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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一阵哄笑,应缓窝在人堆里,冲着那人的帽子拍了一下,长本事了,百姓的东西你也想偷。rdquo; 本来就是一句玩笑话,笑笑也没人当真,应缓也不是真的要高训他,讨笑的卖乖两句,应缓笑骂他道,且忍一忍,今晚事成之后,殿下重重有赏。rdquo; 太子在北境这个消息,在今天的军营里已经不是秘密了。今日得见,太子全没有皇族的傲慢骄奢,反倒与将士同吃住,这份内心的妥帖和动容,足以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为之卖命。 众人笑闹几句之后,又各自啃着馒头。太子看着天色,已有渐黑的迹象,但是按着雪花堆积的厚度来看,到晚上估摸着还有一个半时辰,他侧头吩咐应缓,去后厨看看,还能做什么热的吃食,再往前院里搬。rdquo; 耿自忠饿着呢,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淡得像白水一样,他苟在墙下听到太子的话,忙道,殿下,我这就去。rdquo; 他这一去便是许久,久到席地而座的众人划拳都划了好几圈了,才面带润红,摸着肚子一步三晃的摇出来了。 太子见他这个懒散样子,随手丢了个碗过去,稳稳的砸在即将迈下的步子前面。 新棠端着一锅煨好的牛rou走到门口,便被这清脆的碎碗声惊得脚步滞了滞,而后面不改色的绕过傻站着的耿自忠,自己站在了一边儿,错开身子让后面的一串人鱼贯而出。 后院的家当全挪到前面来了,冒着香气咕噜的大吊锅、海碗大的扣勺、叠得比人还高的海碗挨个的放在了几条宽板凳上。 长叶扯着嗓子,殿下说天冷,给大家熬一锅热汤暖暖身子,排个队慢慢来,都有都有,管够管够!rdquo; 那锅rou香得让人口水都要掉出来了,本来三三两两划拳啃馒头的人一听这是给他们的,瞬间把馒头往怀里一揣,一个个鲤鱼打挺的翻身站起,迅速而有规矩的排起了长队。 新棠看到了站在人群最末的太子,她端着小锅慢慢的走到了他身边,轻轻往上举了举,邀功似的眨巴眼睛,这可是我花了银子的,太子殿下记得要贴补给我。rdquo; 太子一手接过她手的东西,另一只手牵着她迈过台阶坐在了前院的门檐下,身后是直勾勾盯着前面锅里的rou的应缓。 太子返身一坐下,便看见了眼色全被胃吃光了的应缓,他掀了掀眼皮,那边的队不好排?rdquo; 应缓看着热火朝天的队伍,脸苦得跟房檐上的砖瓦一样,太子才不管他,现在没有什么比和新棠一起吃饭更重要的事。 新棠看这主仆二人看得直乐,笑够了才指着耿自忠对应缓道,公公,你的那份儿我留在后厨了。rdquo; 应缓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头,脚上一下子就来了力气,多谢新棠姑娘还惦记着我,奴才这就去了。rdquo; 新棠打开了盖子,里面是满满的牛rou煲,放了些北地现在特有的冬日蔬菜,汤面上浮着几个小馄饨。她盛了碗出来给太子,看他喝完一口才兴冲冲问道,味道如何?rdquo; 太子舌头可难伺候,但她就不信她精心准备的前世最爱不能让他的舌头倒戈。她怕太子语出惊人,又补充了一句,这馄饨,我可是得过殿下一个好rdquo;字的。rdquo; 太子用得极慢却又专注,仿佛手上的不是吃食,而是一件需要耐心欣赏的珍宝。他一勺一勺把面上的小馄饨吃完,才道,是吗?rdquo; 时光如梭,去年的除夕到现在,都要又满一年了。新棠还在想去年的除夕那一碗失败的作品,听这一声极似不认账的话,又有点心虚起来,去年,承安宫的除夕夜。rdquo; 虽然那几乎都是郑大娘的绝活。 想到去年那碗闷得极其别致的元宝rdquo;,太子面上浮起一丝笑意,太久了,记不清了。不如依据除夕夜再给我做一次,我重新尝尝,如何? 新棠哼哼两声,忘记了您还记得那是除夕夜呢。rdquo; 说完她又怅惘起来,今年的除夕夜,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扶临呢。 两人就这样坐在廊上,看着眼前热闹的人,轻轻浅浅的说上几句喃喃的小语与过去共同的回忆,这日光过得竟是温馨又让人知足,倒像是老夫老妻才会过得日子。 太子把她端过来的这一小锅吃食都用完了,届时天已彻底黑了下来,是时候动身了。他把新棠送回了房间,狠狠按在怀里好一会儿,亲得她喘不上气了才放开她,定定道,等我回来。rdquo; 新棠软在他胸前,听着他胸腔里为她而跳动的声音,轻轻道,李怀执,你要好好的。rdquo; 这个夜里,幽州陷入一片深静的时候,郊外的阴阳山上,陆陆续续出现了一队又一队的人。借着雪光照路清晰无比,脚踩入雪堆里的沙沙声,更像是对夜的试探。 蛮夷人在北境就如同天上的飞鸟,有着绝对的地理优势,大队人马踏着坚石穿行而过,那声音却风过无痕。现下正是人熟睡的时候,从高处往下看,山下的南岐军营里,一顶顶帐篷如同雪莲花一样,静静的绽放在黑夜里。这些个帐篷每间隔一顶,下一顶里面便会透出光亮,依稀可见人影绰绰。 蛮夷这次委派的将军是那奇。他猫在山腰处观察良久,确定周围没有危险之后,才挥手让身后的人继续往下走。今天的这一次突袭准备良久,势必要给南岐人以重创,灭一灭耿自忠的威风,最好是能生擒了他,再以他的rou身告慰蛮夷众多死在他刀下的亡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