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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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言意觉得这只鹦鹉挺聪明的,之前没这么冷的时候,把鸟笼子挂在店门口,只教了它几次,但凡有人进店,它就会说一声“欢迎光临”,离开时,它还会说一声“下次再来”。 不少食客都说这只鹦鹉有灵性,甚至有出高价想买的,姜言意没肯卖。 小动物总是养着养着,就养出感情了,哪里是几个银钱就能取代的。 鹦鹉吃完薏米,姜言意打开笼子,给它喝水的专用碗里倒上温水,鹦鹉喝了点水,颇为满足地扇着翅膀去了院子里。 姜言意并不担心它飞走,鹦鹉每天早上都会去院子里飞上一圈溜达,到了时间又会自己飞回来。 她生了火打算做早饭。 火锅店只做中午和晚上的生意,他们早晨可以偷懒睡个好觉。 郭大婶在西州城内有房子,晚上不留在店里,只等中午过来上工就行,住这里的还是只有姜言意和秋葵。 姜言意正在厨房揉面准备蒸小笼包,院子里突然传来秋葵的声音:“花花,鹦鹉好像在墙上下不来了!” 姜言意放下手中的活儿出去一看,果然瞧见那只蠢鹦鹉站在院墙上,半天不动一下,眼睛像是打瞌睡般,一闭一闭的。 这显然是被冻狠了才有的征兆。 姜言意忙去找了一把梯子搭上墙根,让秋葵稳着底下,自己爬上去把鹦鹉捧下来。 “花花你当心啊。” 青石板地砖上结了霜,有些打滑,秋葵很是担心。 那只蠢鹦鹉颇会选落脚地,它站的地方下面正对着花圃,梯子根本摆不下去,只能搭在旁边,爬上墙头后还得往前走几步才能抓到它。 姜言意爬梯子时不怕,站到墙头了,一眼就能瞧见地面,才觉胆战心惊。 墙是青砖砌的,约莫有一尺厚,只要小心些,还是出不了事,但今日打了霜,踩上去有些滑,姜言意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 她刚要走到鹦鹉跟前时,鹦鹉像是打瞌睡突然惊醒了,自己扑煽着翅膀飞了下去。 姜言意险些没给气得吐血,她担心那只蠢鹦鹉是冻坏了飞不下去,结果竟然是它在墙头打瞌睡! 她正准备转身离去,突然觉着有些不对劲儿,往都护府那边的院落一瞟,才发现封朔不知何时站到了西跨院院门处,正眸光幽幽望着她,神色莫测。 自从那日花房偶遇之后,她去都护府看辣椒苗,再也没碰到过封朔,他也没来过店里。只有府上的管家来过几次,说是太皇太妃喜欢吃锅子和炙rou,让送些去府上。 姜言意无暇顾及封朔为何会出现在他们府上闲置的院落,只觉着这辈子的尴尬全在这一刻了。 跟封朔的视线撞上,她奇迹般地明白了他这一刻在想什么,赶紧解释道:“我不是想翻墙,我是上来救鹦鹉的!” 但光秃秃的墙头上除了她,连跟鹦鹉毛都瞧不见。 封朔就这么幽幽盯着她,满眼写着“你不用解释了,本王都懂”。 第47章 (捉虫) 本王不磊落的时…… 姜言意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囧着脸转身, 因为这一分心,脚下踩到霜冰一滑,身体一失衡, 整个人就从墙头栽了下去。 “花花!” 秋葵看着姜言意摔向了院墙那边, 吓得尖叫一声。 姜言意也以为自己这一摔,不死也得半残, 她吓得死死闭上了眼。 但预料中的疼痛没有来,腰间一紧, 她被一个有力的怀抱接住, 一声细微的闷哼在她耳畔响起, 因为距离太近, 似乎还有温热的吐息拂过她耳窝,带起一阵酥酥的痒意。 姜言意惊魂未定掀开眼皮, 封朔俊逸的脸孔近在咫尺,他薄唇轻抿着,精致的下颚线绷得很紧, 似在忍受着什么痛苦,他身后那棵石榴树上的叶子已经枯黄了大半, 冷风一吹, 便打着旋儿落下。 这一刻, 天地万物似乎都是寂静无声的。 唯一清晰的是自己的心跳声, 一下比一下急切。 “你……你没事吧?”姜言意担心自己从这一丈半高的院墙跌下来, 惯性太大怕是伤到了封朔的双臂。 封朔眼眸半垂, 薄唇淡淡吐出一个字:“手。” 姜言意视线往下一移, 才发现自己跌下来时,情急之下攥住了他的衣襟。 她囧到不行,赶紧松开:“抱歉抱歉……” 掉下来时手上能拽到的一切东西都被她当做了救命稻草, 姜言意本能地下了死力气,以至于把封朔的衣襟都扯松了,露出半个精瘦遒劲的肩头。 一道狰狞的刀疤从他左肩胛处一直延伸向被衣襟掩住的后背,愈往后那道疤愈宽,看着便触目惊心。 姜言意觉着按照这道疤的走势,怕是占据了他大半个后背,肩胛处的伤痕,反倒是像是被利器劈在后背时,力道太大撕裂过来的。 受了这样重的伤,他还能活下来,也真是命大。 姜言意光是看着这道已经愈合的伤疤就觉得疼,不敢相信他刚受伤那会儿是怎么撑过来的。 