考幕后黑手究竟是哪位“高人”。 太子妃可不像她丈夫一样淡定,只凭女人的直觉她就知道此事崔侧妃脱不开关系,只是此时儿子的安危最为重要,没有足够的证据她也不能骤然发难。即使尚存理智,太子妃已然难免银牙紧咬,柳眉紧蹙。 没过多久,太医出现,却又不敢直说,只委婉道:两位皇孙有些凶险…… 太子闻言,足足愣了两息。崔侧妃当即大哭,太子妃胸口一滞,却不忘偷偷传信给娘家爹爹和哥哥。 两个皇孙生命危急,真是没法不惊动皇帝皇后了。 却说国师沐浴完回房,他老婆披着纱衣身穿抹胸短裙,敲着二郎腿,坐在床头等着他呢……见他进门,暧昧一笑,国师登时就~欲~火焚身了。两口子刚抱在一起滚到床上,乔浈还没舔上两下,就听见以特殊手法炮制的敲门声接连响起,在这静谧的夜里根本无法忽视。 夫妻俩对视一眼,无奈地穿好衣裳,乔浈这才让内侍进门禀报。此时已是深夜,太子妃所出的儿子被救了回来,而崔侧妃的儿子则咽了气。崔侧妃似是经不住打击,嚎哭时不慎说漏嘴,两位小皇孙中招与她本人脱不开关系,唐皇后闻言当时就晕过去了。 这样一来,崔侧妃也不用替儿子哀伤了,立时被太子与太子妃拿下,就地审问。因为供词中牵扯到了崔琰,宫里派了几个有分量的人前来传话,真的只是传话而已……至于带走国师夫人,皇帝和太子还没有脑残到这份儿上。 从头到尾,崔琰都一脸淡定,前两世当皇后时早就习惯被泼脏水嘛。乔浈也面无表情——不过按照崔琰对老公的了解,这分明是火山爆发的前兆! 大半夜的,庶出皇孙身死并不能让国师夫妇亲赴宫里探望,皇帝死了还差不多……内侍禀告完毕,告退出门,今夜值班的乔睿和二侄子,还有大宝三人一同到来。 二侄子十分大方,“东宫里有我的人。太子妃那个儿子就是个药罐子,崔侧妃弄了些冲克之物做了点心,没想到撑不过去的反而是她的儿子。” 大宝插话道:“太子妃没有插手反将一军吗?” 二侄子微微一笑,“当然,苏家怎么会放弃这种好机会。崔侧妃在东宫尚无根基人脉可言,就敢玩火捋虎须……这份胆色,我是甘拜下风啊。” 崔琰抚额无奈道:“我还以为我这族妹能搅出些大事呢。” 乔浈还安慰他媳妇,“智商是硬伤,你有什么办法?” 乔睿也道:“咱们的人刚才也传来消息,本来崔侧妃招供时没提到主母您,但太子与太子妃跟她私下里说了什么之后,她就改了口,说是主母您挑唆她害死小皇孙。” 大宝叹道:“太子定是骗她说坑了娘亲,就保崔侧妃无事吧。” “支脉犯事,殃及嫡支,为了脱罪,就得拿出些诚意来。我们崔家手下将官颇多,太子早就琢磨着分一杯羹了哎。”崔琰说着,拉住丈夫的手,“太子早就看我不顺眼,这是得着机会就狠咬一口呀。” 乔浈垂了眼,“咱们的便宜可不好占。” 乔睿前来是为通报,话说完了他就有眼色地主动告辞。而二侄子和大宝发觉崔琰确实没啥情绪波动,还是多坐了会儿,说些哄人开心的话,直到崔琰睡意再掩饰不住,这堂兄弟俩才放心而去。 崔琰睡眼朦胧,扒住丈夫的腰,嘟囔道:“早上得掐架呢,睡吧睡吧。” 媳妇太心宽,一句话就把国师琢磨半天的话全给堵了回去。乔浈只得抱着崔琰躺回床上,居然一夜无梦…… 翌日一早,夫妇俩相偕进宫。 崔琰连着三辈子都没怎么正眼瞧过太子,这次彼此见礼时,不得不仔细瞧了他一阵:原本印象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太子早已不见,如今沉默且眉宇间偶见阴鸷的青年人让崔琰心中起了波澜。 宾主落座,太子简述了下昨夜情况,乔浈当着皇帝与太子直言不讳,“乱吠的狗就该杀掉。” 老实说太子与太子妃在算计国师两口子的时候,实在是太粗糙太急迫了。把崔侧妃圈禁,做出姿态让崔家自己解决嫡系与支脉纷争效果都比现在好得多。这样既卖了崔家嫡系一个人情,哪怕只是表面上,崔家碍于情面也会回报一二。 可惜太子夫妇都跟崔琰异常不对付,他们俩能想到的阻挡国师的招数也不过是利用群臣与声望来施压——这说不定正是一向爱惜羽毛的国师的死xue。 如今苏大公子和徐二公子两人已经动用了自己的力量,依附于太子以及苏徐两家的部分臣子上表建议皇帝治秦国公一个“不教”之过,为了小皇孙更为了以儆效尤,不仅要细查还得严惩…… 乔浈看了几本折子,依旧笑得出来,意味深长道:“是该好好查查。” 对付油盐不进的九弟,皇帝也没有太好的办法,看出乔浈维护他老婆以及老婆娘家的坚定之心,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就不欢而散了。 听说皇后病重,国师夫妇从御书房出来便直奔坤宁宫。 唐皇后面色苍白如纸,拉着崔琰的手恳求道:“我都没脸见你们了……若是有那么一天,还请你们留他一命……”哪怕常年卧于病榻,唐皇后对整个宫内的掌控力亦丝毫不减,昨夜发生的一切,她全都心里有数。 乔浈深深地看了嫂子一眼,“尽力。” 这两个字似乎抽走了唐皇后最后的力气,她倒在背后的引枕上,疲惫地合上眼,“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