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平局

    “我仔细研究了历代先天高手，成就先天的，其实都不完全是教出来的，就拿我来说，虽然你师祖也是先天，可我成为师父弟子仅仅两年，师父就失踪了，这个时候，师父仅仅给我打了个基础。”

    “当然，我不是否定师父他老人家，没有他老人家打下的坚实基础，我肯定是无法走到这一步的。”

    “不过，我真正成为先天，却正是因为没有了师父的庇护，从而不得不踏上江湖，在江湖中流浪了四十多年，那几十年，虽然吃了不少苦，无数次差点送命，可却也让我获得了许多，那些东西，是在少林寺无法获得的。”

    “你师祖也是，师父他老人家的师父属于武痴，收师父为徒也是因为人情，收了之后也根本没有教过，只是给了师父一个少林弟子身份，别说有人教他，就是武器也没有人给过一件，师父他老人家参与大比，用的武器还是木剑。”

    “师祖他老人家用木剑，不是因为老人家剑术高超，草木皆可为剑……”悟橙倒是听说过师祖的传说，而师祖木剑参与大比，更是罗汉堂的一段佳话。

    “剑术高超，真正剑术高超，师父也不会只得第三了，十一二岁，能够有多高超的剑术？草木皆可为剑，就算后天大圆满也很难做到，更别说十二岁了，师父那还不是因为穷……”

    “可即使再穷，买柄普通铁剑也不成问题吧……”悟橙却有些怀疑师父的话，普通铁剑是很便宜的。

    更何况，少林弟子的待遇还是非常不错的，虽然不发钱，可也发了不少资源，不说普通铁剑，就是换一柄稍微好点的剑，问题也不大。

    “你师祖他老人家那时候跟人较劲，拼命的修炼，哪舍得用资源去换取剑，至于普通铁剑，师父他老人家可是极端好面子，哪会让人知道他连柄剑都买不起……”说起师父这段往事，静观也禁不住笑了。

    “呵呵，这倒是……”师祖好面子，悟橙倒是知道的，师父进入证道院，师祖突然回来了，还代替师父教导过他一段时间。

    “我仔细分析了一下，成就先天的武者，实际上都有着自己的路，而不是走前人走过的路，别人的路，终究是别人的，不可能百分百适合自己。”静观进入了正题。

    “哦……”悟橙陷入了沉思，对于这些话他并不陌生，书上有着许多类似的话语，然而，之前的他，却并没有真正的理解这番话，此时，却多少有了一些触动。

    “这次大比结束，你放下罗汉堂的包袱，自己出去走走吧，这或许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师父，弟子有些放不下，这几届弟子都走的比较顺利，若是弟子离开，他们未必能够适应新的……”悟橙有些迟疑，他担任罗汉堂首座已经十多年，这些弟子已经适应了他的这一套教导方式。

    至于自己的突破，他其实已经没有了太大的希望。

    “我之所以让你离开，并不完全是为了你的突破，更多是为了这些弟子，你对这些弟子的看护太过周全了，这固然保护了他们，却也让他们少了一份危机感，甚至缺少了自我生存的能力。”

    “就像那些药田里的药材，一旦离开了药农的看护，根本就无法成长起来，而且，即使是最顶级的药农，也无法培养出最顶尖的药材，这不是药农的能力问题，而是环境使然。”

    “大浪淘沙沉者为金，风卷残云胜者为王，在我们的呵护下修炼，固然增加了少林寺高阶弟子的数量，可战斗力却是堪忧。”

    “这个，这些弟子的战斗力还是不错的，只是缺少一些实战经验……”悟橙却是有些不太赞同师父这个评断，极力辩解着。

    “别不服气，我们就不说马燚这个小变态了，就说觉尘，你觉得觉尘在这一批弟子中，修为是最强的吗？”

    “这个，应该只能说是最强者之一，他和觉非他们，实际上并没有真正的优势，只是他的战斗经验要丰富的多，心志也要坚定一些。”

    “心志，经验，都不是我们能够教导出来的，罗汉堂的训练，看上去热火朝天，像模像样，可实际上，我们的训练已经渐渐的偏离了我们的初衷，我们现在的许多训练，更多的不是为了将来行走江湖，而是为了大比武，为了比武而比武，不是为了战斗而比武。”

