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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ejie,你就放过张苑吧。”音德再次哀求。 瑛华回过神来,“不是jiejie要跟他较劲,你应该知道,乱议皇亲国戚可是大罪,要被打入天牢的。张苑也算你身边的贴己人,若是胡言乱语被旁人利用,小心祸及你跟张嫔娘娘。” “jiejie教训的是。”音德乖巧点头,“我一定好好管教他,不会再让他乱说话了。”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饶他不死。不过活罪难逃,总是要给些教训让他记住才行。” 音德的眸子亮了又黯,咬着唇看瑛华,“jiejie准备怎么罚他?” “先罚他……”瑛华想了下,“罚他抄一百遍论语吧,抄完你让他亲自送到我府邸。” 话音一落,音德破涕为笑,“是!多谢jiejie!” 瑛华莞尔,不再谈此事,有些疲累的合上眼。 音德也不敢吵她,闭起嘴长舒一口气,高悬着的心这才放到肚子里。 刚才她真以为张苑这条命就要交代了,好在皇姐还算好说话,也不像母妃口中的跋扈之人。 忽然间,一旁的瑛华又想到了什么,猛然睁开眼,音德吓了一跳,又开始紧张起来,莫不是jiejie反悔了? 只见瑛华挑开帘子,对外头喊了一声:“夏泽!本宫听着外面有些古怪的声音,你守在这里,哪儿也别去!” 她指了指马车侧方,又把帘子阖上。 夏泽一头雾水,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番。除了车轮压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和马蹄声,没有什么异常响动。 不过他还是听令守护在马车一旁,图个耳根清净。张苑一直跟他叨叨叙旧,委实让他招架不住。 到达公主府后,张苑即刻就被善和公主叫过去,严厉训斥了一番,人就这么走了。 夏泽不明就里,不过这也好,省的他还得想着如何敷衍张苑。 瑛华和音德一直聊到傍晚,分开时,音德满载而归,不仅带了满满一箱子玩物,还有不少金银玉器。 是夜,瑛华辗转反侧,忙碌一天,总算能静下心来整理一下思绪。 说起她的死,最大的原因就是她的弟弟,太子赵贤。玩心太重,不思进取。 上一世宣昭帝驾崩后,赵贤顺理成章登基为新帝,改国号为“康安”。 然而赵贤不知朝廷波云诡谲,之前东宫的势力也并不突出,根基浅薄加之纵情声色,很快就导致朝廷重臣的不满。 适逢淮南地区遭遇百年大旱,饿殍遍野,民不聊生。 没多久,当地忽然生起一股叛军势力,疯狂肆虐,意欲北上。 赵贤派兵镇压,却不擅长用兵点将,朝廷大军屡次失败,折损诸多将士。 这件事如同一个导火索,彻底激发了朝堂的怨念。诸多重臣联合起来参了赵贤一本,说他昏庸yin乱,还安了许多莫须有的罪状。 危难之际,先帝安排的三位辅佐大臣却意外的告老还乡,这一下对于赵贤来说算是雪上加霜,朝廷的反对势力更加猖獗。 很快老臣们就推举瑞王赵焱为帝,而瑞王的大谋士竟然是她的驸马江伯爻。 最终赵贤迫于压力在宫中自缢而亡,他们的母族汪氏也被弹劾打压。 仿佛一夜间,大厦功亏一篑。 瑛华这个长公主也彻底失去了权势的庇佑,被江伯爻轻而易举的处死了。 想到这,瑛华捏紧的拳头泛着惨白,骨节都在咯咯作响。 万里江山拱手于人,原是赵贤不争气。 而她这个jiejie同样也不争气,白白浪费了父皇母后的苦心。 不过有一点她想不明白,若说篡位,理应是淑妃的儿子惠王赵越,怎么也轮不到瑞王。 江伯爻身为吏部尚书之子,清高又势力,即使是有扶持皇子谋朝篡位的野心,瑞王也入不了他的眼。 瑞王的生母姜氏是宫娥出身,又在宣昭二十年私通下人被抓现行,直接被皇帝赐了毒酒。 身背污点又资质平庸,兄弟姐妹也都躲着,生怕沾染晦气,怎么看都不是继承大统的料。 瑞王会不会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瑛华抱着双臂沉思,最终决定要找时间会一会这个传奇的皇弟。 找准了目标,复仇之路也算卖出了第一步,瑛华忍不住松了口气。 此时她睡意全无,虽然天已经入秋了,上半夜还是有些燥热。 翠羽在一旁的榻上睡的正酣,瑛华没有叫她,轻轻走到窗前,推开窗棂。 银色的月华铺洒满园,配着扑鼻的桂花香气,让人身心舒缓。 她素来贪凉,索性手撑窗台,足尖一点轻巧的翻窗而出。落地无声,俨然是有一番功夫在身的人。 廊下的风很大,瑛华穿着一身单薄的中衣,很快就被吹的浑身冰凉。 猛然间,她看到了坐在廊下连凳上的夏泽,后背倚靠着廊柱,左手扶刀,右手搭在膝盖上,正垂头阖眼小憩,留给她一个好看的侧颜。 在瑛华的印象中,夏泽一年四季都是这么睡觉的。 即使跟她欢好后,也不曾留宿过她的寝宫。 不是她不让,是夏泽以不合规矩为由拒绝了。 这样究竟能睡好吗? 瑛华纳闷,忍不住朝他走过去,步子极轻,生怕惊了他。 还未靠太近,就见夏泽猛然起身。 电光火石间,冰凉的刀鞘就已经架在了她的肩头,刀已出窍,寒光熠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