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再見錢某人
瞧這態度,杜丹就是再遲鈍也知道是有貴客到。於是她主動道: 「陳大哥有客,杜丹還是先回客棧了。」語罷,再度謝過他今日的招待。 陳齊給去一個歉意眼神。「還以為京裡沒那麼快來人,真是不巧……丹meimei,抱歉了。」 「陳大哥哪兒話,正事要緊……」 杜丹話才講一半呢,又被打斷。 「唉!陳大哥也知道妳有自個兒思慮,許是在前灣再待不了幾日,也不留妳。只是不管妳往哪去,可記得給陳大哥這送信,別斷了聯繫。有需要就與陳大哥捎個話,能力所及,陳大哥定全力幫忙。」 實在是貴客上門,陳齊不得不離開。他心知杜丹不會在前灣久待,這小丫頭獨身一人,來去風似,怕明兒個人就不在,匆促下,只好將話給先交待了。 「陳大哥放心,咱要走前定會通知陳大哥一聲,不會不聲不響消失。」 這句才讓陳齊滿意,他告罪一聲後,急匆匆地往大廳去。 而杜丹慢一步,才在小廝領路下,龜速地晃出府。 廳外。 陳齊匆匆趕到。 大廳上,陳府裡的一下人正與貴客上茶。 陳齊心裡猜測著這回來的不知是顧掌櫃或費掌櫃……手上撩袍,腳正要跨過檻。 此時,遞茶的下人正好退開,露出了廳上那人的模樣。 陳齊這跨出去的腳就這麼頓住。 廳上那人,唇紅膚白,身型高挑,眉眼略長。腰上繫著貔貅玉佩,一身絳紫色錦緞,貴氣中顯妖嬈…… 這張臉…… 這臉可不是陳齊預料中的顧掌櫃或費掌櫃。 但這臉陳齊有印象! 他臉上驚疑不定。 「……可是五公子?」 那人露出一抹慵懶的微笑。 「陳老闆,別來無恙。」 * 當初乞錢葬父的那對小兄妹姓丘,杜丹在葛蘭城那投資的兩家舖子,就是丘家三兄妹在照顧。 杜丹來到前灣時,沒忘了寫封信請人送回葛蘭城那交待自己的行蹤,順便提醒店舖裡要注意的一些瑣碎事。 跟陳齊吃完飯後又過了兩日,杜小丹收拾好包袱,向在前灣認識的幾位長輩、友人們一一告辭,如來時那般,一身粗布衣地踏上旅途。 別了無邊無際的大海。 杜丹一路往北走。 她打聽過,鯤州上去是交州,交州縱深,臨海這邊多漁村,內陸山村縣城。漁獲、野味什麼的,多是大同小異。倒是有處叫月眉山的地方產茶,而且產的不是大翼普遍推崇的生茶,而是發酵茶。 其中最為有名的是「月牙紅」。是完全發酵的紅茶。 由於士人皆飲生茶,紅茶相對少見。杜丹聽聞月牙紅很感興趣,於是決定往那月眉山去。 離開前灣,杜丹趕了五天路,來到另一處有水路的縣城。 這條水路能直通交州,比起在陸上趕,水路節省的時間是呈倍數計。 到達碼頭後,打聽到往交州名江縣的船班早上剛走。於是杜丹在附近休整了一日,買些路上乾糧,睡個飽覺。 隔天天方亮,拎著布包,早早趕到碼頭。 碼頭邊,人車不少。 雖說江川的水路碼頭大小不比前灣城那樣的大海港,但論起熱鬧程度,同樣不惶多讓。 前灣那是海上走商的多,在碼頭邊走動要不是商行,就是上下貨的船工。 反觀這裡,有拎著包的、挑著擔的、背著娃兒的、趕了整輛車的……衣料更是從粗麻到錦緞,有些人看著是要回鄉,有些是做買賣,更有些瞧來就是出門遊山玩水的,什麼類型都有。 杜丹背著自己的小布包,混在人群中等船。 江上,小船大船來去。 竹筏扁舟穿梭。 杜丹一到碼頭就拉長脖子到處看。 岸邊,幾名工人來回搬著大木箱,商家與船東附耳交談。一名老婦左手摟籃子,右手扯了隻不時撲騰的雞。不遠處有個赤腳壯漢蹲坐路旁,腳邊擺著大包家當。還有個年輕婦女帶著三個娃兒,兩個扳著她的手玩,一個掛背後哇哇嚎…… 眼神轉了幾圈,杜丹直接往那扯了雞的老婦身旁走去。 「這位嬸子,我瞧您手上這些,可是家裡有媳婦生了胖小子?」 老婦人被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一瞧,見是個小姑娘,呼道: 「小丫応嚇人的!」見杜丹陪著笑臉,她順了口氣才又放緩語調。