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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再进来,便被这清香盈了满鼻。 他有些烦躁,冷着脸坐在那里好一会儿半点表情也无,看着新棠忙得自在,终是忍不住轻咳了两声,拿过手边的书随意翻了两页又放下,淡淡道,过来。rdquo; 新棠以为太子有什么吩咐,一点没耽误的起身走了过去,还没张嘴,面前便推过来一本书,骨节分明的大手强势的压在上面,像它的主人一样有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太子弯起一根手指,指节弯曲的地方敲了敲书页,沉声道,从这里开始念。rdquo; 这是要让她......读书?她略带请示的看向太子,却见后者已经微微闭目,一幅洗耳恭听的架势。 新棠只好慢慢的从太子手下拿过那本书,书页被他折得有些用力,上面深深的一道折痕看着有些碍眼,她用手指捻了捻,想把它捻平,可惜没啥作用。 窗明几净,梅香如故,映照着太子那幅清风月明的好模样,陡然像是生活在画中。新棠数着太子眼下的睫毛,用心捕捉他轻到几不可闻的呼吸声,蓦然生出了些许岁月静好的喟叹,不由自主的弯了嘴角。 垂目翻了翻书目,《南岐山河图鉴》这几个大字陡然映入眼帘,折起来的那一页刚好是北境山河志。 新棠挺喜欢看山川游记这些的,太子倒也不算是为难她。 南岐以北山川耸立,重山之中有一天然关卡名为阳春关,此关得天独厚、易守难攻,乃兵家必争之要道。吾常叹,幸有此关,得以在国危难之时峰回路转,夷狄虽邻也,却丧。rdquo; 这段话虽拗口,却不难理解,只她原以为这是本纯风物游记,没想到却是披着游记外皮的兵家之言。 女子嗓音轻柔,念起字来不比男子的沙砾粗犷,暗含刀光剑影的句子也能生生揉碎了重新拼接成一副哝哝话本,像极了兵书里的以柔克刚。 继续。rdquo; 新棠听话的翻了一页,继续念道,西边通河,河面十余丈宽,此为第二天堑,夷狄插翅难飞,然夷人狡诈,善用兵......rdquo; 书中有东西掉了出来。 新棠停了下来蹲身去捡,却见那是一封信,信的右下角画了一朵小小的榆叶梅,那梅花画得精致逼真,画功似在长叶之上。 竟有人和她同样喜爱榆叶梅,这种我喜欢的东西恰巧你也喜欢的感觉有些奇妙,新棠把信捡了起来顺手掸了掸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妥帖的放在桌子上。 她重新拿起书准备继续念时,却见太子不知何时睁开了眼,一动不动的望着她。 这视线有点让人招架不住,她忍不住出声叫道,殿下?rdquo; 太子把那封信拿在手里,指尖划过上面的榆叶梅,一字一句道,本殿下那二皇弟前日里递了封信来,指名道姓想见你,你是何想法?rdquo; 新棠心里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来。 果然下一秒便听太子接着说道,你猜他还说了什么?rdquo; 新棠哪敢回话。 他说,你见了这上面的花,便会知道他的意思。本殿下十分好奇,这朵花到底有什么含义?rdquo; 新棠顿悟,难怪太子这阵子总和前庭的花草过不去,可这榆叶梅有什么含义她怎么知道,关键她也不知道那二皇子不仅喜欢黎家大小姐,还喜欢榆叶梅啊。 第50章 有时候男人的心思复杂起来比女人还可怕, 可这明晃晃的事实摆在眼前新棠否认三连也没用, 默了默, 没头没脑的说了句, 奴婢也不知道, 要不奴婢帮殿下问问?rdquo; 这无辜的模样让太子的心头越发堵了起来。 熏笼上的衣服干了,清香愈发深浓,一点点在两人间弥漫开来, 良久,太子终是把信递了过去, 淡淡道,本殿下把话带到了,至于看或不看, 你自己决定。rdquo; 暌违已久的二皇子突然间来了信,新棠其实还挺好奇他信上会说什么,毕竟她还想着找他打探下黎家的事情。 她把视线落到那封信上,榆叶梅近在眼前鲜活得像真的一样,可偏偏来得不是时候。新棠垂目把信接了过来, 眼睁睁看着太子手上的青筋鼓了起来。 下一刻,她没有半点犹豫的把信撕了个粉碎, 这干脆利落的动作看在太子眼时却又是另外一番怡然的景像, 他微提了声音,这信没有人看过,撕了你可就真的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不后悔?rdquo; 新棠不想和他绕弯子, 直直的看向他,那殿下你可后悔让我看到这封信?rdquo; 为了让她知道这封信的存在,也真是煞费苦心找了个念书的由头来,新棠都开始怀疑现在的太子还是不是当初那个不显山不露水,万事处之泰然的太子殿下。 彼时的新棠还不懂什么叫关心则乱rdquo;,也不知道什么叫有恃无恐rdquo;,她只隐隐约约的明白,无论她怎样的在他面前直言不讳也好、胆大包天也好,太子总是不会和她太过计较,他的态度甚至称得上是纵容。 新棠不需要太子的答案,她自顾自的说道,无论这信上写得什么,打从它到了殿下手里的那刻起,粉身碎骨就是它的归宿,无论是谁,奴婢都不会允许自己成为他人挑拨殿下兄弟之情的工具。rdquo; 后面的话她没说的是,不管这兄弟情有几分,都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