    “长此下去，他们会渐渐的失去武者的勇猛争进之心，最终沦为平凡，就像你，你其实已经明白了你该怎么做……可是，你却舍不得放下现在的权势……”

    “师父，我不是舍不得放下这里的权势，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罗汉堂人才济济，少了你一个，罗汉堂照样运转，那些弟子没有你，一样会修炼，罗汉堂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无所谓，别把自己看的那么重要，罗汉堂一万多年，你主持罗汉堂不过三十年，之前一万多年没有你，罗汉堂不照样很好？”

    “……”悟橙真无法反驳师父的话。

    “如果你真的在乎罗汉堂，真的想要按照你的想法来发展罗汉堂，那你更要走出去，成就先天，成了先天，你不是罗汉堂首座，罗汉堂也会听你的，不是先天，你就算是罗汉堂首座，你也得听我的……”

    “……”悟橙心底陡然的一震，师父的话虽然很不好听，可是，他却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记住，这个世界终究还是实力为尊，虽然不像动物界那样赤裸裸的弱rou强食，可本质上也差不多，没有实力，所谓的权势，不过是镜中月水中花。”

    “你能够在罗汉堂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不是你悟橙有多大的威信，也不是悟橙有绝对的领导力，而是因为你的身后有我，还有你师祖……”静观对于这个弟子，可没有客气，他知道，这个弟子已经失去了斗志，如果不用猛药，恐怕是彻底的没有希望了。

    说话间，比武场上的战斗已经结束，整个战斗显得格外的诡异，马燚没有刺出一剑，觉禅也没有刺出一剑，两人的剑，压根就没有接触过，仿佛就是两人各自的表演。

    “时间到，平局。”主持的裁判实际上已经忘记了时间，还是其他比武场地已经结束，宣布了结果，他才醒悟过来，赶紧的宣布了结果。

    “你掌握了意境……”结束了战斗，觉禅发现，自己的后辈已经湿透了，看着马燚，他的眼睛里微微的有些忌惮。

    “掌握？哪有那么容易，勉强摸到了门吧。”马燚摇了摇头。

    他自然不敢说掌握意境，甚至，连入门都不算，他此时的意境，其实也就徒有其形，根本没有实战作用，如果觉禅不为剑意所震慑进攻，他根本无法抵挡。

    当然，这他是不会说的。

    “摸到了门，那也比我们强。”尽管是平手，觉禅却认为自己已经输了。

    毕竟，他可是老弟子，而且比马燚整整大了两岁，两岁的差距，无疑是巨大的，可面对马燚，他却连攻击都不敢，这实际上就已经输了，而且输的很惨。

    “剑意，快慢剑意……”

    “快慢剑意，轻重剑意……一个人掌握了两种剑意……”

    “还有杀意，三种剑意……”

    普通弟子不明白，可那些高阶武者，却多少有些明白的，渐渐的，也就基本上都知道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知道了怎么一回事，整个演武场都沸腾了起来。

    一个低级弟子，居然掌握了三种意境，这完全超乎了众人的想象。

    “其实，这三种意境，他都不过是刚刚摸到门槛，更多的是震慑，而没有多大的威力……”

    “觉禅也就是不了解，被震慑住了，所以才不敢攻击，真要攻击，他是挡不住的……”

    “嗯，意境这东西，只有真正掌握了才能够发挥出强大的威力。”

    “下一次，觉禅肯定会轻松击败他的。”

    也有些懂得意境的长辈安慰着自己的子弟，他们可不希望给自家后辈太大的打击，这种打击如果承受不住，那很可能会自暴自弃的，从此一蹶不振的。

    “遇到这样的怪胎，觉禅也算是够倒霉了……”连裁判也都有些同情觉禅。

    第五场，又有一个弟子连输三场，被淘汰了出去，只是剩下了四十二人。

    只是，这四十二人，却有着不少人惴惴不安，输掉一场的，输掉两场的，可都有着不少。

    “现在，无意争取前十的弟子，可以自动放弃接下来的大比……”静观直接开口了，此时的悟橙，还在反思之中。

    “自动放弃，失去五十强资格吗？”顿时有人问了出声。

    “自动放弃，依然是五十强，自动放弃的，请立刻离开擂台。”静观迅速看向了场中。

    “我放弃……”瞬间，那些连输了两场的三名弟子直接离开了擂台，已经输掉了两场，若是下一场再输，那就彻底被淘汰出五十强了，他们可不敢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