「不是媳婦,是我嫁到同咸村那的小女兒,說是快生了,我趕著去幫忙。」從這兒就能瞧出大翼一般平民挺樸實,陌生人問什麼都答。 況且杜丹就一小姑娘模樣,穿著尋常粗布衣,老婦人也不覺得有什麼好提防。 「就嬸子自己過去?生孩子耗氣血,她那婆家可備妥當了?」 「妳這年輕姑娘也懂這些?」有共通話題,那老婦人臉色和藹不少。「她那婆家不差,是我不放心,且她漢子那戶人多,糧緊,這頭胎還是得好好補……」 反正等船閒也是閒著,老婦人便與她聊了起來。 杜丹隻身在外,不管她打扮如何,一落單的小姑娘總是惹眼,於是她習慣見到能攀談的對象就往前靠,嗑瓜子、搜集情報兼做點掩護,一舉數得。 聊了一會兒,有船家吆喝,老婦人與杜丹話別,上了一竹筏。 沒多久,杜丹要搭的船也來了。 要搭的是走州縣的大船,她交了船錢,和商旅工人一塊塞上船。 船上就她一落單的姑娘,特顯眼。幸而這時代大部分平民都還算友善,有位跟著商隊上來的婦人來與她問話,杜丹掰說家裡沒人了,要去投奔親威。那婦人便邀她一起。 船離岸。 三個晝夜過去,中間還停靠一處碼頭上貨,在第四天中午,船總算是進了交州地界。 杜丹站在甲板上,看著百公尺外的岸邊,灰褐色的棚頂錯落。 再往上水就淺了,大船走不得。於是所有人都得在這兒下船,改搭小舟或走陸路。 向相處了幾日的陳大姐道別,下了船,又是好幾天沒洗澡的杜小丹就想找處客棧把自己刷過一遍。 在茶棚混了會兒,打聽到客棧消息,杜丹正準備離開,結果在茶棚外,竟與某人撞上。 「杜姑娘?」 聽見叫喚,杜小丹難得露出了錯愕的表情。 眼前的竟是在前灣那有過一面之緣的錢清貴主僕倆! 「……錢公子?」 錢清貴聞言露出微笑。 「某與杜姑娘還真有緣。」 ** 作者的話: 週末出去走了一下午,回來發燒燒了兩天(汗),故拖了幾日沒什進度,更新慢了,抱歉讓大家久等。 三月過一半了,再等兩個禮拜唄,兩個禮拜後果子就沒那麼忙了,會更得比現在勤快些。 --简体版-- 瞧这态度,杜丹就是再迟钝也知道是有贵客到。于是她主动道: “陈大哥有客,杜丹还是先回客栈了。”语罢,再度谢过他今日的招待。 陈齐给去一个歉意眼神。”还以为京里没那么快来人,真是不巧……丹meimei,抱歉了。” “陈大哥哪儿话,正事要紧……” 杜丹话才讲一半呢,又被打断。 “唉!陈大哥也知道妳有自个儿思虑,许是在前湾再待不了几日,也不留妳。只是不管妳往哪去,可记得给陈大哥这送信,别断了联系。有需要就与陈大哥捎个话,能力所及,陈大哥定全力帮忙。” 实在是贵客上门,陈齐不得不离开。他心知杜丹不会在前湾久待,这小丫头独身一人,来去风似,怕明儿个人就不在,匆促下,只好将话给先交待了。 “陈大哥放心,咱要走前定会通知陈大哥一声,不会不声不响消失。” 这句才让陈齐满意,他告罪一声后,急匆匆地往大厅去。 而杜丹慢一步,才在小厮领路下,龟速地晃出府。 厅外。 陈齐匆匆赶到。 大厅上,陈府里的一下人正与贵客上茶。 陈齐心里猜测着这回来的不知是顾掌柜或费掌柜……手上撩袍,脚正要跨过槛。 此时,递茶的下人正好退开,露出了厅上那人的模样。 陈齐这跨出去的脚就这么顿住。 厅上那人,唇红肤白,身型高挑,眉眼略长。腰上系着貔貅玉佩,一身绛紫色锦缎,贵气中显妖娆…… 这张脸…… 这脸可不是陈齐预料中的顾掌柜或费掌柜。 但这脸陈齐有印象! 他脸上惊疑不定。 “……可是五公子?” 那人露出一抹慵懒的微笑。 “陈老板,别来无恙。” * 当初乞钱葬父的那对小兄妹姓丘,杜丹在葛兰城那投资的两家铺子,就是丘家三兄妹在照顾。 杜丹来到前湾时,没忘了写封信请人送回葛兰城那交待自己的行踪,顺便提醒店铺里要注意的一些琐碎事。 跟陈齐吃完饭后又过了两日,杜小丹收拾好包袱,向在前湾认识的几位长辈、友人们一一告辞,如来时那般,一身粗布衣地踏上旅途。 别了无边无际的大海。 杜丹一路往北走。 