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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千秋若有所思,很久才道:“十八层楼,十八层地狱。” “什么?十八层地狱?师尊,那依你的意思,刚才房间里的,岂不是……” “剪舌地狱。” 人有好人坏人,鬼有好鬼恶鬼。人死后入黄泉,好人过奈何桥,喝孟婆汤,投胎转世。恶人是无法投胎转世的,鬼君判官,玄衣白面,一支毛笔,一卷阴册,好人行赏,恶人判刑。 除了剪舌地狱,还有什么刀山,油锅,石压,刀锯,铁树,磔刑,一层比一层恐怖。都是血淋淋的东西。 本来以为房门背后会有什么旖旎风光,没曾想居然是这种东西。阮星阑对孽徒的品位,实在不敢苟同。 以后每上一层楼,都不敢再推门看了。一直上了第十八层,也就是传说中的终级地狱了。再往上就没路了。 放在两人眼前的,有两扇门。一扇阴,一扇阳。 阮星阑攥了攥拳头,吞咽着口水,艰难地偏头问:“师尊,你说,我们开哪扇门比较合适?” 慕千秋摇头:“不知。” 阮星阑想了想,又问:“师尊,你想跟我分开么?” 慕千秋蹙眉,又摇头,很笃定道:“不能。” 不是想不想,而是能不能。 这句“不能”显得很有内涵。阮星阑觉得自己受到了慕千秋的重视。而且是独一无二的重视。 并且发现,慕千秋需要他,离不开他,不能没有他。 很好,非常顺利地在师尊的心里插了一面小红旗。 没曾想师尊的下一句话却是:“本座离开你,倒是清净了,可你离开了本座,恐怕就走不出这座古楼了。” “……”阮星阑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而且是奇耻大辱,当即攥紧拳头,蹙着好看的眉梢,抬眸跟他的小弱受对视,很有气势地说,“你再说一遍?” 慕千秋道:“你再说一遍?讨打?跪下。” 如此一来,阮星阑刚刚酝酿好的气势,登时被这简短的两句话,打得烟消云散。 没办法,他就是太宠溺慕千秋了,太太纵容慕千秋了,也太喜欢慕千秋了。以至于他都爬到自己头上作威作福作祖宗。 反正又不是别人家的,自己家的受受,除了宠着,还能咋办。凑合过,还能分开咋滴。 于是阮星阑认怂,两手一摊:“好,那就不分开,永远不分开,你生我生,你死我死,生死二选一,师尊,你挑。” 慕千秋道:“为何要二选一,不能同时闯两扇门么?” 这句话冷不丁地炸出来,阮星阑当时一愣一愣的,觉得慕千秋这个想法,实在是很清奇,也很大胆啊。 都说是十八层地狱了,最后一层,肯定恐怖到了极点,寻常人肯定受不住的。慕千秋这很明显是打着灯笼上厕所,找死啊! 为了多苟活几集,阮星阑扑过去抱住慕千秋的手臂,正色道:“师尊!我不准你胡来!” “要么帮忙,要么躲开。” 慕千秋说话总是说一不二,见傻徒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抬手轻轻将人推开,然后凌空一剑,唰得一下,同时破了两扇门。 倏忽,阮星阑窜到了慕千秋身前,攥着长剑,警惕地目视前方。 左边的门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啥也看不见,右边的门一片光明,白茫茫的一片,也是什么都看不见。 黑与白都干净纯粹到了极致。 到了最后,还是要二选一,听天由命。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还有二更和三更,因为要蹭下月的日万榜单,我忒难了 第99章 鬼府判官 阮星阑挠了挠头, 心想整得跟黑白无常似的,干脆转身就走拉倒。 就在这时,棒小伙开始表演了, 牟足劲儿把他往黑门里拽, 仿佛在指引他进去寻找什么。 有了之前被大兄弟坑过的经验, 阮星阑这次要仔细斟酌,于是拒绝往门里钻。 可是没用。 这棒小伙跟打了鸡|血似的, 又拉又拽,从后面推着阮星阑的后腰, 一把将人推了进去。阮星阑脚下一个踉跄,身子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往里一吸, 然后整个人就进去了。 慕千秋落后一步, 抬眸望着楼顶,见上面似有什么东西,脚尖点地,一跃而起, 自上拽下一支足有小儿手臂粗的毛笔。 不由蹙紧了眉,很快就跟了进去。 一脚才踏进门, 周围立马宽阔起来, 似一座宫殿,左右是嶙峋的石梯, 红莲深嵌其中, 宛如烈焰摇曳,阶上青苔密布,自上而下红绸悬挂,正中央有一方长桌,其上有一方砚台, 旁边一册竹简,翻开了一点,露出点点鲜红的字迹。 可却不见阮星阑的人。 慕千秋尝试着轻唤几声,皆听不见回应,便觉得此地大有古怪,但也镇定自若,面上无悲无喜,一派的冷淡。 随手转着手里毛笔,围绕着长桌绕了一圈,这桌子约莫到他的膝盖,不算太高,旁边有软垫可供人坐下,但只有一张。 桌上有砚台,有墨有竹简,简上有字,但偏偏没有毛笔,也无下笔的人。 那此处是何人所住,此字乃何人所留。 慕千秋垂眸一瞥,暗暗低念上面的字迹:yin|乱,偷窃,狂妄,罚恶签,旁边有个名字— —阮星阑。 除此之外,便无其他。 一掀衣袍,盘腿落坐,慕千秋提笔蘸了蘸墨,随手翻开玉简,又补充道:正直,善良,天真热忱,奖善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