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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死去的话,那个人会伤心的吧? 没听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会不会成为这辈子也放不下的遗憾? 他曾遍尝遗憾的滋味,很苦,很苦。 他……不想成为那个人的遗憾。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他随即感到身体一轻,源源不断的氧气注入身体,周遭景象散去,眼前掠过金光,耳畔紧跟着传来哈哈大笑。 “所谓一念心生,即入三界;一念心灭,即出三界。三界生灭,万法有无,皆由一心。哈哈哈,这位施主,你的这颗心坚韧如斯,百死其犹未悔,实乃世间罕见。吾觅之久矣,觅之久矣。” 徐迟闻声睁眼,视野里的血影散去。 莲池照旧是那个小荷摇曳的莲池,只是池中多出一只小凉亭。亭中端坐着身披袈裟的中年和尚,正朝他招手。 是掩面佛。徐迟心道。 徐迟站起身,试着走了两步,脚下虚浮,如踏在云端。他往池边走,分散的莲花聚拢而来,排列成一条通往池中亭的笔直花路。徐迟抬脚踩上去,如踏实地。 到得凉亭,和尚微笑着请他在左手边入座。 徐迟坐下。 和尚开口想说话,池中刚散开的莲花又有了新动静。和尚抬了抬长眉,面露喜悦,说:“竟然还有。” 徐迟于是眼看着面若冰霜浑身散发寒气的周岐一步步朝他快步走来,然后看也不看和尚一眼,飞速抓住他搁在桌上的手,重重捏了捏。 手背被潮湿的掌心包裹。 徐迟皱眉:“你……” “这次是真的还是假的?”周岐一瞬不瞬地逼视他,似乎还在大脑里仔细分辨。 “我也不知道。”徐迟耸肩,“半真半假吧。” “又来?不管了不管了。”周岐脸上不容忽视的紧张稍有缓解,他放任自流地瘫在石凳上,握着徐迟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瞥眼看那和尚,嚣张地抬抬下巴,“喂,你谁?” 掩面佛乐不滋滋地道:“你猜?” 周岐:“……” 周岐暴起,抬脚就想踹:“阴阳怪气,揍老实了再说!” 掩面佛连忙举起双手,说,别别别,我是掩面佛。 周岐噢了一声,把腿收回来,重新坐回去,继续握住徐迟的手,继续放在大腿上。不知道他之前都经历了什么,这会儿一副生怕一不留神人就没了的警惕样子。 几句话的功夫,凉亭另一面又走来一人。 一袭黑袍裹身,只露出一双精明的美目。 那双美目轮番在周岐徐迟身上扫了一遍,并不纳罕,意料之中的样子。 周岐却有点惊奇:“姓克的?” 克里斯汀:“……” 这俩人果然王八绿豆,天生绝配。 克里斯汀翻了个白眼,坐在桌边仅剩的石凳上。 空气忽然诡异地安静下来。 掩面佛作拈花一笑慈悲状,眼观鼻鼻观心。 徐迟面无表情。 克里斯汀,根本就见不着面。 开场白的重任注定要落在周岐肩上,他清了清嗓子,语出惊人:“怎么的,千辛万苦凑一桌,打麻将啊?” 徐迟:“为什么不打牌?” 周岐:“你想打牌也可以咯。” 徐迟:“好,那我出一对三。” 周岐:“要不起。” 克里斯汀:“……” 一对三还是可以要的吧?不然怎么打? 掩面佛可能终于意识到故作高深无法震慑到三巨头,只好慢悠悠开了腔:“你们为寻我的心而来,好彻底平息婴神的忿怒,对不对?” 三人点头。 “唉,可惜你们来晚一步。”掩面佛面露遗憾,“我的那颗心早年用来镇压引发瘟疫的尸陀林主,你们若是取走,村中的瘟疫将全面爆发。瘟疫之烈,九死一生,届时你们也难逃大难。” 三人沉默。 徐迟问:“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可走出困境?” 和尚手拨念珠,笑而不语。 周岐不耐烦地敲敲桌子:“一张皮蛋试试水。” 克里斯汀赶紧接上:“老k跟上。” 徐迟:“大王。” “嘶。”周岐磨牙根,“这是要我动用炸弹啊——四个三!” “你哪来四个三,刚刚我出了一个三。”徐迟展露铁面无私的一面,“出老千直接出局。” 三人再次有默契地忽略了眼巴巴的掩面佛。 为吸引注意力,掩面佛啪地把念珠重重搁在石桌上:“要说办法,也不是没有。” “说。”周岐翘起二郎腿,嘻嘻耍赖,“我刚那是看错了,不是四个三,是四个五,看,这3跟5,不是长得有点像吗?娇娇,你就宽容我一次。” 徐迟冷哼一声:“下不为例。” 克里斯汀:“……” 其实这是二打一对吧? 掩面佛感觉自己特别没有尊严,被晾了一阵再次主动开口:“很简单,只要你们其中一个人,以心换心,代替我镇压尸陀林主就行了。” “我丢王炸……嗯?他妈的,老秃驴你说什么?”周岐蹭地站起,他把无实物表演贯彻始终,甚至做了个愤怒甩牌的姿势,“以心换心?以谁的心?合着把我们整来是为了这个,你想得倒是美!” “通过抗压测试的就你们三个。”掩面佛摊手,一副双袖一拢不管天下乱事的样子,“方法我说了,剩下的你们自己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