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命运神职（六）

    费力抱着这个透明的水晶球，欢天喜地地跟着女官南茜走了。

    “我要是没看错的话，那是你的神器之一吧！”阿南刻看着皇宫中发生的一切，对着面前的苏云说道。

    “你说是，那便是吧！”苏云的反应十分平淡，这样的反应也让阿南刻感到不解。命运之神擅长前知，但是到底对于人心没有办法。而同为本源之神，要想听见对方的心声是不可能的。

    ……

    转眼间就是十年的时间过去了，小皇子费力已经长成一个少年。虽然他的父亲，碍于当日命运女神的预言，一直明里暗里地阻止他学习魔法，但是他还是逐渐学会了许多一般人根本无缘得见的强大法术。

    而他学习法术的来源，就是宫廷首席法师安格斯，借给他玩的九样玩具。每一件“玩具”，都可以说是一大派系法术的集大成者，任何法师有幸目睹一眼，都能有莫大的收获，更何况日日把玩。

    而这个以月亮为名的孩子，也无愧于定数女神亲自为他编织的命运，任何法术都是一学即会，举一反三。而且跟那些苦苦沟通魔网的法师不一样，他天生拥有极高的魔网亲和，只需要躺着睡觉，就可以提升自己的魔力等级。

    这一天，是费力十六岁的生日，皇后亲自下厨，为自己的儿子做了一顿晚饭，两个人在皇宫里等着皇帝的到来。

    阿南刻轻微一振食指，“开始吧！”

    于是已经更名为“苍白之野”的负能量位面，打通了一条和主物质位面的通道，负能量开始入侵。无数的尸骨从土中立起，骨龙、吸血鬼、食尸鬼、幽灵等不死一族，开始踏足主物质位面，散播死亡和瘟疫。

    母子两个始终没有等到皇帝叶瑟拉斯，却等来了皇帝失陷于苍白之野的噩耗，举国震动。

    皇子继承帝位，领兵出征。在众多法师的通力合作之下，他们打退了苍白之野的不死大军，封印了通往负能量位面的通道。

    银月历一十八年，随着阿南刻的再次轻微一动，火元素位面“熔火之炉”入侵，然后是“深渊之喉”，“天空之墙”……。

    精灵们被这看似没有尽头的战争搅得筋疲力尽，整个帝国都没有了以往的生命活力。此时的费力已经是主物质位面的第一大法师，他经过数十年的研究发现，外层位面之所以如此容易地和主物质位面交汇，竟然是因为精灵们对于魔法的使用。

    魔网沟通六大位面，随着法师们对于魔法的滥用，就会引起外层位面和主物质位面的能量交汇，从而形成一个个直通帝国腹地的位面通道。

    也就是说，要想彻底杜绝这种战争，唯有禁绝魔法。

    但是这个想法刚刚提出来，就遭到了他母亲的强烈反对。精灵们的文明，几乎就是建立在魔法上面的，禁绝魔法，简直就是自掘坟墓。也就是这个时候，卢文娜没来由地想起了命运女神的预言，“你的儿子，会带来精灵文明的覆灭，让精灵的辉煌成为历史。”

    “难道，预言真的是不可避免的？”皇后卢文娜心里不禁涌现出这个想法。

    “难道命运就真的不可更改？”卢文娜看着自己儿子憔悴的面容，心里闪过这个念头。皇帝叶瑟拉斯明里暗里阻止费力学习魔法。但是他还是获得了前无古人的魔法成就，这恰好也符合命运女神最开始说的话。

    “我决心已定，母亲你不用再劝我了，这是最为一劳永逸的方法。”皇帝目光坚定地说道。

    ……

    地狱第十四层，维特马林，也就是一般魔鬼口中的邪恶之洋。

    无数的魔鬼来到此处，将自己整个投进去，富裕的魔鬼在进入之前，会先献上血rou和灵魂作为酬劳，混得一般的，自然就只有拿自己一半的本源来作为交换。

    自从地狱之战结束之后，地狱两大巨头，路西法和墨菲斯托亲自降临，研究了柯瑞维特克登斯的能力，发现其存在一种匪夷所思的本能。他能将魔鬼们本来混乱无序的力量，重新编织和调整，形成一种类似于法术的超自然能力。他们将魔鬼的这种能力，命名为“类法术”，并号召地狱所有种族都来此“进化”一番。

    这一天，距离诸神离开已经过去了一百年，整个邪恶之洋都忽然颤抖了起来。无数本应该在其中沉睡的魔鬼被强制送出，一时间整个第十四层地狱到处都是魔鬼。

    墨菲斯托手执权杖从虚空中降下，而路西法也挥舞着自己层层叠叠的堕落羽翼，来到了邪恶之洋的上空。两人都面色凝重，死死地盯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无数巨大的气泡从像是沥青一样的粘稠毒液中翻涌出来，原本平整的表面，不断地鼓起凹陷，像是有一个庞然大物从沉睡中醒来一样。一道道翻起千丈的巨浪，不断地从中心处产生，朝着四面八方拍去。