她打听过,鲲州上去是交州,交州纵深,临海这边多渔村,内陆山村县城。渔获、野味什么的,多是大同小异。倒是有处叫月眉山的地方产茶,而且产的不是大翼普遍推崇的生茶,而是发酵茶。 其中最为有名的是”月牙红”。是完全发酵的红茶。 由于士人皆饮生茶,红茶相对少见。杜丹听闻月牙红很感兴趣,于是决定往那月眉山去。 离开前湾,杜丹赶了五天路,来到另一处有水路的县城。 这条水路能直通交州,比起在陆上赶,水路节省的时间是呈倍数计。 到达码头后,打听到往交州名江县的船班早上刚走。于是杜丹在附近休整了一日,买些路上干粮,睡个饱觉。 隔天天方亮,拎着布包,早早赶到码头。 码头边,人车不少。 虽说江川的水路码头大小不比前湾城那样的大海港,但论起热闹程度,同样不惶多让。 前湾那是海上走商的多,在码头边走动要不是商行,就是上下货的船工。 反观这里,有拎着包的、挑着担的、背着娃儿的、赶了整辆车的……衣料更是从粗麻到锦缎,有些人看着是要回乡,有些是做买卖,更有些瞧来就是出门游山玩水的,什么类型都有。 杜丹背着自己的小布包,混在人群中等船。 江上,小船大船来去。 竹筏扁舟穿梭。 杜丹一到码头就拉长脖子到处看。 岸边,几名工人来回搬着大木箱,商家与船东附耳交谈。一名老妇左手搂篮子,右手扯了只不时扑腾的鸡。不远处有个赤脚壮汉蹲坐路旁,脚边摆着大包家当。还有个年轻妇女带着三个娃儿,两个扳着她的手玩,一个挂背后哇哇嚎…… 眼神转了几圈,杜丹直接往那扯了鸡的老妇身旁走去。 “这位婶子,我瞧您手上这些,可是家里有媳妇生了胖小子?” 老妇人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一瞧,见是个小姑娘,呼道: “小丫応吓人的!”见杜丹陪着笑脸,她顺了口气才又放缓语调。”不是媳妇,是我嫁到同咸村那的小女儿,说是快生了,我赶着去帮忙。”从这儿就能瞧出大翼一般平民挺朴实,陌生人问什么都答。 况且杜丹就一小姑娘模样,穿着寻常粗布衣,老妇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提防。 “就婶子自己过去?生孩子耗气血,她那婆家可备妥当了?” “妳这年轻姑娘也懂这些?”有共通话题,那老妇人脸色和蔼不少。”她那婆家不差,是我不放心,且她汉子那户人多,粮紧,这头胎还是得好好补……” 反正等船闲也是闲着,老妇人便与她聊了起来。 杜丹只身在外,不管她打扮如何,一落单的小姑娘总是惹眼,于是她习惯见到能攀谈的对象就往前靠,嗑瓜子、搜集情报兼做点掩护,一举数得。 聊了一会儿,有船家吆喝,老妇人与杜丹话别,上了一竹筏。 没多久,杜丹要搭的船也来了。 要搭的是走州县的大船,她交了船钱,和商旅工人一块塞上船。 船上就她一落单的姑娘,特显眼。幸而这时代大部分平民都还算友善,有位跟着商队上来的妇人来与她问话,杜丹掰说家里没人了,要去投奔亲威。那妇人便邀她一起。 船离岸。 三个昼夜过去,中间还停靠一处码头上货,在第四天中午,船总算是进了交州地界。 杜丹站在甲板上,看着百公尺外的岸边,灰褐色的棚顶错落。 再往上水就浅了,大船走不得。于是所有人都得在这儿下船,改搭小舟或走陆路。 向相处了几日的陈大姐道别,下了船,又是好几天没洗澡的杜小丹就想找处客栈把自己刷过一遍。 在茶棚混了会儿,打听到客栈消息,杜丹正准备离开,结果在茶棚外,竟与某人撞上。 “杜姑娘?” 听见叫唤,杜小丹难得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眼前的竟是在前湾那有过一面之缘的钱清贵主仆俩! “……钱公子?” 钱清贵闻言露出微笑。 “某与杜姑娘还真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