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证明我自己就是我
这就是邱枫烈头皮发麻的原因，她一开始就有这种猜想了，跟教廷空港事件惊人的相似，敌人就在己方高层内……而他这么一宣言后，就更绝了——有六十亿潜伏的恐怖分子？怕不是一星球全民都是恐怖分子了？ 同时这也绝对就是亚提拉政府要隐瞒，必须篡改他之前占领无魂镇后第一次宣言的原因——要是让国民知道自己身边有“失踪”的人，而且还是恐怖分子，不天下大乱，人人自危才怪。 而之前本地政府官方的发言、企业新闻报道，现在翻出来无疑就是火上浇油，把事态从亚提拉一国扩展到了全人类圈——hac的舰队都反水，那是不是说整个银河系人类势力圈都沦陷了？那就不止是亚提拉联合王国一地的问题了，所以即使亚提拉联合政府不动作，hac也会出手。 这种状况让邱枫烈想到了伍德黎安、毕利安，他们在迪阿蒙星球上的动作，搞的模因洗脑，让自己信赖的人出于自己的意志叛变，实在是可怕…… 同时又想到了桑都司最后一战，湮灭作战，以前同一阵营的战友反目互相厮杀……不理解，不明白，不可调和，没有对错，没有正邪，没有对话达成共识的可能性，没有缓冲的余地，除了将对方物理消灭外，没有其它任何办法可言…… 两次这种状况，令人心疼到绝望，头皮发麻。 又是你们吗？奥霍兰精灵？伍德黎安？邱枫烈心中都开始腾起杀意来了……米哈若夫的表达得再清楚不过了，所有之前“失踪的人”都是他的同伴，都是“恐怖分子”，那个数量官方记录中的可是达到了六十亿了啊……也许现在亿亿起步计算的人们不觉得什么，只不过是个可以忽略的个位数而已……但从古代过来的邱枫烈却不一样，这个数字是他幼儿时期整个地球的人口了……控制支配了一地球人，无论理由、目的多么高尚……伍德黎安，你都做得太过了。 邱枫烈想着恢复身体、身份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奥霍兰精灵势力圈，在别的国家里搞事情，伍德黎安应该本人都在吧？ 心中还在发着狠，然而周围人的气氛却蓦然将她惊醒，拉回到现实中“咦？大家这是，怎么了哩？” 感觉似乎所有人在悄悄拉开距离，互相警惕着，只差一步就举枪互怼了……不对，塔齐娜跟独孤起已经举枪互怼了——塔齐娜想过来保护枫铃儿，这让旁边的逍遥云儿紧张起来，受到刺激后，跟独孤起有个人通讯下，自然让自己表哥保护自己了。 这么快就开始互相怀疑起来了……这也太真实了吧，邱枫烈站起身来“你们干什么哩！把枪放下来！” 往他们枪线上一站，独孤起跟塔齐娜自然就都放下枪去了。 邱枫烈正在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获得大家满好感真不错的时候，夏洛蒂开口了“铃儿，被抓那会儿的事就不说了，但你是怎么知道米哈若夫要演讲的……总觉得……唔，可能是我想多了。” 厄尔妮丝也是对枫铃儿大改观的人，然而却帮枫铃儿说话“应该是想多了，枫铃儿出生一年多而已，不可能跟三、五十年前的事情有瓜葛……” 谷霍德“……最近吹笛手事件不是重新爆发了吗，时间说明不了什么。” 邱枫烈“我只是理性猜测了下哩——他们不是有理念的吗？都绝对胜利了，看奈琪露娜的直播，一点都没要离开的意思，而且又彻底开放了i，显然是想说些什么哩，他又不是没宣言过……好了哩！我真要有问题，奈琪露娜……” 奈琪露娜十分配合的让头部眼睛部位亮了亮——那不是目镜、扫描观测设备，是激光炮……当然也被锁了能级的。 夏洛蒂“……确实，有动力装甲，我们都是你的阶下囚……那么枫铃儿应该是没问题的了，那么剩下的人，为了之后一起共同行动考虑，最好也都证明一下自己吧。” 