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沈桓见永嘉如此认真,叹了一声:“阿姐我知道的…” 他又何尝不是一再隐忍,若没有陆翊,他不敢回忆自己曾经在西疆所过的日子,他只是不甘心,不肯认命罢了。 “我要你牢牢记住!”永嘉正色。 “是,桓儿记住了。” 姜尚宫见此情景,连忙笑着开口:“王爷舟车劳顿,不如先传膳,待用过饭,回宫好好歇上一歇。” 沈桓以为永嘉被自己惹生气了,忙借着姜尚宫的话,满脸堆笑着问:“阿姐给不给我饭吃呀?” 永嘉白了沈桓一眼,指尖用力戳了戳他的额头:“原是想饿死你算了。” 沈桓趁机抱住永嘉的手臂,笑嘻嘻:“那阿姐陪我一起吃饭好不好?” 永嘉甩开沈桓的手,转头去看姜尚宫,姜尚宫会意,退下传膳。 “阿姐…我何时能去看看母妃?”沈桓面上的笑意一时淡下去,他低头瞧着衣摆,落了灰烬,溅了泥点,透满风尘仆仆。 “母妃葬在京郊……”永嘉垂眸缓缓开口:“你若想,明日便可教姜尚宫陪着你去。” “京郊?”沈桓眼睛瞪圆:“京郊什么地方?不是妃陵吗?” “我派人寻的风水好地,周围十里我都买下了,建了园,也不算荒地,还有陈尚宫陪着……” 沈桓还是不能理解,他止不住的摇头:“凭什么将母妃葬在那里?我们有什么对不起沈邵的?我们有什么错?母妃有什么错?前朝的大臣都不管吗?宋老丞相不管吗?” “桓儿,这一年京中发生了许多事,我需慢慢说与你听,”永嘉安慰沈桓:“jiejie一直在想办法,将母妃的墓迁回妃陵,如今你回来了,母妃在泉下一定也能安心了。” 沈桓望着眼前的永嘉,她的眼睛里带着本不该属于她的小心翼翼。 “阿姐…如今我回来了,我们一起想办法。” 沈桓在雀阳宫用过膳,便回了自己曾经的宫苑,他回宫前两日,除了尚宫局的人奉旨按理打扫外,永嘉又命姜尚宫带着雀阳宫的宫人上上下下细致打扫一遍,添置了许多新物。 *** 左狄王于阵前被斩于马下,突厥内乱平息,老王爷重新掌权,此次内战又兼之与大魏的战争,突厥消耗折损不轻,老王爷又逢病重,百废待兴之际,急需小王爷回突厥主持。 按照约定,沈邵给了穆勒左狄王的人头,老王爷也准备好万匹雪域战马,沈邵命人护送穆勒一路北上,在边境处完成战马与人质的交换。 护送使节系陆翊的右副将,名唤马峥,听陆翊上言,此次西疆一战,马峥也是功不可没,且马峥祖父系岭州刺史,当年也是领兵打仗的大将,可惜晚年糊涂犯错,被贬斥罢官,马峥父亲自幼体弱,只谋了个小小文职,马峥后来是偷偷参军,跟着陆翊闯出些名声,论起祖上,倒还比陆翊强上一筹,算是将门出身。 马峥在边关交接好战马,被沈邵直接下旨留在了西疆。 *** 沈桓归京后,永嘉一直住在雀阳宫,是夜,沈邵又翻了书美人的牌子。 从钟月殿后门轻车熟路的直奔雀阳宫。 永嘉没料到沈邵还会来,已沐浴更衣,正欲熄灯休息,听见殿门处的动静,熄灯的手一停。 沈邵走进来,见永嘉欲安寝的模样,眯了眯眼。 永嘉连忙下榻,迎上沈邵低身行礼。 沈邵长臂一揽,环在永嘉的肩头,他半个身子倚着她,微微低身在她侧脸上落下一吻:“好香。” 永嘉下意识躲闪,她轻推了推沈邵:“臣伺候陛下宽衣?” 沈邵却揽着永嘉转身,朝浴室方向去:“先伺候朕沐浴。” 沈邵故意扯着永嘉在浴室嬉闹好一阵子,他将她才擦干的长发尽数打湿,瞧她与自己一般湿漉的模样,心满意足的挑眉轻笑。 沈邵用薄纱层层叠叠的裹了永嘉的身子,她的香肩,藕臂,纤细的小腿,玉足挂着水珠,顺着空气下,肌肤的纹路一滴一滴滑下。 沈邵上半身-裸-着,将永嘉打横抱起来,她的小脸贴在他guntang的胸膛上,他抱着她阔步回寝殿。 沈邵将永嘉丢在榻上,他欺身上前。 “熄灯……”永嘉脸颊发红,轻声开口商量着。 沈邵不理,拨开她抵在胸上的小手,举过头顶,他叠起她的腕,去摸索他解下的玉带。 雀阳宫寝殿的大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沈桓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提着两壶酒大步走入。 “阿…”沈桓的话卡在喉咙里,他僵在原地,怔怔看着床榻上的二人。 “啪”的几声脆响,沈桓手中的东西脱落,碎了一地。 沈邵撑身在榻上,他侧眸看着突然闯进来的沈桓,眯了眯眼,他又收回目光,看着身-下双眸微瞠,眼下皆是惊恐,不止颤抖的永嘉。 沈邵猛地翻身下榻,他利落的拽下床幔,挡住床榻上的身影。 沈邵站在床榻前,看着几步之外,全然怔住的沈桓,神色平静而漠然。 沈桓不知多久,他额头青筋暴起,他红眼看着沈邵暴露在空气中的上半身,猛地攥起拳头,冲上前去,沈桓一拳打在沈邵脸上,他嗓音吼哑:“你这个畜牲!” 第62章 告破 沈桓再挥来的拳头被沈邵躲开, 沈邵看着又扑过来的沈桓,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他平静目视他猩红的眼底, 又猛地将他推开。 沈桓喘着粗气,他气得全身剧烈颤抖, 他指着沈邵, 双目通红:“你…你…怎么敢?她是jiejie啊, 你怎么能…对她…” 沈邵看着两步外的沈桓,转身抬手从衣架上拿了寝衣, 披在身上。 沈桓见沈邵不说话, 他指着沈邵的手指渐渐攥拳:“沈邵, 你这个畜生…”沈桓再次冲上前,却先挨了沈邵的拳头。 沈桓被击得退后两步,他继续冲上前,与沈邵厮打起来,似是积怨已久, 两人都下了狠手,相互挨了数拳,却都不肯停手。 永嘉被藏在帐内, 她听见外面的厮打声, 想出拦住他们,却困于衣衫出不去, 只能无助的帷幔内哭求着他们停手,快停手。 沈邵与沈桓互相揪着衣领,他们听着永嘉的哭声,僵持许久,终于慢慢放开手, 沈邵将沈桓推远。 “天下女人这么多,沈邵,你为何就不肯放过她?她是你jiejie,是从小待你比待我这个亲弟弟还好的jiejie!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沈桓冲着沈邵大吼着,眼底血丝爆红。 沈桓歇斯底里,沈邵却颇为平静的整理被弄褶皱的衣裳,他闻言似有冷笑:“是又如何?” 他唇畔的笑刺目:“朕是天子,朕想要的,凭是谁都要乖乖臣服。你jiejie又如何?她伺候朕已有时日,轮得到你如今才来质问朕?” 沈桓不肯相信的拼命摇头:“是你…一定是你逼她的!沈邵你这样对阿姐,你…你就不怕……” “朕怕什么?”沈邵不甚在意的笑笑:“你敢说出去么?朕还可以告诉你,如今这一切,都是你jiejie心甘情愿的,都是她求朕求来的。” 沈桓连连摇头,他大吼着不可能,他向后退,险些被地上的碎片绊倒,他不可置信的盯着沈邵,突然猛地转身,冲出寝殿。 沈邵见沈桓奔出去的身影,转身撩起床幔,他立在榻前,看着床榻上满脸泪痕的永嘉,眯了眯眼,他原本紧绷的心头一缓,他略有叹息,抬手用指腹轻蹭她的眼泪。 永嘉红眼望着沈邵:“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沈邵一直沉默,他继续替永嘉擦拭眼泪,却被她侧脸躲开,沈邵动作一停,他垂眸盯着永嘉:“你这是在恼朕?” 沈邵话落见永嘉久久躲闪着不开口,怀中了然,不禁冷笑一声:“你们倒不愧是姐弟,”他说着忽然抬手,猛地掐住她的下颚,扳正她的小脸,迫她仰头:“朕可有说错吗?时至今日,可是朕逼你的?