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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家这鸡蛋太狠毒了……我们可吃不来。”守门的护卫刚好那夜也去了,这家娘子凄惨的哀求声似乎还在耳边,这样的东西,他们可吃不下去。 吃了这么大一碗闭门羹,督军府的家丁只得灰溜溜往回去。 “哼!难不成真是这北地民风如此吗?那孩子出生就没了母亲,这家人竟是如此大肆庆祝?”将曹督军家的下人赶走,那护卫出言讥讽到。 “怕什么呢,这个娘子没了,再娶一个就是,反正这样的人家,要娶个娘子,还是有父母愿意将女儿嫁进来的。”另一护卫说罢啐了一口,又继续咒骂那督军母亲道。 “除了加冠那日,咱们少阁主的生辰,哪里庆祝过。济世阁就见不得草菅人命的人,怎么她生儿子的时候,没个人来把这祸害剖了,也不至于如今害人。” 北境又下起了雪,曹督军一直不见回来,在一个茫茫飘雪的早上,停灵才过七日的李娇柔被装在一副小棺里抬出了门,不知埋到哪里去了。 至于曹督军的母亲,得了个乖孙,每日宝贝极了,请的奶娘奶、水也足,不过七日,这孙儿瞧着又长了好些。 “还是那稳婆看得准,若不然我这孙儿还不得被憋死。”督军母亲看着孙儿圆润了一些的小脸,越发觉着自己的决定十分英明。 稳婆在李娇柔生产前几日就看了,说是胎位不正,李娇柔太瘦小,要督军夫人心里有个准备,又信誓旦旦的保证这一胎绝对是个孙儿。所以为了孙儿,督军母亲早就做好了放弃这个儿媳的准备。 而后李娇柔生不下来,她毫不犹豫的决定舍母取子,就算济世阁的人就住在对面又如何,兴许那些人过来磨蹭几下,自己的孙儿就憋出病来了。 知晓济世阁没收鸡蛋,曹督军的母亲也不恼,反正这是自己的家事,济世阁的少阁主来了又如何?还不是识趣的回去了。 …… 过了这么几日,这北境的小小驿馆里的诸人心绪才好些,果然时间是一剂良药。先前景湉期的雪人被那翻墙过来的小丫头给砸坏了,这几日,她又决定把雪人重新堆起来。 她先是堆了几个迷你的小雪人,觉着这么多的雪可惜了,计划着要做个雪雕,想起来先前叶昰倾送给自己的那匹玉雕小马,便让俞凡儿去取了来,又让人帮着堆了个雪堆,预备着照着这样子做出一只来。 叶昰倾见了,也过来凑趣。 “少阁主您病才好,可不要冻着了。”景湉期见他想要碰雪,连忙赶人。 “你还不是一样……”叶昰倾不服。 “学生可是带了手套的。” 景湉期把自己的秘密武器炫耀了一下,其实当下也有手套的,只是多半像是个手捂,并不是五指的这种指套。 好在北境有好些西域贩子过来,带了不少毛线,于是就算景湉期不怎么擅长手工,但是在丫鬟们的帮助下,还是拼拼凑凑,弄了几双出来。 “这东西倒是新奇……怎么做的?是挺方便的。”叶昰倾捉了景湉期的手,对着上面线条的编织好生研究了一会儿才放了手。 “女郎,这个……真的是马?”甘草表示这一堆东西似乎有些抽象,他理解不过来。 “是啊!只是还得加工一下……”景湉期看着这个四不像,显然……好像加工也不会变多好,她原先念书的时候,美术学院的学生随随便便就弄个断臂维纳斯出来,果然人和人的手是不一样的。 景湉期虽然会画画,但显然于雕塑这一块儿没什么天赋。 正当这一群人难得轻松的时候,只见守门的人匆匆跑了进来,因为下雪地滑,就算此人武艺高超,还是差点就在院里滑了一跤。 “少阁主,那曹督军的母亲在院外,抱着个婴儿求救。” 叶昰倾听罢微微颔首,又看了身侧的景湉期一眼,两人极有默契,快步往门口去,救死扶伤是医者之责,就算曹督军母亲的行为让人看不过眼,而那孩子无法决定自己的是如何出生的,却是无辜。 婴儿的病症向来又急又凶,显然曹督军的母亲晚了一步。景湉期也不知这些人是如何照看的,叶昰倾打开襁褓的时候,这孩子身上都显出尸斑,身子僵冷,恐怕唯有大罗金仙才救得回来。 “我见他吃了奶,就让他睡了……怎么会这样啊!我的孙儿啊!”曹督军的母亲难以接受这个事实,那叫一个呼天抢地。 “夫人想必已知道这孩子断了气……何必跑这一遭。” 景湉期摇摇头,这孙儿断了气她这般伤心,而先前李娇柔那分明还活着,只是难产了,这督军母亲却丝毫没有求医的打算,还是那小丫鬟有良心翻了墙过来求救,看来在她的概念里,儿媳妇是外人,更不是人,只是为了生孙子的工具罢了。 “你们济世阁不是说得好听,气死回生?怎的连我的孙儿都救不来!什么狗屁悬壶济世!”曹督军的母亲登时撒起泼来。 “真是可怜孩子……想来多半是因为您这个当长辈的不积阴德。”景湉期将那孩子包好,递给那夜翻墙的小丫鬟。 “送客。”叶昰倾极为冷淡,拉了景湉期就走,只把背影留给了曹督军的母亲。 甘草直接遣人将这泼妇人扔出了院门,那曹督军的母亲摔了个倒仰,起来边哭边骂,只道济世阁医死了人。 “这位夫人还请慎言,若不然咱们去堂上分辨!你那孙儿尸首都僵了,又如何治得活!还望诸位做个见证,免得到时此人反咬一口。”甘草见围过来些人,朗声对围观群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