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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当真危险之极,宋师道只觉得他背上的寒毛纷纷倒竖,浓烈的危机感一波又一波地侵袭着他的敏锐感官! “师父,不要啊!”追在后面的婠婠惊呼了一声,宋师道立时收敛了语气中所有的挑衅,喝道:“阴后难道要用‘玉石俱焚’来对付我这个无名小卒,助邪王更为顺利地统一魔门吗?!” 此言一语中的。 祝玉妍猛然一怔,真气一收,勉强冷静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更停下了追敌的步伐,说:“不如我们好好谈谈?你与石之轩也是敌非友吧。” 宋师道继续往前飞了几十尺,赚得了一个确保他安全的距离,这才回首微笑道:“邪帝舍利已被邪王夺去,阴后若执意要拿我出气,只会让邪王白捡便宜……那又是何必呢?” 祝玉妍目光一厉,冷笑道:“你也无非是想激我去对付石之轩,好教你渔翁得利罢了,少装成一副无辜的样子。” “确实如此,”宋师道坦然承认,耸了耸肩,笑道:“然而这世上除了拥有‘玉石俱焚’的阴后以外,还有谁能轻取石之轩的性命呢?更何况他还得到了邪帝舍利……” “你说得没错!”祝玉妍美目微眯,阴森森地说:“这世上只有我能杀石之轩,他也必须死在我的手上!”说着她倏尔挥出天魔飘带,往宋师道缠去—— “但是妄想捡便宜的人,也统统不得好死!” 宋师道轻笑了一声,抽刀于身前一旋,将祝玉妍的天魔飘带纷纷荡开,随即他弹身而起,以内力扬声:“李唐的精兵何在?还不来助老夫除魔!”语调苍老而浑厚,极富特点。 数千铁甲精兵顿从四方巷口涌入,为首将领应道:“臣奉皇命来助岳大人剿除逆贼!” 宋师道伸刀一指祝玉妍、婠婠和边不负,说:“这三个魔门妖人就交给你们了,老夫还要去追邪王石之轩!”话音未落,他已飞身而去。 李唐精兵阻住了祝玉妍三人的追击,让宋师道安然离去,只听得远处又传来一句霸气十足的话来——“替老夫向你们的皇帝、我的义弟问好!” 面对着仿佛打了鸡血一般的兵将们,祝玉妍三人施展了浑身解数,终于是靠着诡异的魔门幻术勉强脱身……在大半个时辰里,他们杀了成百上千的兵士,身上沾满了碎rou血浆,各个狼狈不堪。 “婠婠你来告诉为师,”祝玉妍擦掉手上的血迹,咬牙切齿道:“那个假扮岳山的混蛋,究竟是不是徐子陵?!” “绝对不是,”婠婠美眸迷离,幽幽地说:“婠儿已经认出那人了,他是少帅的越军师。”说到这里,她粲然一笑,流露出无匹的风情,道:“这样看来,今夜待在少帅身边的那位军师才是徐子陵……呵,原来越军师的脸也是一块面具,可以换来换去的呢!” “婠儿早就觉得奇怪了,此人有勇有谋,又怎会籍籍无名,只随侍在少帅身边?现在我就明白了,他的真实身份绝对不凡。说不定,少帅还要听他的呢……”真是有趣呢。 宋师道看似很轻松地脱了身,但事实上,他和祝玉妍是进行了一场心理和智慧上的激烈交锋:宋师道是真的想借祝玉妍之力来对付石之轩吗? ——宋师道确实想制约石之轩,但他所用的方法绝对和祝玉妍所猜想的“真相”背道而驰。 祝玉妍以为宋师道是想利用她施展“玉石俱焚”,直接干掉石之轩:她的这一招有点类似于自爆,而且极难躲开,威力巨大;所以无论是石之轩还是慈航静斋,都十分忌惮祝玉妍的“玉石俱焚”。 然而事实恰恰相反:宋师道一点儿也不希望祝玉妍施展“玉石俱焚”,因为他很清楚,祝玉妍的绝招“玉石俱焚”其实也要不了石之轩的性命,最多只能令邪王重伤而已…… 不过除了宋师道以外,在祝玉妍还没有使出“玉石俱焚”之前,又有谁能确定这一招究竟有多大的威力呢?那么,没能够杀死石之轩、反倒白白死掉的祝玉妍,其价值又怎能比得上一个活生生的、威胁性极大的阴后呢? 只要祝玉妍还活在世上,石之轩总会有所顾忌,而宋师道也可以随时布局搅合在他俩之间、顺便捞点好处——这是一种极为难得的平衡,并没必要随便打破。 虽然可以这样说,或许等到一年以后、石之轩出关之时,宋阀已经成功一统天下、宋师道更早已突破到大宗师了;然而在开国之初,宋师道必然会有很多麻烦事需要解决,偏偏石之轩又是那种神出鬼没型的大宗师:即使他们宋家拥有杀灭邪王的能力,也没那个闲工夫啊……倒不如先让祝玉妍撑个几年,等到国泰民安之后,他们再想办法来对付这些“危害国家安全的危险分子”,那岂不是轻松很多? 所以宋师道故意让祝玉妍心生不忿:既想和石之轩同归于尽,又不想让人捡便宜……哎,那么她除了继续纠结以外,还能够怎样呢? 算盘打得噼啪响,宋师道已完全抓住了祝玉妍的心理弱点,正在一步步榨干阴癸派的剩余价值……不过他却暗暗觉得,聪明无比且“旁观者清”的婠婠说不定能猜出他的意图:但是那又怎样呢?婠婠和祝玉妍的师徒感情很深,她并不希望祝玉妍去和石之轩同归于尽,所以即使婠婠真的猜到了,也只会出一份力,使宋师道的这个计划更加圆满地进行下去。