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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穿着白色道袍的便是谢秋珩了,他最近几个月身高往上窜,若非是原主个子虚高,现下两个人也差的八九不离十了。这男孩子长得就是高,林春生将其比作风中小白杨,风来见长,挺拔俊秀。 他亦背着一把长剑,此外身无他物,月色下眉目如画。 两相对比,林春生连个渣渣都不剩。 呜呜呜呜qwq,谁让她是个假道士。 第10章 惊吓 “还未到子时,不慌。”林春生镇定道,盘腿坐在了屋檐下面,而谢秋珩就站在她身旁,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浑身警惕周围的动静。 月光又被遮住,这夜黑的太厉害了,林春生这眼睛原本是标准视力,奈何她不珍惜,半夜点着蜡烛看古人的志怪小说,视力急剧下降。现在就是眯着眼睛也看不清什么。世界在她眼中是模糊的。 唯一的慰藉便是谢秋珩跟他身上穿的这件白衣,微微有光,她坐在便宜徒弟的腿边上很有安全感。 “这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林春生由衷感慨,一阵风过她似乎都能看见一道黑影随之闪过。见谢秋珩没有动作,她便努力睁大眼睛,夜色浓稠的仿佛成了液体,将人包裹住了。 林春生后知后觉冒出这个比喻,仔细一想,毛骨悚然。 夜里水汽重,加之炎热,这么一方小院子里活似蒸笼,她背上冒的汗很快湿透了衣衫,脖子上汗珠都止不住地在滚落。 她赶紧扭头看向谢秋珩,岂知他立刻坐在了林春生身边,双眼阖上,对她道:“师父小心了,默念清心咒,心神合一,勿受干扰。” 林春生见他闭嘴了,心里战战兢兢的,放眼四周黑暗带给人无限恐惧。她偷偷抓了谢秋珩袖子一角,也赶紧闭上眼睛。 清心咒那东西她不会,想来想去林春生背起逍遥游。庄子是道家的,后世的道家还有拜老子为祖师爷的,庄子跟他是一家的,逍遥游应该也有点用吧……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其翼若……若什么来着,垂天之云??其翼若垂天之云,野马也尘埃也,扶摇直上九万里?蜩与学鸠笑之曰:不对不对不对。”林春生额头汗冒的厉害,眼睫都被汗湿了,面如水洗。她想擦又不敢,心里只得暗骂这逍遥游太难背了。 过了许久,林春生腿麻了,也不敢睁眼,只得喊了一声谢秋珩。 他嗓音微沉,听在耳里微有重量,她稍稍安定一些。 “阿珩,你热不热?” “师父你热?” “是呀是呀。”她点点头。 “那我替你擦擦罢。”她耳畔有人道。 林春生还未来得及回应一只冰凉若雪的手贴到了她的额头,瞬时林春生觉得自己都要被冻傻了,下意识就睁开了眼睛。入目的依旧是片黑暗,看向左边时整个人灵魂差点出壳升天。 那是一张脸,绝不如谢秋珩的雅致,也不及当初那只梅妖的妖媚,林春生的第一反应就是鬼啊。身子真实反映赶在了她的言语之前。 她很狼狈地挂在了姿态端正,坐在她身旁已经沉浸在清心咒里的便宜徒弟身上。那双胳膊就抱着他修长的脖颈,酸麻的腿夹在了他的大腿上。连她的脸都埋在了谢秋珩胸前。整个人就是风中瑟瑟发抖的鹌鹑。 “呜呜呜。”她差不多是痛哭流涕的状态了,头拱着他的胸,这么惧怕的样子硬生生逼得谢秋珩停了背诵,颇为无奈地看着林春生,在她额头上轻轻一点,轻声念道:“九曜顺行元始徘徊华精茔明元灵散开。” 刹那间月华如注,她灵台清明。 皎洁的月光从树叶缝隙间挤出来,落在地上如细碎的冬雪。 林春生怔了怔,手却没有放下来,呆呆地抬头看着谢秋珩的下巴。月色正当好,驱散了之前散不掉的黑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明朗了。 恐惧心理是其忽略了谢秋珩的美貌,整个人呆若木鸡,若非谢秋珩喊了她一遍又一遍她现下恐怕还把自己的便宜徒弟抱的死紧。 被吓过一遭的林春生脆弱的像是他养的花,一阵风吹一阵雨打就那么折了。眼眶微红,鸦青色的眼睫上缀了几点泪珠,这般唇瓣微张,有几分动人。谢秋珩愣了半晌,猛地闭上眼继续背诵清心咒。 他在山上从未见过师父哭,至于这种呆傻的样子每隔半年或是一年就能看见,倒也不怪。只是,他难以相信,一只鬼居然能吓哭林春生…… 他的道法都是师父手把手教的,见过她除妖斩鬼的架势,向来都是干净利落,她一出现三清山附近的鬼都要痛哭流涕。 “你还好吧。”林春生渐渐回过神,从他身上下来,掸了掸衣袍给自己捶捶腿。 逍遥游居然没有用,下回她要换出师表,毕竟出师表比逍遥游要好背。 “尚可。”谢秋珩道,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林春生还活蹦乱跳似乎恢复过来便也松口气。 “师父方才为何不背清心咒?”他问道。 “为师高估自己了。”林春生心虚道,“我以为自己的道法已经到了百鬼难侵的地步了。” 谢秋珩的眼角抽了抽,忍住不继续问下去,心想她或许是忘了,也只有这种可能他才会说服自己。 师父似乎还在发病期,这一次很奇怪,过去每隔半年一年才会出现的症状在过去短则两三日,长则六七日便能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