你在朕面前,有何可委屈的?” “你求朕救沈桓的命时,朕说了要你一生,你既给了,就该想到会有今日。说到底,今日种种,都源于你那不成器的弟弟,他最没有资格站在这里质问任何人。” 永嘉下颚处一片疼,疼到麻木,她眼泪似乎尽了,她红眼望着沈邵,满目刺痛。 沈邵的大手缓缓向下,扣在永嘉纤细的长颈上,他提着她,教她直身跪在床榻上,他瞧她颤抖的周身,狠咬上她的唇。 永嘉的眼泪还是掉下来,她开始挣扎,此情此景,她再也做不到…… 沈邵感受到永嘉挣扎,掐在她颈上的手更用力,他的嗓音带些血腥:“怎么,被你弟弟知道了,就又要抛下朕?” 沈邵的手臂剧烈颤抖,小臂上暴起根根青筋,对她,他纵万般气恨,终是不忍心下狠手。 沈邵掐在永嘉脖颈上的大手缓缓松开,落寞垂下。 “罢了,朕累了。”沈邵毫无留恋的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雀阳宫,行到殿门外时,正撞见从外头急匆匆跑来的王然。 王然看着沈邵唇角的伤,吓得周身一抖:“陛…陛下……” “何事?”沈邵眉头微蹙。 “是、是惠王殿下…打伤了侍卫,跑…跑到宫外去了。”王然又急又愁:“庞大人问,要不要派兵去追?” 沈邵冷笑一声,他跨出雀阳宫:“看好城门,随他去。” “是,”王然低头应着,他随着沈邵一路走着,他几番看向沈邵面上的伤,犹豫开口:“陛下…您的伤要不要召太医来瞧瞧?” 沈邵听着王然的问,恍惚才觉出唇角的疼,他想也不想:“不必。” *** 沈桓跑出皇宫,在聚宾楼喝个大醉,却不肯歇下,他踉踉跄跄的行在长安深夜的大街上,手执着酒壶,边喝酒边狂笑。 陆翊是被激烈的敲门声吵醒的,他披衣,拿起枕边的长剑,穿鞋下榻,他穿过庭院,缓缓将门打开,却先是迎面倒来的沉重身影。 陆翊又惊又愣,他忙扶住沈桓:“惠…惠王殿下?您、您怎么来了?” 沈桓却一把抱住陆翊,他整个人唯靠陆翊的力气支撑着,他举着酒壶喝酒,酒水洒了自己与陆翊一身,他狂笑着,脸上又混着泪。 陆翊眼见沈桓状态不对,他搀扶着沈桓,先将宅门落锁,接着将他半扛着带回了房内。 陆翊直接让沈桓躺在自己的床榻上,他试着拿走沈桓手中的酒壶,放置一旁,他倒了碗清水递过去:“殿下先喝点水吧。” 进了屋,借着房中的烛火,陆翊才看清楚沈桓脸上的伤,他有些不敢相信:“殿下这是与谁打架了?” 沈桓贵为王爷,整个大魏又有谁敢与他打架,还将他打伤。 沈桓推开陆翊递来的水,口中大嚷着要喝酒。 碗中的水被沈桓推洒了半碗,淋在陆翊的衣袖上,他身上的寝衣彻底无法再穿了。 陆翊无奈放下碗,先起身去换了件衣裳,再回来,见沈桓还瞪着通红的眼睛,不肯睡觉,他试着开口劝:“殿下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与臣说?” 沈桓闻言却久久睁着眼睛不动,他忽然缓缓转头看向陆翊,他盯着陆翊看着半晌,直将陆翊看得发愣,沈桓忽然从床榻上挣扎的坐起身,他伸手去抓床榻前的陆翊。 陆翊见此,连忙先将双手递过去,他扶住沈桓,以免他从床榻上掉下来。 “陆兄,我当你是救命恩人,有些话我只能和你说。”沈桓好像在哭,脸上也不知是酒水还是汗或真的是泪。 “殿下莫急,您若有什么为难之处,臣一定尽力帮忙…” 沈桓闻言,攥着陆翊的手更用力。 “我知道,陆兄心悦我jiejie对不对?你对我这么好,都是因为有我jiejie。” 陆翊被沈桓这突然的话,说得再次愣住,他一时承认不是,否认更不是,陆翊话还未来得及说,耳朵先红了大半。 “殿下…臣…这也都是臣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