然而事实证明想要自我循环论证是不可能完成的，尤其是在洗脑、模因篡改了自我，自己都认识不到自己可能变成了“失踪人口”的情况下…… 大大咧咧的塔齐娜当先开口，试图说些什么自证，结果苍白的语言，让她自己说着说着都继续不下去……她之后就再没人开口了，因为所有人都意识到，这种时候跳出来急忙辩白，似乎更像是坏人一样。 沉默沉闷压抑，然后莫名其妙就跳到另外一个话题上去了，似乎是为了缓解紧张，大家都十分踊跃地发言着。 “……什么模因篡改……模因我明白，传播的自我复制的一种模式，但模因式的洗脑……”夏洛蒂皱眉，“有这种东西吗？” 邱枫烈“我们合成人哩，或者说广义上的产品化人造人，知识都是直接‘植入’式的……多少脑细胞的集合体能形成自我哩？模因是文化、行为、信仰、哲学、思考，是意识哩是人类自由意志层面上的复制、刻印、遗传。跟我就是我一样，基因构成了我的身体，模因构成了我的意识……其实就是所谓‘文明’，模因只是具体到个体层面上来了哩。” 厄尔妮丝“模因我也是理解的，地区会形成一个个独立的团体、国家，即使是同一个基因同一个血统，同一个人种，都可以分成无数的国家，其原因就是文化，模因只不过是对文化遗传、传播性的形容罢了。” 邱枫烈“唔，本意上是如此的哩，但现代模因意义更加广泛了。” 塔齐娜“咳哼……你们越解释我越糊涂了，比刚看人类知识库时更糊涂……” 而之所以会开始这个话题，原因是米哈若夫的宣言结束后，画面自然又切回了总统那边，国民、全人类、全文明联盟都需要一个官方的解释。 然后总统就拍着桌子，一改之前慢吞吞的官方腔调，开始慷慨激昂的怒吼一般指责，指责是人类势力圈内其它势力的阴谋，甚至是hac方面的手脚，原因显而易见，如此大规模的事态，甚至舰队都反叛了，说这没有国家级别势力的幕后cao纵，怎么可能有人信。 反正米哈若夫自己都说了，“我们就在你们身边”，那么把除了自己以外所有人都指责一遍，完全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至于这口锅最后轮到谁头上都无所谓，先度过现在这场直播秀的政治危机再说。 为了增加可信度，可能是总统视网膜上弹出了他的秘书团队、科学顾问、军事专家们的意见，他又语调一转，把各种阴谋论的概念拍了出来——首先由于脑波特征波纹认证的普及，各种形式的洗脑人类走出太阳系时就已经淘汰了，那么如此大规模，涉及六十亿人的集团行为可能是什么造成的呢？ 于是模因被丢出来了，然后开始往奥霍兰精灵身上泼脏水，毕竟他们走在最前面，拥有最先进的实用化技术——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超级科技，超脑、人造人、智械，反正涉及到“自我意志”的方面就离不开模因，因为跟文化息息相关，在人类文明，你用某种语言开口说话，就都算是一种模因了。 然而模因技术运用到意识控制方面，就是第一次听说了，十分骇人听闻…… 接着就又开始往新贝西兰公约组织头上甩锅，因为这边是往战场大量投放“木心系统”的国家势力，他们强人权国家阿斯塔王国牵头下，通过模因的方式，大量生产符合自身价值观、社会习俗的亚人兵，然后代替本国国民去战场上送死。 总统坚信，这是一次逆反，是直接付诸暴力行动的对人类权的声讨，是那些战士以及社会同情者们，他们了要求更好的权益与尊重，而采取的动作，政府可以跟“吹笛手”进行对话，但绝对不会向恐怖势力妥协…… 涉及到阿斯塔王国，厄尔妮丝就不能不做声了，茉维依给人设上是“木心系统亚人兵”的枫铃儿，也必须说些什么。 总之在大局面上，亚提拉的总统成功把祸水东引了，如今高速的信息传递，让各国、各势力瞬间就做出了反应，hac官方的发言，跟被点名批评了的国家同时提出抗议跟声讨，然后网络上热闹成一团。 