封朔似乎不愿意叫人看见他这道疤,见姜言意视线落在自己肩头,扶着她站稳后,就立马伸手将衣襟拉拢。 只不过手在肩胛处轻掩了一下,眉头拧着,似乎方才那一声闷哼也是由这道疤引起的。 这种程度的伤就算好了,可能也会留下点后遗症,直觉告诉姜言意,应该是他刚才接住自己时,扯到了旧伤。 她赶紧道:“我给您找个大夫看看吧?” “本王无碍。” 他打量她片刻后反问:“可有伤到?” 姜言意摇头。 就是他一把揽住她腰身的时候,力气有点大,现在她后腰那一片,还有些细微的疼。 封朔道:“鹦鹉飞到了墙上能自己飞下去,下次别爬墙了。” 他这话咋一听好像是在陈述事实,但姜言意莫名觉得他像是在推翻她之前说的“爬墙是为了救鹦鹉”。 她默了一秒,觉得还是有必要再为自己辩解一下:“今日降了霜,我以为它飞到墙头上冻坏了,飞不下来。” “便是如此,为了一只鸟,你连自己命都不要了?” 语气中带着薄怒,似在指责。 姜言意动了动唇想说什么,但抬头望进封朔那双深沉的凤眸里时,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那只鹦鹉是他送的。说是,好像显得自己格外珍视他送的礼物;说不是,她都爬墙了,这不口是心非么。 姜言意一时间也有些心烦意乱,她一直都在刻意回避封朔的感情,喜欢那只鹦鹉,到底有没有几分封朔的原因在里面,到现在她自己也不清楚了。 二人相视无言。 姜言意率先撑不住垂下了眸子,一排鸦羽似的眼睫时不时扑扇一下,丰润的唇轻轻抿起,唇色嫣红,像是开在四月里最娇嫩的蔷薇花瓣,诱人采撷。 “不会有下次了,今日给王爷添了诸多麻烦,实在是惭愧。不过……能否向王爷再借个梯子。” 她这也算是翻墙入院了,都护府各大门处都有小厮看守,她今日压根没从人家府门进来,却从府门出去,叫人看见了岂不是浮想联翩。 自己如今开门做生意,名声这玩意儿一毁,那么生意差不多也毁了。 还是借梯子翻墙回去稳妥些,墙那边梯子还在她院子里,她小心一些,出不了事。 封朔目光在她嫣红的唇上停留了片刻,把想压着她花蕊似的唇吻到她哭的想法摁了下去,别开眼冷声道:“没摔个缺胳膊少腿就这么不甘心?” 姜言意忍不住反驳:“我会摔下来还不是被您吓到了。” 封朔冷了脸色:“本王生得有那般吓人?” 姜言意心说这哪是长相的问题,他随便往哪儿一杵,哪儿的空气就凝滞半天,简直阎罗在世。 嘴上却道:“哪里哪里,王爷您丰神俊朗、貌比潘安、颜如舜华、俊美无双……” 封朔淡淡撂下三字:“马屁精。” 姜言意:“……” 这还能不能好了? 不夸他不成,夸也不成了是吧? 封朔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见她吃瘪的样子,转身留给她一个后脑勺:“跟本王来。” 听语气似乎愉悦了几分。 姜言意忙拎着裙摆跟上去:“去搬梯子吗?” 封朔脚步一顿,没忍住回过头看她:“……你脑子里除了梯子还有什么?” 又一次被怼,姜言意默念这是救命恩人,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封朔带着她在府内七拐八拐,姜言意虽经常进府来给辣椒苗浇水,但都是直接往花房去,也不敢在人家府上乱走乱逛,眼下见封朔带着她走了半天,周围的景物都陌生得紧,也瞧不见半个仆婢。 她不由得问了句:“王爷,您这是带我去哪儿?” 封朔走在前面,“你想本王带你去哪儿?” 姜言意头皮一阵阵发麻:“您……您别拿民女说笑了。” 封朔没理她,自己继续往前走。 姜言意看了看这条半个人影不见的狭道,犹豫了片刻,还是小跑着跟上了封朔的步伐。 封朔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她刚追上来,他就嗤笑道:“不怕本王对你有非分之想了?” 姜言意狂拍马屁:“不怕,王爷您是磊落君子,哪里会做这等趁人之危之事。” 封朔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她意味不明道:“本王不磊落的时候更多些。” 触及他那个克制又侵略意味十足的眼神,姜言意心跳瞬间加快了,手心也全是汗。 这里是都护府,是他的地盘,他若真要对她做点什么,她又能如何? “花花!” 不远处突然传来秋葵惊喜的声音。 姜言意的思绪被打断,她一抬头,就见秋葵跟着几个都护府的小厮往这边来了。 秋葵瞧见姜言意从墙头栽下去那一瞬间,是真的被吓到了,眼眶里泪花花直打转,若不是封朔在此,她怕是会直接冲过来抱着姜言意哭一场。 “王爷。”小厮们见了封朔连忙行礼。 “免礼。”封朔嗓音散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