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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个注定有一个要死,同时存在,皇帝必然不会允许。 “殿下说的极是。只是不知我这条活路该往哪边走?”谢秋珩笑了笑问他。 他人温温柔柔的,乍一眼看去没什么攻击力,但小太子从小见惯了这样的人,掸了掸衣袍重新转了个身,指着官道说:“从那里,跟着咱们回帝都。最危险的是最安全的。你不知道自小谢道长换了路线,孤那位哥哥可是拍了不少人马拦路堵截。你们走到这里亏得孤从中作梗。” “那多谢太子殿下。”谢秋珩启唇,咬字极为清晰,“在下不胜感激。” 东宫的太子这么说,竟是让他连明月城也别回了吗…… “你别担心,陈鹤岚平迁到明月城。这也是孤安排的,到时候有个人情在其中,那个女人不会出事。只要她安分守己,待孤登基,自然也会接回去。” 谢秋珩还抓着去魂铃,末了笑了笑:“当真是一刻也等不了?” “宋怀秋这等人,极为难缠,小谢道长若是真的想,不如钻研一下道法,到时候看多长时间都随你心意。子微道人曾在孤面前说,你是他在大燕国见过的极有天赋之人,当初偷学一事他不曾计较。”太子提醒道。 谢秋珩微微抬眼,忽觉得自己真是可悲的紧。 天边云散,不知去往何处。 “行了,走罢。” 他吐出一口浊气,心口虽闷,却暗自道,这辈子若如此东躲西藏委实没意思。从出生至此,能记起的回忆都跟潮水一样。 生来就注定要死,侥幸活着又遭此围捕,当他是什么了? 他垂眸隐去那丝阴鹜,余光瞥着明月城的轮廓,身上的梅香渐淡,袖口里掉落了几片五瓣梅花。 “这一去回来的能早些吗?” “看三哥哥何时放手。”小太子拍了拍他的肩,三个人向官道行去。 他走过的地方冒出几格小嫩芽来,夏冬一过,怕是要长出梅树来。 “陛下病如何?”谢秋珩在马车里问。 小太子默不作声笑着,眼里似有刀剑锐利的锋芒,看人时让人如坐针毡。 “孤不知。” 他才说完马车忽颠簸了一下,猛地停住,随之而来的是车夫的禀报。 “殿下,有人拦路。” 小太子撩开车帘,看见了前路伏在地上的两个女人。 第73章 太子病了一个月后重回朝野,外界传他孝心可嘉,在御前亲侍汤药,因着如今春寒,来回往返,一朝病气入体,百般无奈之下才请了病假回宫静心养病。 太子的东宫在紫禁城内,午后谢秋珩踏入宫门,抬头看到了深远湛蓝的天幕下那些红墙金瓦都浸在灼灼的日光里,折射的光有几分刺眼。他微微垂下眼帘,双手拢在袖子里,身后一溜小太监跟着,他穿着侍读的衣裳站在太子身旁。 当今国姓乃是慕,小太子尊名慕怀生,路上逮了那两个女人后他便连着人一道带回了帝都。谢秋珩瞥见了几次,心里道原来如此。 说是陌生不假,但几年前曾见过一次,就在三清山上。不知是巧合还是人为,小太子将两人绑住了先关在帝都的私宅里。他一路上想起了那两个女人的名字,似乎一个是叫金玉,一个是叫何意儿。 “这段时日你便在东宫待着,东宫里的杂事,你若有兴趣尽管接手,只是不可出这东宫的范围。毕竟三哥哥那条疯狗回来了一着不慎就喜咬人。”小太子带着他到暖阁中谈话,在此之前谢秋珩已经遮掩了样貌,这宫中的宫女太监们虽是好奇,但也没有过分看他,相貌平平,委实也没什么看头,嘴角总是微翘着,一脸和蔼。 小太子慕怀生给他造了个假身份,谢秋珩如今乃是徽州府人士,入了宫改名为十安。太子喊了他几声,谢秋珩站在长案前应了,声音轻轻,掐了一点,确有些像太监。 “你这入戏的功夫真快。”太子笑嘻嘻道,他的另一个贴身太监九安站在谢秋珩边上,向他拱手。 “日后十安兄弟有什么不明白的尽可以来问我。” 谢秋珩颔首,不多时到了晚膳的时间,三个人皆出了暖阁,皇城斜阳暮色带给人冰冷之感。谢秋珩笑眯眯跟东宫里的其他太监宫女见了一面,稍稍熟悉几分。 过了几日太子殿下难得又抽出空来,带着自己的两个贴身侍读偷偷出了紫禁城去私宅看那两个女人。 慕怀生的私宅在帝都的榴花胡同,里面几个心腹在等着。 那两个女人这些日子都给绑着,人来了也只给蒙住眼睛。谢秋珩看着两个人抖的跟筛糠一样,不由问道:“这两个女人该如何处置?” “本是想严刑逼供,可看着两个人的样貌,委实有些不忍。”慕怀生敲了敲太师椅的扶手,忽然眼睛一亮,对谢秋珩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细听。 谢秋珩弯着腰,听完了笑道:“女色如虎,如此一来,确实也是一块引玉的砖。” 这金玉跟何意儿分别是吏部都给事中和巡城御史家的女儿,平日里不检点两人厮混到了一起。据私底下得来的消息,这帝都有小一半的世家公子都着过道。那一身皮rou随着年纪愈长愈发迷人,若非是家中有些势力,这会子早给人吃的骨头渣都不剩。 “好端端的倒大路上想讹咱们,这回就让你们两个长长记性了。可别仗着一张脸横行霸道的,真当天底下的男人都爱怜香惜玉么?”慕怀生私下说话带了些痞气,喝了口茶站起身捏住了金玉的下巴,“听说你要咬舌自尽,真这么烈性怎么还倒在官道上面?算起来金姑娘今儿也有十八九岁,还没嫁出去,是被人玩烂了没人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