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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前,他还以为自己赢定了。 然而当他的手下通知他,孟鹤棠在郊外出现,带着他们武桑人的高官纵马赶来时,北条橘男方知,他败了。 原来杨长林一直都在假意和自己合作,孟鹤棠根本未被关着,关在里面的人,全是他的同僚。 因幽闭时间过长,他的同僚几乎死了一半。 北条悔恨之下,也不由惊叹孟鹤棠这招足够狠绝毒辣。 孟鹤棠知道他们武桑人在北翰杀人,是不会被治多大罪。除非他杀害的是他们自己武桑人。所以他连夜去都城请来驻扎在北翰的武桑高官,让他们来给他治罪。 他果真是输在不够孟鹤棠阴险狠辣。 但是,他不甘心。 就算要败,他也不愿轻易束手就擒。 “不!我能!”北条将唐幼一紧紧抱住,愤怒和不甘令他浑身颤抖。 从出生到现在,北条橘男从来都是人中之龙,事事顺心。任何想得到的东西,通过一番努力便能得到,没有遇过多大的挫折,像今日这种狼狈无力的情况更是从未有过。 他不能接受自己败给一个无耻之徒。 北条咬牙切齿,拉着她奔向栓在外面的马:“我现在就把你带走,带到他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他并不知道外面在这里,就算知道,我也不信他能追上!我不会就此认输的!” 听到这话,唐幼一心中一直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北条橘男并非完全因为喜欢自己,才固执地不肯放手。是他的好胜心,令他无法放手。他不能释怀自己败给一个他鄙视的人。 “追上?你方才不是说,他在杨府家宴吗?” 北条蓦然一怔,别开狼狈的视线:“废话少说!跟我走!”扛起她就要上马。 “北条。”她并无反抗,连声音都和方才一样,平静中透着疏冷:“你根本逃不掉的,还不如想点其他办法。” 北条假装没听见,将她带上马后便开始极速驰骋。 看北条如此慌张的样子,显然,孟鹤棠真的很快就能追上来。 可她一点也不想见到他。 若是非要见面,就让她看看他追悔莫及的样子吧。 “北条,我有一个又快又有效果的方法,让你不仅能立刻赢了他,且永远不会被他翻盘……” 北条立刻缓下驰骋,怔忪看着她的发顶,心跳加速。 “真有这样的方法?” 他整个人沉浸在欣喜之中,没有发觉唐幼一的手摸向了袖中。 “让我告诉你,这个方法……” 第84章 生死难料 除夕夜,夜幕半落的崇延,家家户户却已烛火通明,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雪在无声飞舞,静谧安详地几乎能听见雪花飘落的声音。 轰隆隆…… 凌乱的马蹄声,夹杂着高高低低的呼喝,自街道尽头由远及近涌来,踏碎了除夕夜的安详。马匹一过,原本银白无暇的地面,眨眼变得肮脏湿乱。 在屋内吃年夜饭的居民纷纷挑窗,惊恐张望,以为突发战争,或是盗匪进城。仔细一看,才看清是崇延官兵。 他们在城内各处来回穿梭,敲开每户人家的门,查问可见过一青年武桑人与一娇小妇人,又叮嘱关好门户,不要让不明人物入门。 很快大家就知晓了。城西一位最近传言甚多的寡妇,在未时被武桑近卫督掳走了。 这位近卫督,经查证正是椒柏酒案件主犯。 而今日,他又亲手将自己的十二位同僚幽禁毒害,罪恶滔天,惊动了都城的武桑高官,连夜赶到崇延捉拿问罪。 他们已在第一时间,于方圆三十公里内布下天罗地网,地毯式地搜寻。然而,天都要黑了,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仍旧一无所获。 被掳寡妇的姑姑,刚巧在今日得知怀了身孕,喜事没来得及告诉侄女,却得到这个噩耗。 家家户户都在团圆欢喜,那妇人却在寒冷的风雪中徘徊落泪,乞求上天施与怜悯,让侄女平安回家。 平日街坊们多少顾及着教养和谨言,如今发生这样的大事,在惊恐猎奇交织之下,靠着零碎消息,滋生各种恶意猜测,认为那寡妇是咎由自取。 前两日就已传言武桑人带她到荒郊野外欲行荒。yin。恐怕传言不虚,这武桑人食髓知味了,连逃命都要将她一起带走。 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艳丽,太好欺,谁让你不好好做你的寡妇,不好好做你的掌柜,反倒跑去和蛮横的武桑人出双入对。 不作践你作践谁。 如今如你所愿,可怜你怀着身孕的亲人替你担忧,整个崇延被搅得不得安宁,要在本该温馨的除夕里,听你骇人听闻的事。 不会有人发自内心的同情你。 风雪,愈发大了。 从只留下肮脏脚印的街道上荡过去,好似要将世间所有不该停留的东西辗碎带走。 呼呼发出的声音,如孤独的歌姬在唱她生命里的最后一曲,企图在冷漠而繁华的人世间留下点什么。 然而,这风雪又是无力的。连轻飘飘悬挂在屋檐下的灯笼都吹不下来,里面小小的蝇火也不能吹熄。 反倒将灯笼吹得似一颗颗笑得前仰后合的脑袋,那忽明忽灭的火光,是人们在极致的欢笑时,眼中肆意的光彩。 肆意嘲笑着风的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