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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哪里听不出来皇后娘娘说的是谁。 这被骂为奴才的,除了景仁宫的纯妃娘娘,还能有谁? 纯妃娘娘出身卑微,连包衣都不是,不过是个汉女,她阿玛更只是一个七品小官,这等官职,放在富察家族面前,连替富察家喂马的资格都没有。 故而进了潜邸后,纯妃娘娘就一直铆足劲儿讨好她们娘娘,当日在潜邸时,娘娘的衣裳鞋袜,糕点小吃,全都是纯妃一手包办。 高贵妃甚至直接嘲讽过纯妃就是她们娘娘的一个奴才。 那时候,富察皇后可是替纯妃出头,发落了说出这番话的高贵妃。 如今,她自己倒是反而提起来了。 宫女们都听出了皇后对纯妃的不喜。 “刘嬷嬷,”富察皇后垂着眸,不知思索了许久后才开口唤了一声。 “奴婢在。”刘嬷嬷站出列来。 富察皇后平静地说道:“舒嫔那里缺个擅琴的宫女,你去挑选个好的,送过去。” “诺。”刘嬷嬷答应下来。 此事看似翻篇,却实则是在皇后和纯妃中间彻底留下一道鸿沟。 纯妃得知承乾宫多了一个宫女之后,脸色苍白,皇后若是想拉拢她,则会派人让她继续教导舒嫔,这样一来,这事就算是真的过去了,可现在…… 她的嘴唇抖了抖,若非知道皇后这会子不想见她,她定要起身,去翊坤宫拜见皇后。 “娘娘,长春宫来人了。”含桃出声打断了纯妃的思绪。 纯妃脸上掠过一丝恼怒的神色,咳嗽了一声,“来的什么人?” “是许嬷嬷。”含桃迟疑着回答道。 身为纯妃心腹,含桃自然知道许嬷嬷的身份,这时候,长春宫派了许嬷嬷过来,真是不禁让人忍不住多想。 纯妃眉头皱了皱,抿着嘴唇,勉强直起身,“让她进来。” 等她瞧见许嬷嬷苍白的脸色和身上背着的包袱时,她瞬间明白了顾倩倩的用意了。 顾倩倩这是知道许嬷嬷是她的人,故意把许嬷嬷打发了回来折辱她! “她让你来之前,可说了什么?”纯妃握紧了拳头,脸上气得带着病态的嫣红。 “娴妃娘娘说,纯妃娘娘您为了争宠饿坏自己的身体,身旁怕是没有什么能替您出谋划策的人,故而,故而让奴婢来,来给娘娘出谋划策。”许嬷嬷哆哆嗦嗦,结结巴巴地说出这番话来。 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 先前在长春宫听见这番话,许嬷嬷几乎胆子都快吓破了。 她在娴妃身旁伺候这么多年,从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被娴妃看穿来历。 “贱婢!”纯妃气得吐出一口血来。 身旁那些宫女的惊呼声都仿佛隔了云端。 纯妃的这第二次晕倒,一个人也没惊动。 故而,也没什么人知道长春宫的许嬷嬷去了景仁宫。 至于数个月后,景仁宫死了一个老嬷嬷的事,就更加没什么人知晓。 轻描淡写反将了纯妃一军,顾倩倩挽着袖子,正在书桌前临摹着元代赵孟俯的《寿春堂记》,搁在后代,这书帖就是国宝,想看,只能在博物馆里隔着防弹玻璃远远地瞧一眼,可现在,这名帖就摆在顾倩倩跟前,上头还有几个乾隆的印章。 瞧见那几个印章时,顾倩倩就有些无奈。 这好好的字帖,平白无故盖什么章呢,白白地坏了一副字帖。 正这样想着,小松子满脸喜色地进了屋,“娘娘,李公公来宣,万岁爷今夜传您去伴驾。” 顾倩倩怔了怔,昨日不才去承宠过,今日又来? 她虽然诧异,但还是点了下头,对小松子道:“本宫知道了。” 顾倩倩将写了一半的字帖放下,要去伴驾就得梳妆打扮,这些日子顾倩倩的气色养得好了不少,贵气养人,一身百花穿蝶的旗服,美不胜收。 当她踏足养心殿的时候,乾隆和傅恒回来看来时,眼神中都露出惊艳的神色。 傅恒不是头一回看见娴妃,可这回却是娴妃病愈过后,他第一次真正瞧见娴妃的美貌。 有人美貌如山中幽兰,有人美貌如昙花绽放,但娴妃的美貌是不同的,柔弱无骨,却又灿若骄阳,叫人见之忘俗。 真真是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他的眼神落在娴妃露出的白皙的脖颈上,只是一眼,就仿佛像是被烫伤了一样,匆匆收回眼神,“陛下,奴才告退。” “去吧,明日你再来。”乾隆对他摆了摆手,说道。 傅恒应声而去。 顾倩倩垂着头,但却在傅恒走过时,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掠过这位京城闻名的美男子富察傅恒,在瞧见傅恒的容貌时,顾倩倩怔了怔,心里暗道,这美男之名倒是名副其实,怨不得乾隆这个颜狗对这个小舅子这么照拂。 眉目俊美,宽肩窄腰,同样一身侍卫服,别人穿在身上十足一个奴才样,他却是贵气十足,行走之间有君子之风,如山间明月,又似林中青竹。 论相貌,和乾隆丝毫不相逊色。 富昌傅恒察觉到顾倩倩打量的眼神,脚步顿了顿,又迅疾地离开。 等他踏出养心殿后,只听得身后传来一把轻柔甜美的声音:“万岁爷,臣妾昨日刚写完一份书帖,想请万岁爷帮忙指点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