声讨声中最直球的一个质问是——既然说奥霍兰精灵、新贝西兰人是幕后黑手，那么为什么吹笛手事件不是爆发在他们境内呢？绝对是因为亚提拉人自己的“泛式系统”有问题！ ……邱枫烈一边跟大家扯着模因话题，一边开了一堆新闻频道，看着政坛热闹，然后思考着，莫名感觉——其实现人类权、亚人兵、模因，什么的说白了起因都有自己一份，源头都在三百年前桑都司跟茉维依的相遇……木心系统的成熟应用，茉维依自己和七曜之树的大放异彩，才让“亚人兵”出现。 泛式们被关在无魂镇，在封闭的环境下进行文化、文明、人格刻印，说白了其实就是在进行一种“模因cao作”。 所以说起来，亚人兵这种存在出现才不过三百多年而已……然而不存在桑都司的那个时间线，也就是自己第一次5月10日死掉的那个时间线上，也是存在亚人兵的……当时做紧急支援hg910任务时，陷入抹杀者重围的作战集群里，绝大部分战斗机驾驶员就是亚人兵。 一直以来都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但现在想想，本来人类权就是要赋予所有广义上人造人以人类身份，在亚人兵之前是宇宙适应新人类，然后是康蛇，接着是合成人……如今合成人已经不再受歧视，一如地球原生人类一样，自由自在降生，然后按照自己意志，不受他人安排的过完一生。 然而由于大量的伤亡，看不到尽头的绝望坟场战争，让人类再次分裂，出现了“亚人兵”这一概念……亚人兵怎么了？本质还不就是合成人吗，只不过他们的诞生被赋予了目的……曾经有人对自己说，自己也这么开导过别人——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有活着的意义，而是要在生活中去寻找。 现在亚人兵倒好，不用迷茫了，他们一生下就有了为之努力奋斗一生的人生目标……本该如此，然而人类就是喜欢胡思乱想，否则就不能称之为人类了，因此自己这些圣女候补生就被叫过来进行心理辅导工作了…… 再说大家话题里的模因，那是越来越神秘神奇，似乎无孔不入，任何人都有可能被控制……厄尔妮丝甚至举例出歌声，说是音乐最容易在人类之间传播，总有那么一段仿佛是刻在基因里的旋律，主观意识里是从来没有听过的，然而一旦响起，却莫名熟悉到让人不禁泪流满面的程度。 其实有可能只是无意识中听到某路人鼻哼而已…… 独孤起突然急躁起来，发言道“现在不是看新闻聊这些的时候！最开始的话题呢？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里，敌人头目可就在我们我正上方啊，你们怎么就……哼，总之去——” 这里独孤起爆了句国骂粗口，后才接着说道。 “管他oo的保密协议，我们……” “啊啊啊——”逍遥云儿跳了起来，大声叫起来，强行用声音物理上进行打断，“咳哼——我哥哥是想说，众所周知，我们自由枪骑士是从坟场外自愿过来的雇佣兵，由银河帝国负责中介，塔齐娜应该清楚这事，大家可以查看我们的履历信息，独孤起、我、夏洛蒂还有奈琪露娜，都是刚来坟场没几个月，比枫铃儿更不可能被模因影响。” 还好有逍遥云儿压制她的暴躁老哥，要不然谁知道特地用口头方式的独孤起，会爆出什么银河帝国猛料呢……只不过逍遥云儿的说词，也算是完美证明了一众人的清白。 独孤起消了火，偷眼瞄向枫铃儿。 邱枫烈假装没看见，同时一阵胃肝肺疼——这家伙是为了向我证明清白？为了让我信任他，不惜把什么秘密都抖出来？！以后必须坚决离他远点，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