    一些魔鬼闪躲不及，直接拍落海中，惨嚎着化为了脓液。这吓得剩下的魔鬼急速升空，生怕步其后尘。

    一个巨大的头颅慢慢地从邪恶之洋中心处浮现，慢慢地升上半空，正是曾经的第十四层霸主——大衮。

    大衮的形体好似小了许多，但是其身上的气息却比以前还要强大，更为要命的是，以往那混沌不清，只有本能的眼睛里，此刻闪烁着智慧生物才有的思考之色。

    祂神色复杂地看着身下漆黑一片的海洋，再扫了一眼不远处的路西法二人，一声大吼，“所有的水生种，跟我来！”

    随后，祂触手的其中一条一挥，一扇巨大的传送门被打开，另一头的景色却是绵延无尽的沼泽，正是第十二层地狱——帕鲁斯！

    ……

    怀特·韦恩头戴着蓝色的羽冠，手中是一把骨杖，杖端是一个骷髅头，其嘴中咬着一朵鲜艳欲滴的红玫瑰花。

    他穿着一身天蓝色的长袍，用一条银色的含住尾巴的蛇形纽扣扣住，整个人带着一种生杀予夺的威严，与当日重伤濒死的惨状不可同日而语。

    “当你知道了祂，祂也就知道了你；当你看见了祂，祂也就看见了你。”

    当日，当大蛇被从虚空中被召唤出来之后，所谓的“血与欲望之神”，很快就成为了大蛇的腹中餐。那些背叛了他的女人，失去了那个神的力量，一个个变得丑陋苍老无比，痛苦万分地死去。

    然后怀特·韦恩看见了自己永远也不会忘记的一幕，一条纯蓝色的，像是水晶雕琢而成的巨蛇，衔着尾，从虚空中游出来，绕着他不断地盘旋。

    他当时以为自己会成为对方的盘中餐，但是他无所谓，因为他本就快要死了，对方也替他报了仇，拿点东西作为酬劳，很公平不是吗？

    但是四目相对的时候，他除了看见对方眼中满满的饥饿感之外，还看见了一样东西，那就是真理。

    无计量难以形容的真理和知识，生生地灌入他的灵魂。这本应让人灵魂崩溃和发疯的真理，诡异地在他身体之内存在了下来，非但如此，他残破至极的躯体，以及碎裂的精神，全部不药而愈。

    “教宗阁下，所有的教徒都已经就位，包括十个接受‘恩赐’的人。”一个西装革履，胸口还有手帕叠成的方巾的年轻男子，从一旁走来，向着韦恩恭敬地汇报着。

    “那些异教徒呢？”韦恩问道，在这片荒野的远处，有一间诡异耸立的大屋，有点点火光从其中透出来，还有一阵阵扭曲妖异的歌颂声随着夜风传来。

    “他们并没有任何察觉，还在举行着血祭。”西装男子恭声说道，“况且我们施法封闭了这周围的信息，禁止所有的精灵和游魂向其通风报信。”

    “嗯！”韦恩淡淡点头，看了看空中在近几年逐渐变成蓝色的月亮，轻轻一抬手中骨杖，“那就开始吧！”

    西装男子掏出一个白色的骨哨，含在嘴中，使劲一吹。没有半点声音传出，但是那些早就站好位置的大蛇教徒一震，纷纷跪在地上，双手握住胸前的衔尾蛇的吊坠，高声地祈祷起来，“那永远饥饿、永远盘旋的大蛇啊，那混沌的魔法主宰，那吞吃世界的伟大者，那缠绕月亮的力量者……。”

    在远处的那间大屋中，近百个人围成一圈，大声地高歌着他们神的伟大。而在人群中央，是四个高高立起的火刑柱，四个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正在火焰之间挣扎惨叫。

    “爸爸，mama，救救我！”女孩儿们对着人群中的几个身影喊道，但是换来的却是充满羡慕和狂热的回应，“我的女儿，痛苦只是一时的，你要忍耐，很快你就会在神的国度中重生，跟祂一起不朽！”

    “不要！”女孩儿们的哀嚎毫无作用，很快就在火中失去了生息。

    这时候，四条火焰从火刑柱上飞出，在中央的位置缩成一团，所有的信徒狂热地跪下，对着这团火焰高声赞美。

    就在这团火焰就要变化成一个什么形态的时候，一个巨大的蛇头忽然从虚空中探了出来，将其一口吞了下去。

    所有的信徒都被这种变故惊呆了，还没来得及反应，那未熄灭的火焰忽然暴涨，将在场的所有人全部点燃，惨嚎声接连响起。

    “轰隆！”

    这间大屋的一面，直接被整个轰掉。一群人影在一个手执骨杖，全身蓝袍的人带领下，走了进来。

    “是你们，‘混沌魔法会’！”一个燃烧着火焰的身影认出了来者们的身份，那名西装男子看了看韦恩的脸色，猛然间挑了挑眉，一股巨力直接铲掉了燃烧人影的脑袋。

    魔法会的诸人对着眼前的大蛇行礼之后，缓缓地退到一边。

    十个穿着蓝色长袍的人影上前，摘下原本罩得严严实实的兜帽，这些人男女老少都有，也不拘人种。有的看上去满是自信，有的则是带着紧张，但又都带着深深的期待。他们先是跪下对着大蛇行礼，起来之后，看向了不断盘旋的巨蛇的双眼。

    “嘭！”一个少年的头当即炸开，脑浆、血rou散了一地。

    怀特·韦恩一声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