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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又被告知皇长子在回宫路上出事,现在被抬到了宫门口的一处偏殿, 皇帝和皇后已经赶去了。 她第一次丢掉了自己名门贵女的风范,忘记了一切宫规, 甩开身后的宫人,在滂泼大雨中不顾一切地奔至偏殿。 结果却在殿门口被皇帝和皇后拦在了阶下, 没有见到儿子最后一面,也没能为父兄求得宽恕。 现在要拍的是贵妃深宫长奔的那一段。 姜元初调整好表情,陈句一声“A”,她提起裙子,迅速跑起来。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制造大雨的水枪在刻意地往她脸上撒。水溅得太猛烈,让她有些睁不开眼。 陈句也发现了问题,很生气地喊停之后,将负责洒雨的工作人员骂了一顿。 第二次洒水的方向虽然正常了, 但是水温却变得非常低。最近天气已经转凉,今天又是风大的阴天。厚厚的宫装洇湿之后,又沉又冷, 姜元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于是陈句迅速喊着重来一遍。 第三次好不容易跑到偏殿门口,贵妃要绊住裙角,摔在正好走出来的皇帝脚下,又出了问题。 陈句喜欢一镜到底,长镜头拍摄耗费时间和精力。他好不容易等来一个阴天,见此状况很是暴躁,将三名主演都骂了一顿。 “皇后是怎么回事!你是送皇上出来,不是他前面引路的太监,你赶什么赶!赶着投胎吗!” “还有皇帝!你跟皇后现阶段是一起扳倒世家的盟友,你对她要有欣赏!欣赏!你那是欣赏吗?你是下意识的嫌弃!给我好好调整表情!” “贵妃的情绪还行,就是有点儿飘,再定定神,专心点儿!” 见此,姜元初也不好说水太凉的事了,像是在找借口。 之后她努力调整状态,程驰野也没再出什么差错。但是秦芽,不是礼行错了,就是神态不到位,再不然就是台词漏了。 姜元初又摔了好几次,感觉自己的膝盖隐隐作痛,肯定已经青了,手掌也蹭破一层皮。 可她还没说什么,秦芽反而嘤嘤嘤地哭了起来,一边抹眼泪,一边可怜巴巴地说她压力有点大,太紧张了,总是出错对不起大家。 秦芽戏份重,进组又晚,一直以来赶进度很敬业,陈句这段时间对她还算认可。见此他被秦芽磨得没脾气了,只能让大家休息一刻钟。 孟简赶紧上前给姜元初围上大毛毯,并为她擦了擦脸和头发。 贵妃性喜奢华,又注重仪容。她的宫装华丽厚重,今天的这个造型,头上的各种发包发片加上首饰有好几斤。 浸湿了水之后,假发和发饰更沉了,揪扯着姜元初自己的头发,冰凉凉的被冷风一吹,坠得她额角突突的疼。 到这个程度,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秦芽肯定是故意的,找人用冷水喷她,再让她反复地摔倒。 上辈子这种下作的针对她经历了不少,最厌恶这些。 姜元初擦了擦鬓角的水,心里过了一遍秦芽目前正在接洽的代言和导演,无声冷笑了一下。 既然对方想背后玩阴的,她当然要奉陪。但是她不屑于用秦芽这种不入流的小手段,玩就玩点大的。 姜元初偏头低声对孟简说:“阿简,我听说秦芽最近很缺钱。” 孟简一点就通,她压下眼底的愤怒,垂首道:“是,我明白了,大小姐。” 不远处的陈句耐心讲戏,秦芽满脸愧色,时不时抹一下眼角的泪,显得非常内疚。最后还跑过来要给姜元初道歉。 背着众人,她嘴里说着关切的话,眼睛却非常刻意地上下打量着,似乎是要把姜元初的狼狈记在心里。 看到孟简还半跪在地下帮姜元初处理手上的伤口,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又迅速撇平。 那边刚整理好自己,走过来关心姜元初的程驰野恰巧看到了她的表情,冷冷开口道:“你要不想演,立刻换一个演员我们也不是玩不起。” 秦芽被他冰冷的眼神盯得悚然一惊,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大型野兽按在爪下,扼住了脖颈。 她不由得抖了一下,眼神怨毒,口中却柔柔弱弱地迅速“道歉”完毕。然后不等程驰野说什么,就低下头“哭着”回去补妆了。 程驰野面上一哂,转过身来,笨拙地拿毛巾给姜元初擦了擦又从头发里流出来的水,有些生气地吩咐场务:“跟陈句说一下,这边要重新换衣服做造型。头发都让水压塌了,还怎么拍?” 陈句过来看了看,发现衣服确实湿得太过了,让服装小组赶紧把备用的那套拿上来。 姜元初也趁机提起水温的事。 程驰野催着她赶紧去换衣服,语意关切,但语调还硬邦邦地残留着刚刚的怒气。 姜元初裹紧身上的毛毯,定定地瞧着他。程驰野有些奇怪:“怎么了?冷吗?” 姜元初忽然笑起来:“没什么,就是突然发现你有点儿帅!” 程驰野的眼睛立刻瞪得圆圆的。他后退一步,耳朵通红,凶巴巴地说:“现在才发现我帅,你眼神一定有问题!快去换衣服,别眼睛不好,人也冻傻了!” 姜元初伸手捏了捏他的手掌心,笑着走了。 重新梳妆花了不少时间,再次开始拍摄时,已经是下午了,陈句面色不善。 姜元初再次摔在程驰野脚下,揪着他的衣角苦苦哀求。秦芽这次没出什么问题,但她告知贵妃大皇子身死的台词说完,陈句迟迟没有喊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