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阅读_第 56 章
宁可死在这张床上,用床垫里抠出的铁丝绞断自己的喉咙,我也不会让那些冰冷的管道chā进我的头颅,让泛着du汁的触手窥探我那些不足一提却弥足珍贵的记忆。 他们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还妄想把眼睛埋入我的内心深处,接二连三的认知让我的神经随时随地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我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半只脚已经迈过了bào发的边缘,我强烈地渴望某种改变,甚至是某种能扭转一切的毁灭。 我什么也守不住,至少得守住自己的大脑。 不知过了多久,脑袋顶上的广播响了,护工进门,推搡着我们下床,把我们赶进集体浴室,并准备了灰白条纹的病号服,这熟练到刻板的流程让我第一时间想起了监狱,精神病院自古以来都是可以和监狱画上约等号的。 野蔷薇的浴室很干净,干净得有些不近人情,连金属喷头都带着淡淡的消du水味,不好闻,但至少好过那种被几百上千人触碰过的粘腻感。我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舒缓地流泻而出,水温与强度的设定完美地符合人的生理需求,水声响起的那一刻,悠扬的奏鸣曲在狭窄的隔间内响了起来。 我心一怔,我听过这个曲子,说它是我最喜欢的曲子也不为过。 本就绷紧的神经又一刻被拉扯到断裂的边缘——野蔷薇对我的窥探,已经无声无息地开始了。 “《被枯萎的野玫瑰》。”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朦胧的水雾间,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猛地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做出防备的姿态。 “很少有人还喜欢这种浪漫主义的音乐了。”那个人停留在我身前五十厘米左右的位置,是一个不太近,但有些冒犯的距离。 隔着氤氲的雾气,我看不见他的脸,只能隐隐看清他的身形,不知为何,我觉得他的模样有些像桑桑,也有些像陆绪言,结合在一块后则是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 我想警告他回到自己的隔间里去,但我无法开口说话,我的应激xing失语还没有好。 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在我赤luo的身体上来回游移,我在心里默数,如果数到十他还没有滚出去,我就对他大打出手。 然而在我数到九的时候,他却做出了一个我无论如何想不到的动作。 他亲了我。 嘴唇被碰到的那一刻,我狠狠地一脚向他踢去,可惜只踢到一团水雾,他像一条滑腻的鱼一样避开了我的动作。 “嘘——”他轻声对我道,“我给了你一样珍藏许久的东西,你感觉到了吗?” 我拧紧了眉,想质问他是谁,为什么会突然找上我,但就在下一刻,涌入的护工像逮捕囚犯一样带走了他,我的主治医师甚至亲自护着我离开了浴室,目光炯炯地看着我穿上病号服。 我用唇语问:他是谁? “一个疯子。”医生耸了耸肩,“他一直这样,在浴室里窜来窜去sāo扰新来的病人。” 我继续问:你们监视我洗澡? “那是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他毫不犹豫地应对我的质疑,“现在看来很需要,不是吗?” 我不再说话,主治医师跟一旁的护士长jiāo代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孟先生是吧。”护士长走到我面前,“你的病房有调整,请跟我来。” 我猜测大概这可能是上面某些人的安排,他们既然可以光明正大地把我弟弟的头放到我家门口,想必也可以悄无声息地让我的病永远好不了,或者让它从慢xing病变成绝症。 我并不在乎,或许这样会更好。 “这是你的房间。”护士长带着我走到最靠里的一间屋子,用钥匙打开了门,“考虑到你的特殊状况,我们给你安排了单人房。” 我心想果然,然而在看到门后的景象时,我一下子傻了。 与先前那个灰蒙蒙的十二人间比起来,这个单间简直美好得像仙境,与野蔷薇的名声不符,也与黑三角这整个一代的风格格格不入。 这是一间儿童房,它的床位是一辆宽大的南瓜马车,一面墙壁绘着碧空白云,一面墙壁绘着宫廷夜宴,粉色的地毯被裁剪成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