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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身旁站着的是谢秋珩的话她得让他帮忙租一条小船来,只不过现下宋怀秋站着她倒没了什么多余心思。 她估摸着水深,想要跳河。 男人要是对她这么个麻烦精感兴趣了,那就有五成是真爱,五成别有所图。宋怀秋对她,绝没有爱。林春生细细数了数自己身上的优点,似乎除了脾气好外也没什么了,她这么有自知之明,想到底产生失落感。 “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林春生壮着胆问。 宋怀秋看她,上上下下打量后意味深长道:“你呀,挺好的。” 能让谢秋珩喜欢,就挺好的了,还十分好拿捏。 林春生不知他想法,只是听来觉得敷衍至极。类似于“你是个好人”、“你很善良”系列。 他捂着脸,脑壳疼,青绿袄面上的一尾鲤鱼在灯下划破了线。林春生一摸自己的腰,叫了声遭了。 果然上上下下摸过之后刀不见了。 天知道她是花了十两银子买的,瞧她这一脸痛苦样,宋怀秋好意问了问。他斜靠着扶栏,半阖了眼睛遮住自己的笑。夜风凉凉,他白净的面上笑的和善。 “你这么缺钱,小谢道长不给钱给你吗?” “不是不给钱,是我太花钱了。”林春生初来对古代的钱没有什么概念,往往有时候就容易把一两当个一块钱来花,至于十两银子,那真是眼睛都不眨。一路上若是有人行乞到了她面上,定然能眉开眼笑的离去。 谢秋珩不骂她,只是减少用度,跟她讲明用度。 宋怀秋似有回忆起什么,笑过后将自己袖子里藏的短刀递予她。雪白的刀鞘上镶了几颗蓝宝石,约莫有小臂长短,刀一出鞘,镜面般的刀面就映出了林春生的容貌。 秀雅的脸上因为跑步剧烈泛起绯红。宋怀秋就站在她身后,远看像拥她在怀,鬓发间的碧玉簪子莹莹生辉,两个人相貌般配,若是不说话倒也看得过去。 可林春生不是个能封住嘴的人,只看了几眼她立马收刀把东西塞回去,口里直道:“男女授受不亲。” 宋怀秋玩味一笑,从她头上把簪子取下在林春生面前晃了晃,道:“你可是带着跑了一路,有眼睛的都能看见,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你现下说可是晚了一点。” 他说着掩饰似有似无地瞟了一眼人群里的某个方向,黑压压的都是平民老百姓,这一段若非是个风流烟花地,要不然桥也给站塌了。 “那不一样。”林春生道,“旁人是不会太在意与他无关的人,便是看了一眼也绝不会知道这是你给我的。而刀不一样,哪个姑娘会闲着没事藏一把这样华贵的刀在身上?到时候必然会引人怀疑。这刀你既随身携带想必是喜欢的东西,我怎么敢要?” “你倒是想的明白。”宋怀秋道。 “这东西……贵吗?”林春生问。 于他而言不算贵,便道:“不贵。” 话音一落就听得林春生哎呀了一声,刚刚拿到手的碧玉簪子就噗通掉在水里。她惊讶道:“这没拿稳掉水里了。” 那样子虽然装的像,可仍是给人幸灾乐祸之感。她咬着唇,杏眸里面干干净净,偏生就叫宋怀秋想把她好好拿捏一番,将她翘起的尾巴给摁下去。 宋怀秋轻轻捏着她的下巴,慢条斯理道:“五百两,上好的玉料,不算工费。你这手一滑就没了,果真败家,难怪小谢道长不愿给你太多钱。” “这……”林春生笑了,别过脸道,“手滑呀没办法。” 她望着周围,忽嗅到了宋怀秋身上的沉香味,顿时扭过头,只见他盯着自己,道:“想跑?” “不,这十五人真多,我就是随便看看,随便看看。哈哈哈哈哈。”林春生在风里隐隐有些凌乱。 两个人在桥上闲聊一会儿后她紧张的情绪似乎被安慰了。其实宋怀秋对她还是手下留情的罢。 要不然以套路判断,她如今已是个死人。 晚风拂柳,明月梢头。 宋怀秋道:“你这样的女人,有点没出息。” “出息的人大有人在。”林春生被他一说,难得认真想了想回答,“你日后肯定是要娶一位有出息的,看着我只怕觉得烂泥扶不上墙。你所求的是什么便直说好了。” 宋怀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察觉道暗处的目光,便微微俯下身子照顾了一下她的身高,小声道:“我说我想求你一夕之欢。” 林春生初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即刻把他推开,像是听了什么母猪上树的稀奇新闻一般。 她警觉地把周围都查看一番,心头不安起来。 能让他说这样直白露骨的话,定然是要坑自己罢。 “你求不起。”林春生把混乱的思绪丢开,隐隐装了个逼。 当宋公子高抬贵手,她仿佛预见了宋怀秋接下来的动作,捂着自己的后脖颈蹭蹭蹭地往后退。才到要的扶栏被她这退势一撞,林春生竟没稳往后翻了去。 宋怀秋没抓到,皱着眉便示意人群里藏着的侍卫下去救人。 如今十五,水里应当够冷的了,苦了她。 青绿的衣摆在水里荡开,林春生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水眼睛都睁不开。浑身上下冷的彷如被针扎过,努力的想缩成一团。 她仅有的思绪全在怪罪自己。 今儿十五可真是祸不单行。林春生还在不断地往下沉,头发散开,如海藻一般。白净的面容被冻的更苍白,那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衣领,不知何时叫人抓住,引向了另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